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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似曾相识


  我闻此言,便知此人出身富贵,我与铃兰是躲不下去了。我牵着铃兰的手,小心翼翼地从巨石身后站了起来。我瞥见树丛中的那位侍卫,也疾步走了出来。

  于是我抬头看向了马背上的人。

  突然,那匹马猛地高高扬起身子,向天空发出了一声长鸣。马背上的人在原地随着马左右摇摆着,试图控制马儿的失控。我与铃兰被声音与眼前景象惊吓,紧紧地团抱在了一起。周围一些侍卫模样的人,有人立即下马,向这匹头马的位置围了过来,试图去拉马头。

  终于不成,那人生生从马背上摔落了下来。我吓得一叫,惊呼了一声。那人滚落马背,未及触地,他被身边的侍卫一把抱住了身子,支撑了起来。那匹受惊的马奋力一跃,哒哒地跑进了树丛,一去不回。

  有数名侍卫上前,将那人一左一右用力扶住。他的一只脚好象受伤了,他用另外一只支撑着身体。他又忍不住用伤脚触及地面,立即痛得闷哼一声,又蜷了起来。

  从树丛里走出来的那位侍卫在不远处跪倒,朗声说道,

  “属下乐安叩见宝亲王,给宝亲王请安。”

  这人竟然是宝亲王,“雍亲王”的宝贝儿子,当朝太子!无怪乎能对路遇之人随意呼喝。

  我听侍卫这么说,连忙拉着铃兰的手,在原地跪了下来,伏地行礼。

  这时,我听到了一个青年人的声音,略有破碎,

  “你,你装神弄鬼,你到底是用了什么法术?”

  我一惊,不知道此人话意。我有些害怕,只好发声,赶紧交代自己的身份。

  “民女瓜尔佳.依莲,拜见宝亲王。宝亲王万福金安。”

  那位跪倒的侍卫,自称乐安的那个人,也说话了,

  “回禀宝亲王,这位确实是瓜尔佳府的二格格。是镶蓝旗佐领瓜尔佳.成力致大人的妹妹。”

  有好一阵子,对面没有发出声音。

  风从河面上吹来,轻柔和缓,树林发出一阵沙沙的声音。河水在我们身边流过,哗哗作响。

  仿佛是要等到天荒地老,又仿佛只有短短的一瞬。

  那人的声音又响起,

  “瓜尔佳格格起来吧。”

  我拽着铃兰的手,慢慢站了起来。不敢看对面的人。

  他问道,“你说你叫瓜尔佳.依莲?”

  我回答,“正是。”

  “依莲,是哪两个字?”

  我抬头看了他一眼。他正有些怔愣地看着我,一双漆黑的眼睛,似乎有些失魂落魄,漫不经心的样子。

  我不太愿意回答自己的名号具体是哪两个字,但这位尊贵的宝亲王问了,我又不能不答。

  “启禀贵人。民女的名字。。”

  我正在艰难地组织话语,他又说话了,“不必说了,本王知道了。”

  他又说,“你在这里做什么?”他指着大河,推开了右边侍卫扶着他的手。

  我顺着他的手,回头看了大河一眼,然后转头来回复这人。

  “启禀贵人,民女在此处观赏一下风景,马上要入冬了。”

  “你为何会身在此处?本王是说,你为何会出现在山庄?”他继续问我。

  我恭敬地回复他,“民女得蒙福晋宠招,从家中前来此处陪伴福晋,已近一月。”

  他又接着问我,“今天是什么日子?”

  此人倒是十分健谈。也不知道他要象现在这样,扶着左边侍卫的手金鸡独立多久。

  我只好接着回答,“今日是福晋之生辰,自早间便开始庆祝了。”

  他没说话。突然他朗笑道,

  “旁人都在大肆庆祝,你却独自跑到河边伤心。你在伤心什么?是凭吊你那红颜薄命的姐姐么?”

  我再次心惊肉跳,此人说话,怎么如此毒辣?

