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降神咒
傍晚时分，洛红线几乎蹦着回到军营。“听程枳说你打算恢复神识？这真是太好了。”洛红线脸上漾着喜悦，表情开心的像一个孩子。
“如果我没猜错，洛尘应该早就知道我和小翼的动向，只是隔山看戏罢了。你那颗丹珠大概也是在她的默认下才给我的吧。”
洛红线眼里有些惊讶，但没有反驳。“洛寒，我们现在还不是国师的对手。”
“所以我要带着林碧去洛河。”薛寒并没有什么波澜的声音，就像再说别人的事。
“你是为了救林碧？”
薛寒冷笑。“本以为你能明白，我多年的筹谋。”
“什么？”洛红线有点吃惊，但很快就平静了，“你是说林碧是你复仇的工具？”
“难道你觉得我能放下血海深仇？洛红线，是你天真还是你把我看到天真？”
“用了遗海你会忘记她的。你不后悔吗？”
”你应该担心我也可能也会忘记你。”
“就算你忘记我，我也会让你记得的。”
“我现在只想找回自己的神识，被人牵制的感觉很不好。”薛寒不想再讨论下去。
洛红线独自坐在军营外，她反复想着薛寒的话，觉得亦真亦假，有些分不清。程枳悠悠的走过来，说道：“薛寒现下已在你掌控，唐棠我可以带走了吧？”
洛红线对程枳还是一副瞧不上的语气，“真是为了自己的心上人什么事儿都可以做。你就不怕我杀了林碧？”
“杀了好啊。这样薛寒就对林碧刻骨铭心了，估计连遗海都没办法让他忘记吧。”程枳戏谑的说道。
“我也可以帮他复仇，为什么非得是林碧？”
“洛大小姐，你还是不懂薛寒。你如此聪明，居然想不明白。如果你还是怀疑，就按你想的做，反正你杀的人也不是一两个。”程枳摆摆手，离开了。
留下洛红线和背后的枯树乌鸦。
深夜，窗外的夜莺叫的格外渗人，薛寒一直在没有离开过房间，连程枳都劝他是不是去见林碧一面，可却被薛寒拒绝了。洛红线在天快亮时才进到屋里，手里拿着一瓶遗海。琉璃瓶子不大，里面的液体呈现出奇特的蓝色，透出一种人多看一眼都会被吸进去的鬼魅。
林碧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处冰冷的大殿上。要不是头上的伤口还在隐隐的疼，她大概觉得自己是在做梦。林碧努力的支撑自己坐起来，这才看清楚了周围的布置。大殿顶非常高，以六角琉璃倒扣而成，华丽而气势恢宏。林碧脚下的石砖，定睛一看竟是多色宝石平砌，构成了五角星和圆形方形等多种图案。离林碧百米之外，三层石阶之上，一座水晶皇座熠熠生辉。虽然现在大殿没有掌灯，那水晶皇座也闪耀出冰晶的火彩。
“你终于醒了。”皇座上传来一个极美的声音，林碧这才发现水晶皇座上已经坐了一个人影，就像是凭空就出现一样。
“你，你就是他们说的洛河的大国师洛尘，对吗？”林碧尽量控制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害怕。
“果然是个聪敏的孩子。难怪洛寒那小子选择你做神识的容器。”
“什么，意思？”林碧有些恍惚。
“原来你还不知道呀，哈哈哈，看来也是被蒙在鼓里的小可怜。既然这样，我就来告诉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吧。”洛尘一副兴奋的样子，招招手，说了一句“把他们都带上来。”
话音刚落，大殿的门就被打开，薛寒、洛红线、程枳三人并排，后面跟着一群银衣使者。好久未见到薛寒，林碧有些感慨，眼睛湿润，却不敢做出多的反应。这一切被洛尘看在眼里，脸色的表情更加兴奋，就像是盯上猎物的猛兽。
“哎呀，别着急啊，让我来一一为你介绍今天的主角。”说完，洛尘伸出一只手，隔着很远的距离，洛红线似乎被什么抓住一样，一下子被拉到林碧和洛尘的面前，跌倒跪地。
“这是我的乖徒儿，你应该已经认识了。哈哈，可惜对我并不衷心，三番五次为了臭小子背叛我，只是长得这么美，我一直舍不得杀了。你说我是不是很仁慈啊？”
