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思考人生
狱卒平时横行霸道作威作福惯了，见他们挑衅自己一股怒气上来，抽出腰间的佩刀指着一个最活跃的男人面前，狠厉的骂道“我看你们不想活了是不是？！平日过的太舒服了？要不去矿里待会儿？！”
此言一出，大部分都安静下来，虽然狱卒这个时候低声下气的模样非常解气，可是真把他惹恼给人丢到矿山里，也就只有死路一条。
起哄的人见他们都怂了，只能不甘心的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狱卒瞧着林昭昭面无表情的脸，生怕她生气，忙解释“他们都是些流氓落魄之人，嘴上的话不能听”
“理解”
虽然她依旧没有表现出来情绪，不过狱卒却觉得她比其他男人当官好服侍多了。
奉承的话她不听，实话她又理解，这不就是神仙大人么？
狱卒对她从刚开始的惧怕变得有一些亲近，不过也只有一点点罢了。
牢里的人安静下来，林昭昭也能心无旁骛的观察着每一个人的神情，大多都呆若木鸡，双眼空洞，即便有自己的想法也不敢显露出来。
只有极小一部分人是狰狞的，他们痛恨一切，痛恨整个世界。
她走的越深，心情越发低落。潮湿的空气逐渐透过长袍浸透在皮肤上，没有生气的人，没有生气的地。
“回吧”在这种地方待久了心情真的很不好。
她不禁想问，为什么这些人明明知道会有这样的后果，却偏偏还要去做违背道德，违背法律之事呢？
两人出了地牢，林昭昭问道“这里面的人都犯了什么罪？”
狱卒一想事情就蹙起眉头“很多，有杀人的，也有抢劫的，还要私自贩卖官家东西的……还有……呃……”
有些罪名当着女子的面不好说。
狱卒看她苦大仇深的模样以为她对一群犯人心软了，旁敲侧击的说道“他们心都是黑的，进这里都是他们罪有应得”
“你说，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就像那个村子里所有的村名，几乎都认为拐卖女子是一件正确的事情，报应没有降临到他们的头上，是绝对不会后悔。不，即便是后悔，也是在后悔为什么动作不干净，竟然被人抓到了把柄。
狱卒被她一个问题问蒙了，常年混在这里，他遵循的是谁有罪就关进去，还真没想过他们犯罪的理由。
不过就算想了，人犯罪除了为了钱，为了情，还能有什么嘛。
“属下不知”
林昭昭的行动以及问话都太奇怪了，和其他大人都不一样，狱卒说起话来也不能投其所好，索性安静些，不惹麻烦就是。
“忙你的吧”林昭昭离开。
又过了不到半个时辰，林景伦早早结束了手头的事情和林昭昭一起回家。
“哥，以你的角度来看，咱们要如何才能避免犯罪呢？”
京都治安还是不错的，很少会出现极为丧失道德理智的事情，但在天高皇帝远的地方，几乎城主，县官就是一个地方的小皇帝，唯他们说了算。
林景伦想起自己曾上任的地方，遥远偏僻，周围也没有繁华的地段。看起来是民风淳朴，没心没肺，实则是什么也不懂，什么也不会。
站在高的地方看他们，他们每日的行动轨迹就是为了吃而生存，为了繁衍后代而努力。除此之外，消遣的方式就是聊天，因为地方小，也没什么大事可以商量，整日就说些家长里短的闲话。
他也曾试着改变，奈何他待的时间有限，也不过三年，除了通过知识帮他们多赚了一些钱以外，什么也没改变。
但钱多了，有些人的日子就变得幸福了许多，吃肉的次数多了，吵架也少了一些。
所以想要避免犯罪，第一个应该就是得满足人的基本生活吧。
“顿顿能吃饱，其实在很多地方，连吃饭都是个问题，若是再加上闹饥荒，饿死的人不在少数，这时的人为了能吃上一顿饭，杀了同类填饱肚子也很正常”
林昭昭陷入沉思，她把自己带入一个只能靠种地为生的人，顺利的话能吃上饭，遇上恶劣的天气可能颗粒无收，最后不仅吃不饱饭，还要被逼着交税。
如此一来，对于能填饱肚子来说，道德也算不得什么。
但很快她又自嘲的笑了笑，就算她真的能感同身受，但她又能为百姓做些什么呢？
她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林景伦听属下说她去了地牢，从她出来，她的精神就不太好。
