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霸王餐
老四的长相中规中矩，性格又沉默寡言，站在人群中再普通不过。
“你什么时候开始守在我身边的？”若不是她吹响了海螺，她根本没有发现大师傅竟然在自己身边安排了一个人。
越是这样，她就越发对大师傅好奇，随着她渐渐长大，大师傅身上的迷雾就越发浓。
“数不清多少日月，很久了吧，说是看着你长大也不为过”老四好像是在回忆过去，但回答的却如此随意。
“嗯？那你......多大年纪了？”林昭昭终于有机会能认真审视一下老四，他看起来也不过二十出头的人罢了。
“快四十了吧”
“嘶，你这保养的很好啊，比我们既研究出来的胭脂水粉管用多了，不如教教我？”青春永驻是每个人的梦想，林昭昭也不例外。
“做好自己该做的事，少操心，少八卦，多练武”老四语气平淡，所有字句都是一个音调。
同样是冷淡风，暮天寒的冷淡中带着威压，让人无法忽略。而老四的冷淡则是看破红尘后的淡然，不喜不悲，更像是没有感情的人。
林昭昭一阵沉默，这每一点好像都和她不大一样。
老四看了看她，补充道“你还年轻，应该有热血，都像我这样世界就会黯淡无光了”
说完手移动到腰间，握住了剑柄缓声说道“有杀气”
话音落下，只听“咻咻”两声，远处茂密的树丛中垂直掉下一个人，一头栽在了地上，头破血流，彻底与人间无缘。
林昭昭倒吸一口冷气，呆愣的看着他宛若无事的放在剑柄上的手。
要不是杀手确实倒在了地上，她或许都不知道老四是怎么出手的。
“你......”
她话还没说出口，老四忽然起身说道“照顾好你自己”。
隐藏在黑暗中的杀手见自己的人一声不吭就被杀死，死状还是那样的惨烈，怒从心来，他们还没受过这样的委屈，一声令下几十个杀手出动将两人团团包围。
老四已经冲去前方，后面冒出的杀手只能林昭昭自己动手解决，她简单的活动活动筋骨，露出一抹邪魅的笑容“我虽习武多年，但是还真没真刀真枪的练过手，今天我就陪你们好好玩玩”
她拔下头上的簪子握在手中，如同鬼魅一般的冲向黑衣杀手。
“呵......林昭昭，没他保护你，看你能撑到几时？”杀手锋利的眼神盯着她，几人同时举起大刀，直面冲向林昭昭。
虽然林昭昭的实战经验不多，但大师傅为了锻炼她的反应力也是下了血本，一个精英模式的训练和这些散乱的杀手相比，自然直接胜出。
几个人和她对招没多久就发现他们虽然人多，但也占不了上风，僵持下去迟早要输。再看向另一边的战况，只见老四根本就没有使出全力，就像猫抓老鼠一样在逗弄他们。
领头杀手一个口哨，一群人纷纷撤退，没过多久只留下了地上杂乱的脚印，而空气再次回归了平静。
林昭昭带好簪子，冲到那个从树上掉下来的男人身边，伸出手比划着，越想越觉得震惊“这么远的距离，你是怎么做到的？”
老四没有说话，只是抓着尸体的脚，将他拖到了暗处挖坑埋了进去。
林昭昭默默竖起大拇指，赞叹道“大师风范”
忽然她想到一件事情问道“既然您这么厉害，当初有刺客杀我时，为什么您不出手？”
“因为你还没吹响海螺”
“......”
“你也去睡吧，我守夜”
林昭昭很少熬夜，撑了没一会儿就打起了瞌睡，有老四的守护她安心不已，歪头靠在树上就睡了过去。
良久过后，她脖子酸痛，慢慢悠悠的睁开眼睛，天色已经蒙蒙亮。
“您睡会儿吧，还要靠您架马车呢”
老四点点头，闭上眼睛小息。
一个时辰过后，天色大亮，老四睁开眼睛，一瞬间恢复清明。
林昭昭思来想去，叫老四太不尊重了，于是说道“我以后叫您四叔吧”
“随你”
还有最多两日便可抵达庆元，林昭昭想想反正老吕是大师傅派来的人，她们也不必着急赶路，就让四叔放慢了速度。
“四叔，您说昨天夜里的杀手是谁派来的？”林昭昭想了很久，她当上女官实行税负的改革必定是堵了很多人的财路，想杀她的人数不胜数，一时半会儿还真不能判断是谁。
陶颖听着吃惊，当即问道“怎么回事，你没事吧？”
“我没事”林昭昭摇摇头。
“看样子只是普通的杀手，这种交易都是拿钱办事，也见不到背后的人，你要真想查出来，回京都再仔细查”
“嗯”
昨夜没有睡好，在有规律震动的马车内，她渐渐的睡了过去，陶颖安安静静的坐在她旁边。
行车途中林昭昭被一阵吵闹声吵醒，她撩起帘子看向外面，走到了一个小村庄附近，路边有个酒馆。
“咱们在这里歇歇吧”
四叔停好车，三人坐在酒馆内点了一壶酒和一壶茶。