洛尘说完，慢慢俯下身来，用手勾起洛红线的下巴，“美是美，就是没脑子。和她的愚蠢的爹一样，自以为私藏了血咒丹珠就可以威胁我。也罢，就让我顺水推舟完成她心上人的愿望，送给你吃了，好让你快点成为那个人的神识容器，你说我是不是这天下最好的师父呢？哈哈哈哈。”
洛尘眼神一换，冰冷刺骨，“对了，还有另外一个更加自以为是的，我还没说呢。”洛尘不慢不慌的站起来，张开手心，取出程枳的舍身咒灵。狠狠的捏住，程枳瞬间倒地，疼的喊不出声来。
“这小子当年为了救姐姐，成了我的稚奴。本来可歌可泣让人感动，但总是想逃脱我的管控。哎，看在他聪明的份上，让他在皇都为我办事，结果为了一个顺手救过他的小巫医，竟然自导自演想瞒天过海，真是愚蠢之极。那小巫医资质平庸，又怎会被我放在眼里？一直陪着他演戏，也真是难为我了。”洛尘说完，看似不经意的挥手，洛红线和程枳，便滚到了一边。
“要说聪明，还是你的如意郎君聪明啊，早早的发现了你，指引你教导你，让你一步步成为那个人的转世，替他报仇。可惜，被那两个笨蛋给搅和了，不然假以时日，说不定你真的能成为那个人的替身，真是可惜啊。”
“什么？是薛寒一步步让我成为大巫神的转世？”林碧睁大了双眼，有些混乱。不过想起之前的种种，这样解释也是说的通的，所以，一切都是薛寒的计谋？？？林碧望向远处的薛寒，但却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
“意外吗？”洛尘一副无奈的表情，“要我说这世上之人本就自私，你看看那两个，都是为了自己的私欲戕害他人，结果聪明反被聪明误，被洛寒利用。”
“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为什么还让我服下丹药？”林碧反问。
“哈哈哈哈哈，这就是我和他们的区别。他想那个人复活，我就帮他一把。不过真是让我失望啊，本来以为他会培养出个什么货色，没想到竟是这样的不堪。小时候的洛寒还是那个人最看好的大巫神继承者。想必她在地狱，也是不甘心吧哈哈哈哈哈。”
洛尘说完，眼露寒光，一把抓来薛寒，凑近了脸魅惑着说到。“洛寒小儿，居然妄想用留存在丹药里的那个人神识战胜我？真是不自量力，且不说那微弱的力量，就算是那个人真正有什么转世，现如今又能那我怎么样？”
林碧终于见到了薛寒的脸，有些憔悴但依旧坚韧。只见他口唇有些干裂，想必是吃了些苦头。
“你既然不畏石头上的预言，为何不敢让那些爪牙杀了林碧？”薛寒努力挤出这几句话，看来被什么禁锢了，说话都困难。
“什么？”洛尘不可置信，“到现在你还相信什么转世的预言？洛寒你可真是可爱得很。”洛尘戏谑的转向林碧，“你看看，你的心上人到现在还想用激将法让我杀了你，你可伤心？”
“杀了我，大巫神即可转世？”林碧并没有理会洛尘，只是询问的看着薛寒。
“当然不是”，洛尘像个知心长辈一样给林碧解释，“你就是那个所谓的转世，预言说，如果我杀了你，就会被你身体里的神识反噬，我体内的血咒会让我灰飞烟灭。”
“果真如此？”林碧再一次向薛寒确认。
“当然不可能啊，小丫头，你不是什么转世，你只是洛寒想要对付我的工具。这一点，洛寒比你更清楚。”
薛寒回望林碧，眼睛里似乎有很多话，林碧想要捕捉。
“我知你现在很气愤，这样，我给你机会报仇。”洛尘像看了一场好戏，掏出匕首递给林碧，“说起来你也是无辜，你只要杀了这个臭小子，我便放你回去。你爹不是还在等你？”
林碧看着洛楚手里的匕首，再看向薛寒说道，“你如斯骗我，我是不是应该杀了你？”
洛尘一听，更乐了。连忙说道，“你不必害怕，洛寒如今身中软骨毒，他无法抵御。你只要朝他心脏处一插，一切便结束了”。说完便把匕首往前递了递，此时匕首离林碧只有尺寸的距离。
