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搬离贾府-下
宝钗竟然对着黛玉卖起惨来,黛玉不愿意再应她,再说下去,就没完没了了,贾母察觉到气氛微妙,忙对着宝钗开口道:”你既然嫁进了贾家,我们还能亏待了你不成?你林妹妹要的几个丫鬟小厮的卖身契,你带来了没有?“
宝钗点头,道:“带来了。”说着从怀里掏出了4张卖身契,递给黛玉,说:“林妹妹看看,是不是这四个?”
黛玉接了来,拿在手上看了一下,确认无误,将卖身契收了。
宝钗又说:“只是,我想请教一下老祖宗,府里平白少了四个人,我该如何登记?”
黛玉向雪雁使了个眼神,雪雁立马将钱袋子递到她手上,黛玉又将钱袋子放到宝钗的位置上,说:“该如何登记如何登记,按规矩,紫鹃是二等丫鬟,赎身是三十两银子,其余三人都是普通下人,赎身银是十五两,这里头正好是七十五两银子,你拿去入了账,人我就带走了。”
宝钗连忙将银子推了回去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真不知道该怎么做账,才多嘴问一声。”
贾母心道,宝钗这丫头平日里也是个极机灵的,今日反倒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心眼使不到正地。
她心里虽然明白,但是却也要帮着遮掩一二,免的姐妹生了更深的嫌隙。
“确实多嘴问这一句,不懂的,回去问问你婆婆便知,若是怕叨扰她,你问问凤丫头也成,她们哪个不是料理家事的能手。”
宝钗连忙应和,“老祖宗教训的是,是我糊涂了,这银子,林妹妹还是收回去吧!”
黛玉:“没这个理,我拿银子换身契,天经地义,再说,给出去的银子,断没有收回的道理,要不然显得我不像诚心的。”
贾母知道黛玉拧起来,就掰不回来,就由着她了,对宝钗说道:“银子你收着,拿回去入账,登记清楚。”
贾母已经放了话,宝钗不便推诿,就将银子收了起来。
午饭过后,黛玉再荣庆堂陪贾母坐了一会,就起身告辞,“祖母,我就先回去了,有时间来看你,我盘点下潇湘馆的东西,便搬出去了,要不然再过些日子,私塾那边要开始上课了,我没时间处理家中事务。”
贾母从位置上站起来,过来拉黛玉,“这就走了?你在府里再待两日吧,我老了,见一面少一面了。”
黛玉听她这么说,也颇为动容,她对贾母,是有很深的感情的,毕竟从小她能依仗的就只有这么个人,也只有这么一个人,确确实实的疼过她,可若是贾府和林府之间有血仇。
她给的这些疼爱,是愧疚,还是真心,黛玉就分不清楚了,或许,贾母本人也未必能分的清楚吧?
“祖母,你别这么说,你必然长命百岁,我就在城南的私塾里,里府里不远,会时常回来看你的,今日申时,公主会派人来帮我搬东西,现下怕是已经安排下去了。”
贾母见她这么说,终于松开了黛玉的手,叹了口气,坐回位置上,说:“罢了,走罢,走罢。”
黛玉心里发酸,朝贾母跪了下去,林少臻见状,也跪倒在她身侧,黛玉道:“祖母切记保重身子。”说着,就对贾母叩了一下首,而后,起身,再不留恋的走了。
鸳鸯也是伤怀:“林姑娘如今,当真就像变了一个人。”
贾母眼泪终于留了下来,哭道:“都是我造的孽呀。”
彼时,黛玉已然走远。
回到潇湘馆,黛玉将林少臻叫到屋里,锁了门,“跪下。”
林少臻不解,但是还是端端正正的跪倒在地。
黛玉道:“你今日在祖母屋里,怎么是那般样子?在外头,我不想下你的面子,但是光起门来,就我们两个,你若是说不出个缘由来,我必要替父亲教训你。”
林少臻跪的半点不马虎,腰背挺直,目光直视着黛玉,道:“我不喜欢她们。”
黛玉觉得奇怪,“你才第一次见她们,人家不曾招惹你,你如何就不喜欢人家了?”
