第283章 她是劫数也是机缘
晕眩得像是翻天覆地的头顶传来惹人厌憎的声音，“羽皇，别挣扎了，你能一次两次的逃过我的掌控，但第三次……接下来的每一次，你都不会再这么好运了。早些，晚些，你迟早都会被我掌控，何不如现在就臣服于我呢？”
“臣服？！你怕是搞不清自己的身份吧？哪来的自信敢说这话？！在老子的地盘，向来只有他人臣服于老子！”
欲鬼嘿嘿的笑着，说：“不，这里即将不是你的地盘，也不是我的地盘，更不是你们的地盘，而是冥魔王的天下。”
“是吗？老子还真不信，要不你证明一下？”
“不着急，你们神仙这帮人不是常说一句什么，哦，小不忍则乱大谋，现在，我只要你心甘情愿的臣服于我即可，其它的我暂时不用理会。”
“绝，无，可，能！”
话落，翼少猛地起身，脑中的强烈晕感和痛感在速度之下得到了短暂的舒缓，紧接着，他双手聚力将血液逆流而上加固困住欲鬼的封印；
欲鬼被封印禁锢得痛不欲生，一会儿痛喊着，一会儿又嘿嘿笑着，癫言癫语道：“杀敌八百自损一千的徒劳招术，你这样做只能困住我，并不能杀掉我，而一旦你脑中的压力撑不住这越来越多的血液时，那个时候便是你的死期，哈哈哈……”
“不劳你费心，你只需知道一点，要死也是你死在老子前面。”
说完，血液恢复了正常流动，欲鬼也不再说话，只是翼少瞬间倒在地上，视线模糊前看见了小孩奔过来，他知道是谁，但是随着小孩走得越来越近，翼少却看见羽霖君的影子，恍恍惚惚……
“皇叔，皇叔……你怎么了？皇叔……皇叔……”
小孩吓到了，一声接一声的哭喊道；
过了会儿，翼少自己缓过来了，拉住小孩的手，安慰道：“别哭，我没事，就是不小心摔倒了，缓缓就好，别哭了。”
“别看我小就忽悠我，皇叔，我现在要怎么做，我该怎么做？”
小孩刚来羽族，在此之前遇到了许多已经超乎他承受范围内的事情，所以导致他性子极致的内向，更是一度不曾开口说话，除了翼少，他谁都不搭理，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而此刻，他竟主动说话了，是幸事，也是心酸事，因为他再次被吓到了。
“别怕，羽年，来，先搭把手将我扶起来。”
小孩才百来岁，但是力气很大，小小的身躯很快就把翼少给撑起来，而后哽咽的问道：“皇叔，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我们是回寝殿，还是去寻医官看看？”
“不用，别惊动大家，我回寝殿睡一觉就好了。”
“好吧……”
小羽年半撑半拖的把翼少带回他的寝殿，身子刚沾到床，翼少便浑浑噩噩的睡去了，睡得很痛苦，但是也睡得很沉，似乎是在生与死之间挣扎，但凡他向生的希望少一点，恐怕此刻他就已经……
“皇叔，你能不能再扛一扛，陪我长大呢……”
小羽年不敢再想，抹掉脸上的眼泪，细心的帮翼少脱掉鞋子、盖好被子，然后自己蹲坐在寝殿门口默默的守着。
这一夜算是有惊无险的熬过去了，而虽已恢复自由身但仍被困在帝凰峰的嫦洛一直都在想尽办法去激怒冥夕夜来达到自己的目的，但屡次没有得逞，不过她对此执着得很，属于越战越败，越败越战的那种；
这段时间所有人见到她如见到瘟神一般，有多远躲多远，搞得她也没有什么机会下手犯事。
经过昨夜的挑灯细想，她决定把主意打到了渝欢仙姑的身上，所以这一大早的，嫦洛已在戒律神殿的大门处；
此刻，嫦洛正在和守门的仙官起争执，刚好给她动手作案的机会，而这时，渝欢出现了，那一声熟悉的、平淡但不缺严厉的“嫦洛”让她顿住了准备要杀害仙官的手，微微抬头看向正在门口的渝欢；
渝欢平淡的看了她一眼，而后迈步一步一阶踏踏实实的走下台阶，来到嫦洛面前，问：“嫦洛仙侍有事找我？”
“仙姑……”
见到渝欢的那一刻，嫦洛的本性有些回到了过去，声音、神态、举止也不似之前那般的无礼蛮横；
“嫦洛，对面有一片莲池，不知今日的莲苞开花与否，你随我过去看看吧。”
“嗯。”
嫦洛点点头，跟随她慢慢的走向莲池；
莲池就在对面，不远，可是这短短几步路却让渝欢仙姑走出了远到不可及的程度。
嫦洛渐渐有些浮躁，说：“渝欢仙姑来到戒律神殿好似不比从前身手矫捷了，按这步子走，我们何时才能到莲池？”
渝欢没有受到她的影响而停下脚步，继续按照自己的频率慢慢走，同时也回应她的话，“并非是我走得慢，而是你心太急了，你心中有事羁绊，你想把我当成你下一个目标，可你念在我与你过去的交情，所以你不忍心下手，但若错过这机会，你怕也错过你想要的机会，两者不可兼得时，你变得愈来愈浮躁不安。”