“老板，来一壶酒！”一个明亮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林昭昭觉得熟悉，转头看去，看清楚来人微微瞪大眼睛。
青城歌怎么会在这里？他此时不该在府上吃好喝好吗？
“林昭昭！”青城歌看到她一阵庆幸“终于跟上你了，你不知道我这两天为了追上你是日夜兼程，可是把我累得够呛”
“你跟着我做什么？”林昭昭疑惑的看向他。
“当然是暮天寒的要求了，我答应他在思清回来之前都要跟着你，你出来我自然也要出来喽”青城歌耸耸肩。
他拿起桌上的茶壶就着壶口往嘴里倒茶，将一壶茶水饮尽才舒服的甩甩头。
“这么多天了，头次见你这么狼狈的样子”林昭昭无奈笑着坐下。
青城歌看了看自己沾染了灰尘的衣角，不爽的皱起眉头，找了一间空房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出来，转眼又恢复了那副翩翩公子的模样。
他拿起筷子吃了几口桌上的花生米，认真品尝几口摇头“没你家做的好吃”
林昭昭白了他一眼“忍忍吧，你要受不了现在就回家”
“话说你们昨天是不是遇到袭击了？有没有受伤？”
青城歌疯狂赶来的路上，途径他们昨夜停留之地闻到了一股强烈的血腥味。
“嗯，不过都是些菜鸟，不值一提”
“老板，算账！”一个洪亮的声音把屋子里的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老板应了一声，匆匆跑过来，看着满满一大桌的肉，苦着脸说道“几位爷，不要钱”
那几个人脸上一乐，得了便宜还卖乖“不给钱怎么行，传出去都说我程亮吃霸王餐了”
他象征性的从钱袋中掏出一枚铜钱放在桌上，看着老板不情愿的脸问道“够不够？不够我再拿点儿”
老板吓得魂儿都要丢掉，连忙点头“够了够了，您等着”他拿起程亮放在桌上的葫芦就灌了满满一壶酒，双手递上。
“不错，下次招呼我兄弟过来”程亮颠了颠葫芦，满意的点点头。
“老板算账”林昭昭冷眼看过，也出声说道。
老板不过看了一眼回道“二银子”
“哦？他们一桌菜才一枚铜钱，我这不过一壶酒，一盘花生米就要二两银子？老板你也太黑了吧”林昭昭不经意间瞥向那个叫程亮的男人。
老板被她说的哑口无言，张了张嘴又不知道怎么说好，程亮得罪不起，可面前几个人一看也是有来头的，他站在中间左右不是。
最后只能叹气道“你们也是一枚铜钱”
“那你这生意还做不做了？我是二两银子，他该比我更多”
程亮本来还在看热闹，看着看着这热闹就扯到了自己身上，立马不乐意了“你管得着吗你？”
“借自己职务之便，到处吃霸王餐的感觉很爽吧？”虽然几人穿着便装，但是腰间的佩刀还是出卖了他们的身份。
程亮脸色一变“你不要瞎说，我刚才给过钱了，而且是这老板说不要，又不是我逼他的”
“对对对，是我不要的”老板愁眉苦脸的说道。
“他就是个大坏蛋！总是欺负我们家，每次吃饭都不给钱！”一直躲在柜台后面的一个小男孩儿冲了出来，指着程亮说道。
“你瞎说什么！”老板妻子揪着他往回走。
“孩子总不会说谎，你，把钱补齐，就让你离开”林昭昭扬扬下巴。
程亮轻蔑一笑“你谁啊？你管不着，这钱老子就不交了能怎么着？”
“不怎么样”林昭昭拿出令牌放在桌上道“老板你放心，我是朝廷官员，他欠你几次钱，一共欠了多少银两都列个清楚，今日我不帮你要到这钱，就不走了”
程亮上前瞅了一眼，虽然认不出具体是什么官，但看令牌的样式知道是个大官，瞬间慌了神。
“大人，小人真没有吃过霸王餐啊！”程亮赌那老板不敢说实话，依旧满嘴谎言。
老板确实挣扎，看了看林昭昭，叹口气还是决定不说。
老板的妻子看不下去了，拿起账单气冲冲的走来“前前后后来了十多次吧，一共欠了三十两银子了。”说完看着自己丈夫不满的说道“你看你一再忍让的结果是什么？他们登鼻子上脸，一枚铜钱拿来，恶心谁呢？”
“你……”老板看她生气模样，也不敢多说什么。
林昭昭无奈，这几个人就是看老板不敢找事儿才越发蹬鼻子上脸。
“还钱吧”林昭昭坐在位置上，气势如虹。
“这这这……”他们一年俸禄才五十两银子，让他们一下拿出这么多钱来，怎么可能。
程亮一脸不乐意道“我们没这么多钱”
“没钱？好说，在哪儿当差，我去和你们大人说说，看看能不能申请个预支月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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