林少臻抢话道:“惹了,上次,你和紫鹃姐姐在屋子里说话,我听到了,你说我们林家和贾家有仇,还有,后面来的那个宝二奶奶,你正眼都不瞧她一下,你平日不是这样的,肯定是因为不喜欢她,而且她说话还茶里茶气的,听着让人头疼。”
黛玉恁住,她自然能明白,林少臻口中说的,她和紫鹃谈话是哪一次,那次谈话,她和紫鹃说的隐晦,没成想,被这个小子给听了去,还自己梳理了一套逻辑。
她并不希望这个8岁的孩子,为自己面都没见过的父亲承受这些仇恨。
而且这孩子的心思也过于敏感了些,才八岁,就能察言观色。
好在这孩子,倒是全心全意的爱护自己,若是及时加以教导,将来,倒也不至于走弯路。
黛玉整理了一下思路,说道:“少臻,你极聪敏,像父亲,若是将来好好读书学习,必然也能走出一条光明之路来。”
“我希望你记得,咱们姐弟两虽然没有了父母依靠,祖上却是实实在在的钟鸣鼎食之家,我们都父辈,祖辈,依然有许多的同僚、好友再看着我们的一言一行,若是我们稍有差池,那玷污的便是林家的门楣,祖上的荣光。”
“所以,我希望你今后,好好读书,做个明事理,懂分寸的人,勿要在内宅之地,乱了心性,辱了志向,九月开学,你便也去私塾读书吧!”
从前没有人与林少臻讲这些,他也分不清楚其中的厉害关系,如今听黛玉这么一说,心里才有了计较,乖乖的坐在地上朝黛玉点点头说:“长姐,我知道了。”
“知道就行,起来吧,我们出去。”
于林少臻谈完话,黛玉领着林少臻去库房。
黛玉库房里的东西,不算太多,也不算少,其中有一部分是南方带过来的,一部分是这些年,贾母陆续给的,还有一部分是这半年来,宫里赏赐出来的,样样都是精品。
黛玉记得之前去参加奕环诞辰之前,贾母拿了许多礼品过来,说是给她当礼物送给长公主,后来也没用上,现在还放在库房里,想了想,还是叫来了紫鹃。
“之前有一批东西是老祖宗那边拿过来说给公主当生辰礼物的,我记得还放在库房里,你整理出来,给老祖宗送回去吧?另外,你从前也是老祖宗院里出来的,也该去跟老祖宗到个别。”
紫鹃道:“那部分东西我方才就已经整理好了,正要问姑娘如何处理,那我这就给老祖宗送回去。”
紫鹃走后,黛玉又将荣光、阿力、翠云叫到了屋里。
“今天叫你们进来,是跟你们说一声,你们的卖身契我已经赎回来了,现在就在我这里。”
黛玉从袖子里将卖身契拿出来,展开了给她们看一眼,确认她们看过之后,又收回袖子里,继续说:“我不需要你们永远卖身给我,也不需要你们拿钱来赎身。”
“你们也知道,我和我弟弟,两个年岁都不大,上无父母,左右无兄弟,因此,做事需要格外谨慎,我希望你们是真心实意跟着我,而不是因为我给的酬劳高。”
“我仔细思考了一下,想来个办法,你们听听看行不行。”
众人异口同声的说道:“姑娘请说。”
“是这样,我在外头买了个宅子,立了林府的门楣,之后每年我给你们一个恩泽,就是在一年的时间里,谁在林府表现的最好,当年年尾,我就将ta的卖身契还给ta,拿回卖身契后,你们愿意在我林府做,就在林府做,愿意娶妻、嫁人生子,我都不阻拦,这个提议,你们觉得可还行。”
跪在地上的三人原本心里还因为选择跟黛玉而忐忑不安,此时却都很庆幸,自己今天早晨选了跟黛玉一起走,要不然,留在贾府做奴才,的光是一笔的赎身银都要干十几、二十年才能存够,到时候已经男的老、女的丑,想娶个好老婆,嫁个好人家实在太难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很多人,自己一辈子在府里当奴才,生的儿女也难逃为奴为婢的命运,如今,黛玉提的这个方案,对她们来讲,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一般的好事,三人互相对视了一眼,跪倒在地“哐哐哐”就朝黛玉叩了三个响头。
“多谢姑娘宽容,日后我等要是有二心,就叫我们天大雷劈,不得好死。”
黛玉抬了下手,示意众人起来,而后又说:“那今后,就麻烦各位了帮我管理林府上下了。你们出去继续整理东西吧,帮我叫其他的几个人进来。”
三人依言退了出去,不一会其他几位向继续留在贾府的丫鬟小厮鱼贯入了内,黛玉等她们整整齐齐的站成一排后,开口训话:
“你们跟着我、照顾我也挺久了,从前我不敢说,但是我自认最近这将近一年的时间里,我是不曾亏待过各位的,当然,你们对我也是尽心尽力,我很感激。只是往后我便不会在府里了,府里会另外给你们安排活计,你们各自尽心便好,想必府里也不能亏了你们。”
“另外,你们跟了我一场,最后离别的时候,我也不想亏了你们,等会,你们各自去领2吊钱,当是我的临别赠礼,望你们各自珍重。”
几人千恩万谢了一番,黛玉正要打发她们走,门外就传来敲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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