嫦洛听完了，被轻而易举的看穿心事而面露不悦，接话道：“不愧是戒律神官座下的弟子，短短时间的学习让仙姑变化得如此之大，张口闭口都是所谓的心道悟语。”
渝欢继续走，回话道：“我只是说出心中所想罢了，那你呢？你想跟我走到莲池旁看看即将盛开的莲花，还是你想就此停下，出手把我杀了，然后回去完成你想要得到的东西。”
嫦洛怔了怔，问：“既然知道我的来意，渝欢仙姑又为何要出来独自见我？你不要命吗？！”
“因为我晓得你过去的善意，也因为我心中无畏任何，所以，我应你之邀来见你。”
嫦洛坦言道：“仙姑，你变了，你不是过去的仙姑，你变得心中更有爱，也更有尺度；而我已经不是过去的嫦洛了，你夸奖我的善意已失，心中已空，更多填充在里面的是无尽的欲望和恶念，我越走越接近死亡……”
“你看，我们现在走过来看见的是含苞待放的莲花，生机盎然，充满了希望。”
渝欢仙姑停下了，看着那满池朵朵沐浴在清晨第一缕阳光下的莲花苞，心中、眼中是越发的明朗，可嫦洛并不是；
过去也爱花的她，如今见到它们甚是讽刺，所以嫦洛虽然是面对莲花池，但视线却故意不看它们。
渝欢仙姑看向她，借着清晨的朝光细细的打量了一番，说：“你消瘦了不少，嫦洛，你可以停下的，停下吧。”
嫦洛笑了笑，应道：“仙姑此前曾几次三番的暗示过我，但我并没有放在心上，反而是一错再错，如今你再次劝我，我听了，可是没用了。
现在我若停下，会死；继续往前，也会死。
而人从一出生就是奔着死亡去的，只不过这途中，每个人是如何死、怎么死、为何死不一样罢了，其它的没什么不同，到头来总是要死的。”
渝欢沉默了会儿，心底还是想要劝她回头，继续说：“嫦洛，你还记来帝凰峰的初心是什么？”
“报恩啊，可笑吧？”
渝欢摇摇头，说：“报恩是一件最值得学习的道义之事，何故觉得可笑？”
“不可笑吗？我一心想着报恩，而人家却根本不放在心上，可笑吧。”
“你报恩与他接受都是双方自愿的事，你想着报恩，那是你品性良善，而他接受与否都不会成为你质疑和改变自己品性的因素，他接受也好，他不接受也好，都因他心中大度，不把出手相助的恩惠记于心中。
一般情况下，施助者会接受报恩者的心意，倘若不接受，那说明在施助者心中此意已经远远大于这份恩情的重量，你想想是不是如此？”
渝欢顿了顿，直接拆穿她借报恩行私心之意，说：“嫦洛，你喜欢殿下，此前殿下身边不曾有女仙出现，所以你没觉得什么，而自从夕夜姑娘出现，你变得有了危机感，所以便产生了这般执念。
想要阻止自己继续错下去，唯一的办法就是打消这不该有的执念。嫦洛，到此为止吧。”
“不该有的执念？！”
嫦洛听着很是不悦，怒问：“凭什么我喜欢殿下就是不该有的执念？”
“因为你从一开始接近殿下不是因为喜欢。”
“你错了，从我见到殿下的第一眼，我就喜欢殿下，殿下是我第一个喜欢的人，我比冥夕夜要更早、更加喜欢殿下！”
嫦洛怒吼道：“为什么她要凭空出现抢走殿下，她一个魔头之女有什么资格喜欢殿下？！”
“那你呢？你如今也已坠入魔道，你可有资格？”
“仙姑！”
嫦洛逐渐失控的大吼道：“为什么你们每个人都向着她？为什么都要替她说话？就因为她如今深受殿下的宠爱和尊后的器重吗？”
渝欢摇了摇头，心中顿感无力，这段时间在戒律神官教导下学到的东西全部用完了，仍无法说服她；篳趣閣
“嫦洛，曾经作为你的长辈，我该说的都说了，但现在看来仍然没法让你回头是岸，抱歉，我已经尽力了。”
嫦洛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说：“仙姑，在这里除了殿下，你是我最尊敬的人。我真的不太想对你下手的，可是只有你敢站在我面前。”
“在我决定出来见你的那一刻，我便做好了所有想得到的、想不到的后果的准备。”
说完，渝欢再看了眼莲花苞，然后闭上眼睛坦然接受该发生的事情。
嫦洛眼神一狠，猛地抬起手，可悬在半空的手迟迟未落，此刻她的眼眸泛着泪光，低声道：“对不起，仙姑，我与你之间的恩情就下辈子见到你时再报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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