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值残春
汝子沐是在自己的床上醒来的,身上衣衫已经全换成了干净的,脑海里慢慢回想起昨日的事。
他从没想过自己会说出那样的话,自己的内心居然有这样的想法。
呆呆看着房顶,越想越心跳加速,耳根微红。
他起身梳洗,正在神游时,几个家奴气势汹汹的走进来,不客气道:“月公子,公主有请。”
汝子沐一愣,看来公主是生了很大的气,内心叹息,今后可千万不能再喝这酒了。
像被压的犯人一样来到公主院内,绮绻坐在椅子上,旁边还坐着洛笛,正神色得意的看着他。
绮绻的脸色非常难看,用从未有过的狠戾眼神看着他:“你可知错?”
汝子沐微微觉得有些不对,但很快低头认错:“子沐知错,请公主责罚。”
“来人,拖下去,我以后不想再看见他。”
汝子沐惊愕的抬起头,没有想到她会如此做,“公主,子沐不该以下犯上,公主责罚是应当的,可那时并非有意,还请公主留下子沐。”
“并非有意?”绮绻走上前,用食指挑起他的下巴,指着聆儿手上一堆剪毁的纸,隐约可见是一副美人图。“这是你无意间剪的了?”
汝子沐有些惊愕,不过很快反应了过来:“公主所说之事,子沐不明白,这副画未曾见过。”
一边的洛笛忍不住开口:“事到如今你还狡辩,刚刚还认罪,现在又矢口否认,汝子沐,你当大家都是傻子吗?居然敢毁坏公主最为心爱之物,这上面画的可是公主的母妃,你好大的胆子!”
汝子沐抬头看着绮绻,语气冷静:“子沐方才是为昨夜的事情向公主认罪道歉,并非此画。”
“那这到底是不是你做的?”绮绻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子沐没有做过。”
“哼,死到临头还嘴硬。”洛笛说完朝边上人示意,随即带上来一个侍女,这侍女看上去非常害怕,指着汝子沐哆哆嗦嗦的说:“奴婢,奴婢叫金子,昨晚起夜时,见到月公子来公主院内,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子沐昨日宿醉,醒来便是今日一早,未曾来过公主院内。”
“唔,昨天你是喝得挺多的,你当真没来过?”绮绻似乎有些动摇。
“胡说,难不成公主的侍女会污蔑你不成?公主,既然他死不承认,不防去他屋里搜一搜,看看是否有可疑之物。”洛笛气愤的说道,这次可不能让他跑了。
他带着两个家奴来到月楼,翻箱倒柜的搜索,故意用力的将所有东西都砸坏,似要将心中的愤怒都发泄出来。
他掀起床上的被褥,却是趁其他两人不注意,神色微动,从怀中掏出一把剪刀,塞一半进被褥:“找到了!”
绮绻看着手中的剪刀,上面还缠绕着一撮白色的狗毛,“你可还有话要说?”
汝子沐心知被人暗中设计了,却苦于没有办法证明,“子沐对此事毫不知情,请公主明察。”
“还不认吗?我自认待你不薄,你口口声声不恨我,却做出这样的事情。”
“你父亲刚出狱,平民一个,你可有考虑过他日后的处境?”绮绻似是难以理解,让人抓来想想,“拉下去先打三十板子,和这个小畜生一起关入地牢。”
看着人拉下去后,绮绻挥退了所有人,感觉疲累无比,看了一眼撕碎的画卷,闭上眼久久不言语。
汝子沐,你到底是怎样一个人?昨夜醉酒那场戏,可演的真好,差点就让人相信了。
第二日,绮绻命人将汝子沐带了过来,继续审问。
看着眼前的血人,脸上毫不动容,一个字一个字道:“你认不认罪?”
“子…子沐,未曾做过。”看他样子喉咙处也受了伤,虚弱的话语断断续续,让绮绻心头轻轻一颤,但她忽略掉这感觉,让人拿起鞭子开始抽打他。
第一鞭下去,立马皮开肉绽,汝子沐咬牙闷哼一声,继续低着头。
“春楼韦钦有要事求见公主。”一声冷淡的声音响起,是那久违的春公子,陆韦钦。
“何事?”绮绻疑惑的问他,此人从来不主动来她的院子。
“启禀公主,听闻昨日有一名唤金子的侍女,指正月公子擅入公主院内。”
“这个侍女与我来自同一家伢行,本名李金银,当初因为赌博被家人赶了出来,但赌性不改,到最后把自己卖了才还上赌坊的钱。我认为此女所说并不可信。”
“你与汝子沐有交情?”绮绻略带疑惑。
“并无,只是我平身最厌恶赌博之人,更恨赌博之人为了钱财而污蔑他人,实为不齿。”
地上的汝子沐听闻想要抬头看一眼陆韦钦道谢,却只有力气抬了下眼皮。
“来人,把那个什么金子带到我面前来打,打到说实话为止。”
陆韦钦把地上的汝子沐艰难的扶起,到一边的椅子坐下。这时金子被人来了,她颤抖的比昨天还厉害,跪在地上磕头:“公主饶命,公主饶命,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绮绻眯起眼:“给我打。”
随后就是不停杖打的声音和金子的惨叫,她的腰部很快渗出血丝。“公主饶命,公主饶命啊。”
打到二十五杖的时候,她已经只有出的气,没有入的气了,绮绻走过去,低下身子问她:“说不说?”