“是不是里面有什么血腥的场景把你吓着了？”
林昭昭抿着嘴摇摇头“没什么，就是觉得我一个人的力量挺小的，什么也做不了”
……
翌日，林昭昭正要和陶颖外出继续看看店铺，清清领着一个护卫来到前厅。
林昭昭认得他，那日正是他跟在太子的身后。
“见过小林大人，太子殿下邀您在清水阁一叙，太子殿下有些事情想问您”
清水阁……离她们去的地方不选，林昭昭正愁如何见到太子，太子便找上门来了。
“好，我收拾收拾便来”
送走了客人，林昭昭看向陶颖“一会儿让清清先陪着你逛，就当散散心，我去去就来”
林昭昭没有耽搁，快速到达了清水阁，刚到门口就有小二领着她上了三楼的上房。
太子已经到了，看着还冒热气的茶，应当是刚到。
林昭昭连忙道歉“太子殿下久等，臣来迟”
太子微微出神，她举止大方优雅，眼中一片清明，哪里有后宫女子那算计的模样？
“坐吧，今日不说太子和臣子，就以朋友相称”
林昭昭连忙起身，诚惶诚恐道“臣岂敢和太子殿下成为朋友，臣身份低微，有辱殿下身份”
太子抬手，让屋内的无关人员都出去，屋里只剩下他们二人。
“这样如何？已经没有外人，你不必如此拘束”太子看林昭昭坚定的眼睛，也不想闹得太僵，转而说道“那你便叫我殿下，我叫你昭昭”
太子如何称呼那是他的事，林昭昭管不住，只能点点头“多谢殿下抬爱”
太子来之前有一肚子的话想和林昭昭说，或者是有许多问题想要问问清楚，可是看到她的眼睛，这些话忽然就想不起来了。
太子沉默许久，林昭昭也不觉得尴尬，拿起桌上的茶杯轻抿一口。
上次她可是站了半个时辰看着皇帝和皇后秀恩爱，这点儿尴尬什么也算不得。
不过太子正好给了林昭昭开口的机会“殿下，关于贪污之事我还有些疑点，赵成海养了二十万军队，只靠他贪的些钱，根本养不起，所以他一定还有其他途径，还望太子殿下彻查”
太子被她的话转移了话题，细细一想确实有问题“你这么一说，确实有些奇怪，你交给父皇的税法，我仔细看过了，你确实很有能力，既然是你怀疑起来的，那这件事就交给你了，监狱那边你放心，我会随你去的”
听着他比较随意的自称，林昭昭发觉到太子似乎对自己太好了。
犹记得在庆元时，太子对谁都是一副冷漠的样子，即便是面对梁玉书，除了多了些笑容，也保持着距离。
“多谢殿下信任”
“一会儿还有什么安排？”太子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嗯……一会儿要陪妹妹去逛逛，我打算自己开一家店，试试自己的能力”
林昭昭知道皇家人最看不起经商之人，从源头就要断掉太子对她的任何想法。
但好像太子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反而赞赏道“你真的很厉害，小小年纪已经参与了税法的改革，如今又要自己经商，你选择的路和其他女子总是不一样”
林昭昭笑笑，怎么太子不按常理出牌呢……不应该厌恶至极，然后找理由离开？等赵成海的事情一结束就离她远远的？
太子不愧是太子，从来不会有失态的时候。
“不过我也是挺好奇的，你是如何成长的？”
太子记得梁玉书每日都在母后的教导下，找了最好的先生练习琴棋书画，哪怕是过年都未曾停过。
这种日子实在索然无味，不能大笑，不能大哭，时时刻刻都要遵守礼仪制度。
这样的培养方法自然没有问题，只是教出来的学生都太过刻板，不如林昭昭机灵聪明。
“嗯……看书，从小就被家里人逼着看书，时间长了反倒是喜欢上了，偶尔也喜欢自己钻研些东西，说来挺无趣的”林昭昭耸了耸肩。
太子想起自己的童年也是在读书中度过的，却没有她浑然天成的伶俐，反倒是学了一身限制。
“有空我倒是想去你家拜访一下，你父母能培养出两个人才，又为俞国创造了巨大的财富，于情于理我都该慰问一番”
林昭昭是有些吃惊的，他虽然贵为太子，却不端着，也会站在别人的角度考虑问题。
殊不知这正是皇后教育的成果，皇后饱受相思之苦，不想让自己的孩子也重蹈覆辙，教导他一定要做一代明君，获得百姓的爱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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