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永恒轮回
咖啡杯中冒出无数白色的气泡，翻涌的暗潮拍打在了杯壁上。
伴随着赵琢影催动诡象，杯中形成一片片漆黑的微型湖泊，蔓延到了沉睡的道士们身上。
他们的睡梦不再安稳，巨浪袭来，将他们冲刷到了梦境的边缘地带，重重地磕在椅背上。
不过，即便是受到磕碰，他们也依旧没有醒来的迹象。
阴暗的梦魇深深侵蚀着他们的神经，仿佛一只只利爪，撕碎了他们引以为傲的理智。
而在梦中，他们只不过是手无寸铁的凡人，慌张地举起铅笔，抵抗着梦魇的一轮轮袭击。
赵琢影气喘吁吁地抬起了手，望向手背上清晰可见的血管脉络，它们就像注入了黑色的染料一般，勾勒出了一幅夸张的山水画。
这就说明，诡形的反噬不止是在于精神方面，已经扩散到了他的人身安全上。
“关于行为艺术的探讨与研究？”小丑举起一张稿纸，左看右看，突然嗤笑起来。
小丑挂起扭曲的笑容，紧紧地抓住了一名道士的头发，使出全力，将他的脑袋仰到后面。
小丑捡起桌上的两支铅笔，笔尖闪烁着锐利的寒光，慢慢地插进了他泛白的瞳孔中，犹如荆棘丛中的玫瑰一样，开在了那名道士的双眼之中。
“嘻嘻，这才叫行为艺术。”小丑欣赏着自己的杰作，得意地笑道。
哪怕是受到如此恐怖的袭击，那名道士的面孔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波动，沉浸在了梦境的逃亡中。
“我是打算屠戮他们，不是虐杀他们。给我乖乖等着。”赵琢影拦住了小丑，严肃地说道。
小丑受制于三大法则的约束，只得乖巧地退到门口，贪婪地望着这些任人摆布的新鲜肉体。
有的梦境中，梦魇化作了一头凶猛的雄狮，奔驰在无边无际的草原上，追赶着这些道士。
他们由于久坐的缘故，没有进行体力活动的习惯，自然不可能是雄狮的对手。
不出一会儿，他们渐渐开始体力不支，在利爪中不幸丧命，再也没有醒来。
不过，更多的梦境当中是李青牛道长手持戒尺的模样，将他们的手心打得皮开肉绽，不容辩驳地督促着他们学习。
直到戒尺打在了他们的脑袋上，他们才露出恐惧之情，就这样活生生地死在了梦境里。
他们的梦境化作点点星光，飘洒在了漆黑的大殿中，散逸着天青色的微光。
这些正是迷失的灵感，在大殿中无拘无束地飘摇，又被赵琢影收集起来，纳入自己的身体里。
准确来说，这些灵感仿佛一道道凄厉的闪电，瞬间穿透了他的瞳孔，将黑暗驱除得干干净净。
因而，他的视线重见光明，洞若观火。
他的思绪如潮水般在黑暗中蔓延，宛若一张无形的大网，将整个世界笼罩其中。
他清晰地感受到了道士们的喜怒哀乐，仿佛他不再是一个独立的个体，而是与道士们融为一体。
赵琢影深知就连他自己，也一同钻入了这张大网之中，不复拥有自由的意志。
偌大的大殿当中顿生死寂的气息，只剩下最初的那名学徒，乃是赵琢影刻意留了他一口气。
“小朋友，起床了哦。”小丑挠着学徒的胳肢窝，阴森地说道。
那名学徒果真睁开了迷蒙的双眼，呆望着一片死寂的大殿，后知后觉地尖叫起来：“这是是什么鬼东西啊？”
“缺少你的灵感，令我的得道之路差了一步之遥啊。”赵琢影冷漠地说道。
“开玩笑吧，凭你们两个怪人，居然杀光了我的师兄弟……哈哈哈，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学徒手舞足蹈地说道。
赵琢影轻轻叹了口气，本想从他的身上套取情报，现在看来，这家伙已经承受不住巨大的打击，完全失心疯了。
可是，学徒接下来的话却令他芒刺在背，惊悚地抬起了脑袋。
“我明白了，你是我们的恩人啊……现在的我，已经看清了因果，半步踏入永恒轮回的领域之中。多亏了你，才能让我们如此迅速地得道，获取丰富的灵感。”学徒满眼通红，兴奋地说道。
随后，这名学徒扶正了手中的铅笔，猛地撞了上去，顿时失去了最后一点气息。
他临死之际留下的话语无疑是当头一棒，将赵琢影惊得连连后退，瘫坐在了地上。
一股可怕的预感涌上了赵琢影的心头，在幽邃的大殿之中，似乎敞开了一扇黑暗之门，无数的阴魂前赴后继地爬了出来，朝着他的方向袭来。
“嘻嘻，你们终将会在某一天重逢。”小丑笑嘻嘻地说道。
“给我消失。”赵琢影说道。
他抱着脑袋，蹲在墙角，直到殿内重归于寂静无声的氛围中，才缓缓地开始了分析。
可是，无论他如何努力地拓展着思维，在得道之路的终点前，都设立着一道无法攻破的屏障。
“恭喜你啊，赵队。你完美地通过了老爷子的考验，不仅在属于自己的得道之路上越走越远，还推动着师兄们的步伐。”李青牛推开殿门，居高临下地望着赵琢影。
“他们躲到哪里去了？”赵琢影抬起脑袋，情绪激动地问道。
“他们已经得道了，不再属于我们的观测范围。不过，他们都能看得到我们的一举一动，就像一个成年人看待蚂蚁一样。”李青牛认真地解释道。
“李青牛，没想到你竟敢设计我，是不是我太仁慈了啊。”赵琢影悲凉地说道。
“赵队，不要误会。据我猜测，其余的道士之所以得道，是因为他们在你的诡形之中得到了某种补足，不然他们本该死去的。”李青牛诚恳地说道。
“所以，我成为了他们得道之路上的垫脚石，是这个意思吗？”赵琢影看向李青牛的面庞，继续逼问道。
李青牛的面庞停留在阴影的笼罩之下，本该清楚地落入赵琢影的眼中，结果却显得无比模糊，仿佛隔着一层厚重的磨砂玻璃。
在他的心中，陡然升起了一股陌生感，犹如一阵尖锐的警报声，不断地排斥着面前的老队员。
“赵队，你如果听从我的忠告，安然赴死，或许就已追随着他们的步伐，一同迈向浩瀚的天际了。”李青牛不无惋惜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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