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资深级
顾寅秀气的眉头一皱，“问那么多做什么，给我打一针安乐死就可以了。”
青黎说道：“你想没有痛苦的死去不是吗？我得知道情况才能安排药物，一旦用错药，临死前你会痛不欲生的。”
顾寅年纪还小，对这方面又不了解，被青黎说的愣了一下。
青黎又说道：“我是华研所最年轻的医生，我不会骗你的。”
顾寅看着她沉吟半晌，看了周围几个人一眼，要求他们都离开，他只和青黎说。
检查室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的时候，顾寅神情低落下来。
“他们给我吞咽的不是dp，是病毒。”
尽管青黎预料到，还是不免吃惊。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病毒，但是我见到有两个孩子体内的胶囊破裂，他们、他们……”
顾寅靠着墙滑坐下去，双手抱着膝盖，浑身轻轻颤抖着。
青黎在他身旁坐下来，没有催促，安静地等着他情绪稳定。
片刻之后，顾寅侧头看她，“为什么不安慰我？”
一般人遇到这种情况，不是都会出言安慰吗？
青黎缓缓说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遇到这种事，我也会害怕绝望的要死。”
她是医生，她很清楚一些病毒会让人怎么凄惨的死去。
这种病毒既然要通过人体携带入境，那么必然是恐怖无比，说不准就和埃博拉那种一样？
如果是那样，只是想想就让人心颤，换她，也希望能够没有痛苦的死去。
顾寅怔怔地看着她，她脸上的害怕和恐惧不是装出来的。
他忽的扁扁嘴，哇的一声哭出来。
他根本不需要安慰，所有的安慰都是空话，都是没用的，根本不能感同身受，但是青黎的恐惧，却让他沉浮的心有了依靠。
就好像有人和他一起站在黑暗中，让他的绝望有所缓和。
青黎有些无措地拍拍他。
顾寅好像哭够了，哽咽地说道：“情况就是这样，姐姐，帮帮我，我不想那么痛苦，那两个孩子嘴里耳朵里鼻子里一直在往外冒血，他们、他们还把自己的眼睛抠出来了，好像里边有什么东西一样……”
别说八岁的孩子，就是成年人看到这种场面，也会吓昏过去，夜夜噩梦吧。
“我把情况写清楚，我家里人不会怪你的，他们只会感谢你。”顾寅担心青黎有顾忌，忙不迭地说道。
青黎沉默片刻，终于点点头。
顾寅抹掉眼泪，这一刻死亡已经不可怕，他不想自己抠掉自己的眼睛，那得多痛苦才会去那么做。
“顾寅，你要不要相信姐姐一次？”
顾寅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我们手术把他取出来。”
顾寅疯狂摇头，“不行，不能取！我偷听到他们说话，他们说这东西携带成功的几率很小，靠手术取不出来，只能靠自然排泄。”
现在胶囊已经有融化的迹象，很可能会粘连在体内，自然排泄的希望小，手术成功的几率也不大。
顾寅亲眼见过那血腥的场面，只想安静地去死。
“你还是不想帮我对不对？”顾寅绝望地看着她。
青黎摇摇头，“我帮你，你来。”
她伸手拉着顾寅往外走去，没有理会等候在外边的人，拉着他径直来到手术室。
让顾寅在这里等一下，离开了大概有五六分钟，青黎返回，将一支针管放在手术旁的托盘中。
顾寅不解地看着她。
青黎说道：“这就是你口中想要的安乐死，不过有一点，即便打了这个针，胶囊在你体内融化，你的身体依然会……你明白我的意思。”
顾寅眼神呆滞，他明白的，一开始就明白，只是不敢去多想。
“打针之后十五秒之内你的心脏就会停止跳动，所以我想你能相信我一次，我给你手术，如果成功了当然是好事，如果不成功，我会第一时间将药物打入你的体内，让你没有痛苦地离开，手术我也会继续，将剩余的病毒取出来。”
青黎说完拿着针管走到门口，“你考虑一下，十分钟之后给我答案。”
顾寅忽的抬头，“不用想了，青黎姐，我听你的。”
他的目光落在她手里的针管上，“如果没有成功，你一定不要犹豫。”
顾寅不是会轻易相信人的性格，但是青黎的感同身受让他浮萍一样的心有了一丝着落。
他决定相信她一次。
青黎点了一下头，像是给了她一个承诺。
那伙人一直没有给顾寅吃饭，简单检查一遍基本上符合手术条件，再加上时间紧迫，他们当即就准备开始。
