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013
隔了一天，徐家灵再次给云蒸打来电话。
“大师，不知道您晚上有空没有？那天想留您吃饭，您太忙了也没答应，今天不知道能不能赏脸？”
人家都这样说了，云蒸也不好再推辞，“今天啊，应该有空。”
徐家灵挺高兴，“那好，我定好地方让小陈去接您。”
挂了电话，徐家灵赶紧嘱咐小陈，让她找一家高档的私人会所，安排一顿晚宴。
小陈领命去了，不到十五分钟就屁颠屁颠跑回来，“姐，都定好了，晚上八点钟，我提前去接大师。”
徐家灵满意点头，抱起叮叮给她喂罐头吃。
“姐，你说大师这么厉害，为什么要在剧组跑龙套啊。”自从叮叮回来之后，她跟徐家灵一样，心目中的大师形象那是贼拉高大。
徐家灵拿起纸巾给叮叮擦嘴，“高人的事咱们少管，指不定是人家体验生活呢。”
小陈想了想，觉得徐姐说得很对。
“……额，姐，那你说那件事，大师她……”小陈吞吞吐吐的，想起自己曾经还骂过云蒸是“心机婊”，后背就是一阵冷汗。
大师要是知道了，她的小命还在否？
徐家灵也是脸色一僵，她当然知道小陈说的是哪件事，说句实话，现在她也有点迷茫，就照这几次接触下来看，大师气质出尘，怎么看都不像是会勾搭副导演的人啊。
吃过午饭，小陈给徐家灵请了假，说下午他们大学同学有个小聚会，徐家灵现在在家休假没事，心情又好，小手一挥就放人了。
结果四点多的时候小陈打了好几个电话来，徐家灵忙着泡澡没听见，从浴室一出来，就又听见手机没命似的叫。
“喂？有事啊，打那么多电话。”
“姐，你忙啥呢不接我电话，可急死我了。”
电话那边舞舞喳喳的，有点吵，可见小陈还在跟同学聚会。
“什么事啊那么急？你那边好吵。”徐家灵夹着手机给自己抹身体乳。
小陈扯着嗓子喊：“你等会儿啊。”然后似乎是出门找了个安静的地方，有点气喘吁吁的，“姐，你猜我见着谁了？”
徐家灵骂了一句，“有话快说，别卖关子。”
“行行，就跟我关系特铁那发小，她老板是劲娱乐刚签的那个小花，上次拍《姐妹》也在组里的，姐你还记得吗？”
徐家灵敷衍地“嗯”了一声。
小陈语气兴奋，没听出来徐家灵的态度，继续说：“我发小喝多了，刚给我爆了个料，说那小花之前跟《姐妹》的副导演在一起了！”
“哦？”徐家灵停下手中的动作，把手机拿正，“副导演？你是说……”
八卦里云蒸勾搭过的那个？后半句徐家灵没好意思说出来。
“就是他！小花前不久给这副导演踹了，两人闹得挺不愉快，小花气不过，背后跟发小吐槽，说副导演那人人品贼拉胯，私生活特乱。”
“在《姐妹》剧组的时候，拉了十来个女演员，其中还有几个长得漂亮的龙套，说要组个party出去一起玩，但实际上要干什么姐你懂的。”
“那副导演说其中有个女龙套，看着特别好拿捏，结果最后居然就她没去，副导演觉得被下了面子，很不高兴，让人到处散播流言，说女龙套想勾搭他讨个角色被他拒绝了……”
听到这，徐家灵脑子“轰”的一声。
小陈大喘了口气，“这事要不是副导演喝醉了嘟囔，根本没人知道……姐，那个女龙套……你也知道了吧，就是大师啊！”
徐家灵嗓子发干，她想起来方尺来的那次，自己纵容经纪人胡说八道的那些话，只觉得面皮上一阵一阵发烧。
在娱乐圈混迹这么多年，她比谁都明白恶语传言强似利剑，可还是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轻易就相信了“云蒸勾搭副导演”的话，之后不仅对云蒸各种看不顺眼，还出手阻挠人家的大好前程。
真是……羞愧啊。
就算之前白玫的事情刺激到她，让她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从此对于潜规则上位的事深恶痛绝，也不应该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徐家灵想到云蒸还不计前嫌帮她找回叮叮，一时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姐，你还好吗？”小陈见半天没声音，有点忐忑，“咱们真是……太对不起大师了。”
“小陈，你现在去帮我办一件事。”徐家灵攥紧了手中的电话，“等下我要出门一趟，不用你接，你办好之后给我打个电话。”
按下结束键，徐家灵站起身，在屋子里转了两圈，将通讯录翻到最下面，找到“赵导”的名字，拨了过去。
嘟嘟——
“喂，赵导你好，我是徐家灵。不好意思打搅了，是这样的，我有件很重要的事情想跟你和方尺老师聊一聊，您看方便请方老师一起吗？”
“对对，今天，嗯……是关于云蒸，就是上次提到的那个龙套演员……”
某茶楼包间内。
“你再说一遍？”方尺满脸惊诧，看向坐在对面的徐家灵。
“我认为方老师这部戏里的这个角色，非云蒸莫属。”
方尺挠头，“可是上次你经纪人不是说……”
徐家灵呼啦一声从座位上站起来，把方尺和赵导都吓了一跳。
“我做了一件很愚蠢的事情，”徐家灵鞠了一躬。