“我说不说都是死,公主求求你饶了我吧。”眼泪混着血水粘在她的脸上,绮绻厌恶的别过了头。
从腰间拿出一把匕首:“饶是饶不了你的,你若是从实招来我便给你一具全尸。否则,我倒是可以让你在死前多受点刺激。”
说罢便要往她的眼珠上刺去,金子吓得大叫:“我说我说,公主求求你饶了我,我说。”
“是花公子,花公子给了我整整一百两让我去还赌债,我再不还,赌坊老板就要来砍我的手了,我实在没有办法,求求你饶了我吧。”
“洛笛?”绮绻神思烦躁,眼睛微眯。“看来大家过的都有点无聊了。”
洛笛来的时候很紧张,手心全是汗,他刚才听说金子又被带去审问,慌忙跑来找越蒙,可是越蒙不在。
此时公主坐在椅子上,耐心的玩着手指,丝毫没有要与他说话的样子,汝子沐已被人带下去医治伤口,整个庭院只剩下他和公主两人,他跪在那里惴惴不安。
过了许久,似乎耗尽了耐心,绮绻抬头看他:“越蒙呢?”
“我,我不知道,可能是出府去了。”
“洛笛,你的嗓音我是真挺喜欢的,可我有没有说过,我喜欢安分的人?”绮绻停顿了一下“你拿着卖身契走吧,看你这么多年待在王府的情分上,我饶你一命。”
洛笛瞪大眼睛,不可置信,他是奴籍,就算出了公主府,也不是自由人,会被发卖到各种风月场所,若是运气不好遇到狠戾一点的主子,下场会非常凄惨。
“公主,不要赶我走公主,我什么也没有做,是那个贱人汝子沐害我,公主…”
绮绻觉得今天耳朵已经到了极限,她看了洛笛一眼,烦不胜烦:“再吵就把你舌头拔了再丢出去。”
洛笛吓得闭了嘴,边流泪边被拖了下去,眼睛死死看着绮绻。
周围终于安静了下来,她走到屋内,坐在塌上,内心一片冰凉。
不是第一次被人背叛了,也不是第一次见到这种肮脏的事情,但是还是发自内心觉得恶心。
这是母亲的唯一一幅画像,被这些人为了私心就这样毁了,她心情非常的差。
看着渐暗下来的天空,想起汝子沐的话:放过自己,才能看清自己。她又何尝不想放过自己?
来到月楼,汝子沐双眼紧闭地躺在床上,身上伤口刚刚包扎好,几乎没有一处是完好的,脸也被毁了个七七八八。
这也是第一次,她有了丝愧疚的感觉,从前她狠辣冷情,不讲道理,误伤人是常有的事,从未放在心上。
此次若不是她特意传话下去,汝子沐现在不死也得残。
她抬起手想摸一下床上人的脸,却找不到地方下手,轻轻叹了口气,汝子沐啊汝子沐,你好像是有那么些不同。
过了几日,汝子沐一直在床上养伤,无法下地。绮绻每隔两日都会来看看他,与他有的没的聊上几句:“想想今日又闯祸了,竟然当着本公主的面出恭,我命人将它打了一顿,你再不起来不知道这条狗命还留不留得住。”
“你喜爱什么样的女子?别和我说是温柔贤惠,知书达礼,那可太没有新意了。”
“今日小厨房做的酸枣果子和梨花茶不错,可惜你没这口福,不过若是你乖,等你好了我让小厨房再做给你吃。”
他喉咙还未恢复,绮绻不许他出声说话,只能静静地看着她,自己顾自己说。
汝子沐有时听着好笑,便会微微翘起嘴角,内心逐渐柔软,好像也不在乎公主之前所为。
想想也时不时的在他床边跳来跳去,闻闻他的味道,陪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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