林碧突然握住洛尘拿匕首的手，脸上确有害怕的神色，但只见林碧一挺身，那把匕首便由洛尘的手直直的插入的自己的胸间。
洛尘的确没想到林碧竟然如此，一时间也惊讶不已。“你是疯了吗？洛寒如此欺骗，你也甘愿帮他？”
“他的欺骗只是我们之间的恩仇，但你刚才恰好提醒了我，我爹和千万无辜的人都被你掌控，但凡有机会，凭我一截残躯，除掉你也是赚了。”林碧说完只觉得有一团团烈火从伤口处喷出，那种力量并不是她能承受，就在她倒地之际，恰被薛寒接个满怀。
“还记得《月玄术》吗，最后一篇是护身心法，凌儿在心里默念，可助你心脉不断。”薛寒急急的说着。
“你真的一直在引导我成为她。”林碧此刻只觉得伤心。
“凌儿，我知现在解释什么都是无用，我只求你先用心法护住自己。”
“两个蠢货，当真觉得这样就能伤了我？那我就成全你们。”洛尘虽然被火龙困住，但似乎也没太大厉害。洛尘合闭了双手，身上出现了一团淡蓝色的气层。
“洛寒，你还在等什么？”在一旁的洛红线急急的大喊，掏出装有血咒虫的封印之器，碎掉。解封后的血咒虫直直飞向洛尘，开始自杀似的攻击洛尘。
薛寒深情的望了一眼怀中的林碧，交给一旁的程枳：“就算你恨我，也要先活下去才能找我报仇不是吗？”说完，走到洛尘的面前。抓住一只血咒虫，在掌心捏成一团红色的碎片，放进遗海瓶子里一饮而尽。
“那是什么？”林碧不解，问向程枳。“遗海，就是上次在皇宫，他们给那些小姐喝的药水，不过薛寒用的可比上次的纯。薛寒本是洛河人，从出生时起就天赋神识。只是儿时被大巫神所封，需要大巫神的神识和遗海解封。血咒虫是大巫神用自己的血饲养而成，所以也带有大巫神的轻微神识。”
原来他早就计算到如此，林碧似乎自言自语。程枳看出了她的心思，“薛寒到底计算到哪步，我不清楚，但他此时所做，的确有助于全天下的百姓。林小姐，他对您也是信任，知道您定会心系天下，才能有机会灭了洛尘。”
林碧苦笑，“他当真很了解我，所以才能好好利用。”想到这里便是心中更加疼痛，于是闭上了眼，开始默念心法。
不知道是不是心法起效，林碧自觉转好，连火龙也更加强大。稍作调整的薛寒也开始唤醒自己的神识，但火中的洛尘却依旧岿然不动。程枳在一旁看着着急，也想试图攻击洛尘，但毕竟他不是洛河族人，居然半点也靠近不了，反被弹了回来，受了内伤，喷了一口血。
居中的洛尘微微睁开了眼，嘲笑着说到，“无知凡人，竟敢妄想趁乱伤我。”说完看向薛寒，“凭你是大巫神最期待的传人，也想用刚刚恢复的神识伤我？就连你爹娘当年联合，也不过困我半刻。自己找死，休要怪我。”洛尘说完，分开双手，身边蓝色的寒气也似乎更占了上风，有了冲破火龙之险。
此时薛寒也睁开了双眼，竟然变成了双瞳异色，一青一银。
“你居然是天生双神识？难怪当年你娘要大巫神封掉你的神识，倒是个炼丹的好材料。不过如今你又能奈我何？”洛尘完全睁开了双眼，那是一双深蓝色的眸子，犹如万年寒冰。
薛寒突然露出鬼魅笑容，瞬间拔剑，剑刃划过自己的双眼，带出一道血光，引出青色银色两道光亮，冲破了火龙和蓝光直指洛尘眉间。洛尘应声倒下，一瞬间被火龙炙烤。
“洛寒！”站在一旁的洛红线惊叫起来。可惜已经来不及，薛寒双目沾血，一青一白的颜色全无。
“你居然对自己用了降神咒，是个狠角。”洛尘吐了口血，身边的蓝色之气似乎也在消散。“只是你这样自毁神识，以后只能是个废人了。你当真不后悔？”
薛寒并不回答洛尘，只是望向了不远处的林碧。
洛红线见状立刻动用了自己的神识，给洛尘最后一击。
就在此时，神殿突然晃动，无数琉璃倾斜而下，洛红线躲避琉璃之时，被不明神识击中了眉间，慌乱之间只能扶着薛寒逃离，程枳也拉着林碧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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