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不同于京都的作息时间，这里晚上太阳一落山几乎就回房睡了，第二天一大早就会醒。
不管是主动醒，还是被公鸡打鸣叫醒。
萧峥一早起来就同韩倾越一起打扫屋子，从房顶到院子，直弄得一身灰。
二人忙完了才开始吃早饭，韩倾越一边狼吞虎咽，一边说：“你看咱哥俩这一身土，待会儿跟着哥去城里泡池子。”
萧峥不明所以。
倾城却知道泡池子就是泡澡堂子的意思，乡下不必宫里，洗一次澡需要烧不少水，过炭火柴火就用不少，一般人家根本舍不得。
就算是泡池子，也得进城才能泡，乡下可没这么奢侈的地方。
吃过饭，韩倾越和萧峥两个人真就骑上马往东阳城里去了。
只不过几里路的距离，就能看出东阳城比乡下要繁华得多，红砖绿瓦，商贾小贩，林林总总。
东阳城只是个小城，整个东阳只有两个门，一个东垮门，车马可走一个西码头，船只可走。
韩倾越也不含糊，进了城就带萧峥往最大的澡堂子去了。
澡堂子外头挂着一个牌匾，上书：净水池，房顶上的幌子上画的一个巨大的澡盆，好让别人一眼看出是澡堂子。
这个澡堂子内部也分三六九等，除了分男女，还有单间，如果银子足够多，还有套间。套间就不只是洗澡这么简单了，连带着搓背，吃酒，都有人伺候。
寻常的大池子，一群人一块泡的，是五个铜板一个人，稍微小一点的池子，是十个铜板一个人。单间就贵了，要二十个铜板一个人。
韩倾越倒是无所谓，泡什么都行，但是想着萧峥是京都来的，肯定不习惯和别人一块洗澡，便定了一个套间，五十个铜板。
萧峥在一旁欲言又止，直到看到韩倾越定了套间，这才松了口气。
他不是不能吃苦，只是和别人一块洗澡，不管男女，他都受不了。
萧峥跟着大舅哥往套间走去，他再一次感激大舅哥的大方，因为他一路走来看到了不少人黑黢黢的身子，他可不想被人看。
套间的环境十分别致，不仅有泡澡用的水池，还有床，还有单独的衣柜和桌案，外头还站着服侍的小二。
而且，这套间暖暖的，估计是烧的地龙。
不一会儿茶点就送了过来，韩倾越让小二放下茶水出去关上门，便嘱咐妹夫脱衣服。
水池子里的水稍微有点热，刚下水还有点难以下脚，还是韩倾越拉着他硬让他坐下感受感受。
刚开始有点像酷刑，泡了一会儿才算泡舒服了，整个人打开双臂靠在池子边上，不时地喝一口茶，吃一口点心，简直比神仙过的还自在。
没成想门外传来一个声音，问他们要不要伺候的。
还没等萧峥反应过来，韩倾越就答应了。
马上进来一个青壮年，走到塌前，拿肩膀上的毛巾抽了抽。
大舅哥示意他过去，他赶忙抽出布条子围在腰上，听话地趴在塌上。
那青年拍了拍萧峥的背，不住地赞叹：“这嫩的，比娘儿们还嫩，都能掐出水来。”
韩倾越偷偷笑：“贾大哥你可悠着点，我这兄弟受不得疼。”
说了也白说。
过了正午，倾城在门口看到更白更嫩的萧峥骑马回来了。
倾城一脸坏笑，悄悄问道：“怎么样，得劲儿吗？”
“凑合吧”
“搓背了吗？”
“昂……”
……
在一旁拴马的韩倾越乐的直不起腰来，“入乡随俗，洗多了就习惯了。”
直到两个人钻了被窝，萧峥才忍不住抱怨。
“这也太疼了，比太傅打手心还疼。”
倾城背过身去偷偷笑了。
很快，就是过年了。
民间的过年比宫里还重视，家家户户都得去请先生写对子，好在今年萧峥来了，省下了写对子的钱。
院落门，堂屋门，连厨房门，萧峥写了不同的对子，还有意识地多写了不少让韩华送给乡里乡亲。
倾城也从集市买了不少肉和菜，还买了鞭炮。
在一片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中，一年结束了，也意味着新的一年开始了。
今年是韩家最团圆的一年，韩华高兴，拽着萧峥和韩倾越喝了不少，喝到高兴处，还拍着萧峥的肩膀让他放心，以后自己就是他亲爹。
萧峥哭笑不得。
东阳城过年，远在千里之外的京都同样也要过年。
不管皇帝是谁。
每一年的过年都要祭祖，晚上再召集宗室齐聚宫内同享天伦之乐。只不过大多数能进宫朝贺的宗室都是经过挑选的。
每年的初一，宫里都会举行盛大的朝会，皇帝接见邻国的朝贺，同样需要送贺礼去邻国，皇后也需要接见各个大臣的夫人。
朝臣的夫人们大多见过前朝的赵婕妤，如今再见皇后，谁也不敢提出异议，只当大家不认识。
皇后身着凤冠霞帔，端坐中宫后位，命妇们来来往往的朝贺。
按照规矩，碰到官衔高的大人的夫人或者是有封号的夫人，皇后都需回敬一些祝福的话。
只是如今皇后借口身子不适，只接受朝贺，一句回话都没有。
连着三个时辰，命妇们才渐渐散去。
皇后被扶着去了偏殿，赵老夫人已经等候多时了。
瞧着女儿的倦容，赵老妇人忍不住心疼。
中原向来讲究三从四德，女子讲究从一而终，可是武帝登基后，根本不管朝臣议论，公开立前朝妃子为后，这简直是把自己女儿架在火上烤。
皇后许是习惯了，苦笑了一下。
“母亲觉得女儿丢人了？”
赵老夫人眼底有些湿润，女儿丢人了吗？
可是这怪谁呢？还不是怪那个挨千刀的新皇帝，还怪自己那个自私自利贪图荣华富贵的儿子。
可是事到如今，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武帝宫变后，赵家的风头居然逐渐起来了，这也让许多达官贵族多多少少有些嫉妒，私下里，他们可没少说赵家靠卖女求荣。
赵夫人一肚子的话到了嘴边就剩下了一句：“往事种种都过去了，你且多保重自己，不为了别人，就当是为了峥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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