“我对不起云蒸，也对不起方老师。我没有弄清楚事情的真相，因为一点私人情绪，就对同为演员的云蒸肆意污蔑，甚至在方老师面前说出那样的话……”
方尺和赵导互望一眼，都有些动容。
徐家灵把事情的前因后果摊开来讲了一遍，当然，她没有把副导演酒后发酒疯，无意中透露给小花的消息讲出去，都在圈里混，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她心里门清。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方尺的眉头舒展开来，心里是很高兴的，这段时间他为了选角的事情焦头烂额，一直没找到合适的人选，人都快愁疯了。
看了徐家灵一眼，方尺也暗暗点了点头。
老朋友赵导一直很欣赏这个年轻女演员，他本来是无感的，但没想到今天来了这么一出，这年头娱乐圈里各个精滑似泥鳅，谁不知道要明哲保身？能舍得下脸面承认错误的，可是不多见喽。
去往私人会所的路上，云蒸发现小陈一路上都在偷瞄她。
每次从后视镜里视线交汇，小陈就赶紧慌乱地转过脸去。
云蒸觉得好玩，起了促狭的心思，于是故意逗她，偏偏要一眨不眨的盯着。
来回几次，小陈心里毛毛的，彻底败下阵来，哭丧着脸说：“大师，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您是高人，能别和我计较吗？”
云蒸：“……”
就看了几眼至于吗？直觉小陈心里有事，于是问她到底怎么了。
结果小陈一张脸涨得通红，死活就是不说。
云蒸觉得无趣，问了几句也没再继续，转头欣赏窗外的风景去了。
很快到了私人会所，徐家灵站在门口迎接，看见云蒸来了，赶紧迎上来。
“大师，您辛苦了，快请进吧。”她引着云蒸进了清幽的后院，试探着说，“今天我擅自做主，还请了一位客人，希望大师不要见怪。”
云蒸有点好奇，“谁呀？”
这时已经进了包间，黄花梨椅子上一个穿着盘扣马褂的儒雅男人站起身，笑着打招呼，“小云，你好，咱们又见面了。”
……哪位？
云蒸有点懵，她对于记人脸方面实在不太擅长。
这一发愣，方尺显然有点尴尬，幸好徐家灵赶紧出来打圆场，“大……啊，这位是方尺方制片人，上次在片场的时候递过名片给您的。”
云蒸“啊”了一声，想起来了，她伸出手去同方尺握了握，又看了徐家灵一眼，“今天是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方尺赶紧解释，“上次在片场的时候话没有说完，我有一部新戏，叫《相思引》，是一部仙侠剧，其中有一个很重要的角色一直没有定下人选，上次第一眼看到你就觉得特别合适，非常想邀请你出演这个角色，你有没有兴趣试试看？”
说完又一指徐家灵，“家灵小姐也向我力荐你，她说你虽然不是科班出身，但在表演上极其有天赋。”
力荐？云蒸随着方尺的手指望过去，看见徐家灵脸色微红，有点不太自然。
“有剧本吗？”云蒸问，她是有一点点心动的，仙侠剧哎，也算是半个同行吧？
方尺眉飞色舞地点头，“有的，这样，我们约个时间，我带着编剧他们，一起坐下来聊聊故事，相信你会对这个角色感兴趣的。”
两人交换了联系方式，等菜上齐，吃了好一阵后，方尺接了个电话，表示自己还有事在身，打了个招呼就提前离场了。
剩下云蒸和徐家灵两个人，半晌无言。
云蒸是毫无感觉的，这家私人会所的厨子是高薪请来的名厨，手艺自然没得说，各色山珍海味精致到了极点，云蒸吃得很满意。
倒是徐家灵如坐针毡，似乎一肚子话想说，但又无从开口。
酒足饭饱，云蒸拍拍肚子，笑眯眯看着徐家灵。
“你吃饱了没？”
徐家灵慌兮兮的，“啊，饱了，饱了大师。”
云蒸瞥她一眼，饱了才怪，就没看见这人动筷子。
“那回家？”云蒸作势起身。
“等一下，大师。”徐家灵拿出一叠文件，“是这样的，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请您务必收下。”
翻开一看，是长店两套房子和一辆车子的合同。
“这是干什么？酬劳你之前不是给过了？”
前天转的200万嘛，她记得。
“比起您对我的帮助，那点钱不值一提，我没有别的意思，冒昧打听了一下，得知您现在还在租房，挺不方便的，就只是想尽一点心意而已。”
徐家灵咬了咬嘴唇，把眼睛一闭，“另外，我要郑重给您道歉！”
云蒸本在漫不经心地翻看文件，闻言一头雾水，“给我道歉？”
话开了头，后面就顺畅多了，徐家灵又把自己的心路历程全部剖析了一遍，一口气说完就偷偷拿眼觑云蒸的脸色。
云蒸听的一个愣一个愣的，徐家灵哪里知道，好多事情她也是第一次听说。
原来还有这样一段前情啊，云蒸算是彻底明白了，她此刻再看徐家灵诚惶诚恐的神情，莫名有点想笑。
两根手指一推，把车子合同给推了回去。
“……”徐家灵瞳孔地震。
云蒸眨了眨眼睛，“别慌，我接受你的道歉。”
她只是没有驾照而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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