顾寅惶惶然躺在手术台上，直到看见青黎将那支针管摆放在手边的托盘上，他才悄悄松了口气。
“青黎姐，不要有负担，我已经留了言，我家里人不会为难你的。”
他也给了最后的保证。
青黎没有说话，麻醉师给顾寅打了麻药，他很快就昏睡过去。
这一次手术是青黎和薛云澄主刀，两个经验丰富的人在手术台上额头也直冒汗。
他们不知道这种病毒到底是什么，通过什么传染，传染性有多高，所以他们现在心里压力非常大。
不仅他们承受着极大的风险，现在整个手术室的人都承受着极大的风险。
青黎的手术经验十分丰富，尽管心理压力很大，但是她的手极稳，每一刀下去绝对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
他们很快就找到顾寅体内的胶囊，三颗！
有一颗已经有了融化的迹象，这一颗是最不好取的，因为融化的那一点点粘连内壁，很可能一取就会让病毒泄露出来。
另外两颗成功取出来之后，已经送出去进行化验检测，这最后一颗则成了定时炸弹。
青黎深吸一口气，一旁薛云澄轻声说道：“我来吧。”
他往青黎身侧移了两步，青黎却没有顺势躲开，她轻轻摇摇头。
别说她已经答应顾寅做最后的准备，就算没答应，她也不会将风险转嫁给薛云澄的。
即便他们穿着防护服，有着严密的防护措施，但医疗事故的几率依然存在，且很高。
青黎看了一旁托盘中的药剂，又看了看陷入沉睡的顾寅，心中坚定了什么。
麻药根据顾寅的体重进行注射的，如果染上病毒，发作起来无法免除痛苦，真到了那个时候，她会将药剂注射进去，让他没有痛苦地离开。
但是在这之前，青黎决定拼一把！
一辈子的外科专家，她不信自己会败在这上边。
青黎变得愈加专注，这个胶囊不能直接取，她打算切下这一块的薄膜，这样做可能会引起体内的溃疡，但现在这是最好的办法。
一旁周大姐给青黎擦了擦汗，想不到作为他们当地三甲医院的优秀医生，此刻成了打下手的。
不过周大姐没有一点怨言，薛教授的本事她是知道的，她没想到青黎这么年轻，其本事竟然不属于薛教授。
看她拿刀的手法就知道她在这方面属于资深，自己远远比不上。
周大姐屏住呼吸，她能感觉到青黎整个神经都紧绷着，只要有一点点疏忽，都可能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这个心理压力可想而知。
当青黎将胶囊小心翼翼放入准备好的封闭医药箱中时，所有人都露出喜色。
青黎不敢大意，她让人先检查了胶囊是否有破损的地方，发现还算完好，便准备给顾寅缝合。
缝合很顺利，以青黎的水平只需要一些时间就彻底将伤口缝合。
手术做完之后，青黎几乎瘫软在地，勉强扶着手术床才站稳。
剩下的交给其他人，薛云澄带着青黎离开手术室，二人立刻进行全身多次消毒。
手术看似简单，其过程也长达三个小时。
换上便衣，薛云澄递给她一瓶葡萄糖，这是目前补充体力最好的东西。
青黎毫不犹豫拿起来喝了三分之一，才拿下来，薛云澄就从她手里拿过去，仰头喝起来。
青黎睁大眼睛，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这是我喝过的！”
薛云澄喝了近一半，轻轻吐出口气，“这时候了还分什么你我。”
青黎有些窘迫，觉得哪里不对却又没精力去反驳。
她实在乏了，要知道她才从当地武装分子手里逃出来，惊吓之后就是高度紧张，此刻上下眼皮都开始打架。
青黎已经没心力走路，靠在椅子上打算小眯一会，谁知身体忽然腾空，她吓了一跳，下意识抱住能抱住的东西。
薛云澄的脖颈。
他居然打横将她抱起来！
“薛教授，这样不合适，快放我下来，我自己走！”青黎醒了一大半，挣扎着想要下去。
薛云澄清润的面色微沉，“别乱动，老老实实休息一会。”
青黎哪里愿意，她用力挣扎起来。
一般人到这个时候一定禁不住就会将人放下来，可薛云澄不是一般人。
“再不老实我就不客气了。”
说着，他的手落在她的腰间，轻轻捏住她腰间的肉！
青黎顿时不敢动弹了，她紧抿着唇，一言不发地看着薛云澄。
她想不明白薛教授为什么要这么做，她又不是不能走，干嘛弄得大家这么尴尬呢。
薛云澄湛黑的眸子同她惊疑的目光对上，心头微微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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