  我蹲下身子,有些恐慌地说,“宝亲王折煞民女了。民女到河边只为赏景,并非伤心。”

  他又让我起来,我便拉着铃兰的手从命。

  他又指着问,我身边的人是谁。

  这句问话,倒是让我心生一些好感。从来没有人,在初次与我会面时,会问及铃兰。

  我便柔声回复他,这是我的从人,从小一处长大的,情同姐妹。她名叫铃兰。

  这时我抬眼看了他一下,看他是否会讥诮我。

  他稳稳地接过了我的目光。他的眼神坚毅,显然已经镇定了许多。我能感觉,他似乎还眼带一丝笑意。但他下一刻的话,却让我再次紧张了起来。

  “初次相见,瓜尔佳格格便送了本王一份大礼。本王这还是大姑娘坐花轿,平生第一次落马受伤,此刻是足痛如绞。这件事,格格却又怎么说?”

  铃兰依偎了过来,抓住了我的胳膊。我听了他的话,也有些站立不稳。我想了想,恐怕也只有给此人再磕头了。正准备跪下,又听他说,

  “格格不必跪了。今日格格欠了本王一份人情,格格心中记得便是。”

  我只好点头说,我记得了。

  终于,此人结束了问话,又招手让右侧侍卫上前,那两人一左一右搀扶着这位宝亲王。然后就见他,以一种有些奇怪的姿势,蜷着右脚,撑着左右侍卫搀扶他的手,左脚在枫叶铺成的毯子上,一步一挪,朝前跃去。我听见有侍卫轻声问他什么,他说了一句不用。后面骑马的诸人,此时早就落地牵马,也慢慢地跟随在他们三人的身后。

  等他们都走出了数丈,我拉着铃兰,走出了巨石身后,朝那位仍然跪着的侍卫说,

  “侍卫大人,他们都走了,您请起来吧。刚才多谢您了。”

  他从地上一跃而起,微微一笑说,“属下还要多谢格格灵敏,应对得体。”他的脸上,现出了一丝顽皮的神色。

  这人的动作神情,才让我意识到,他年纪似乎还很幼小,看上去绝对不比瓜尔佳.成飞大。

  我又低头谢了他一次,他摆手说不必客气。

  前行的那群人似乎停住了脚步,有人匆匆跑来。我们三人立即转向他,洗耳恭听。

  他说,“宝亲王问话。”

  我恭身领了。

  他接着说,“格格在磨蹭什么,为何不跟着本王一起进山庄?错过了这个时机,本王再向万岁爷解释为何会落马受伤,格格可就要领罚了。”

  那人一边说,一边向侧手抱拳,似乎是向他口中的万岁爷禀告的样子。

  铃兰惊呼了一下,用手掩住了嘴。我也即刻扯起她的手,迈开步伐。我们几人,匆匆跟着来叫我们的侍卫,朝前走去。不时便走到了那位跛行之人的身后半丈。

  他停住了脚,回头朝我看了一眼,然后微微转过身子,就那么单足独立,站住了。

  我怕他再次出言恐吓,立即趋步上前道,

  “贵人的人情,民女记得了。还望贵人莫要见怪。待会儿见到了王爷,还请莫要。。”

  我不知道该如何措辞。莫要告状?可我不敢说这位尊贵的宝亲王是“告状”啊。

  他一笑道,“格格这是在教唆本王当面扯谎啊?”

  扶着他的那两位侍卫,跟着这位宝亲王笑了起来。

  他接着笑道,“有这么多人证呢,本王难道还敢欺君不成?”

  我的心跳渐渐快了起来。铃兰又一次握住了我的胳膊。看来此人今日,真的要跟我过不去了。为什么呢?难道他不愿意我前来碧海山庄,想要赶我走?

  如此倒甚合我意。只是,如果是因为受罚而被赶了回去,不知道瓜尔佳夫妇,将会怎样惩罚我娘?

  眼泪霎那间涌入了我的眼中,不及防备。

  不一会儿,眼眶含不住它们,顺着我的脸颊流了下来。

  我朝这位尊贵之人跪倒,俯着身子,低下了头。

  我的对面,这位尊贵的王爷没有说话。扶着他的那些侍卫,也止住了笑声。

  过了好一会儿,我听到这位宝亲王的声音轻轻响起。

  “龙生九子,子子不同。你这胆子,未足你姐姐的万分之一。你竟然还敢顶着她的形容相貌,招摇过市。真是让她老人家的英名尽毁。。”

  突然,这位宝亲王,似乎生生止住了未尽的话。他又一次喊我起来。

  铃兰扶着我,我们爬了起来。过程中,我借势用衣袖拭干了滴到颌下的泪。

  后面的路,他似乎不再理我,只在侍卫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地朝山庄的大门走去。

  进了山庄内,自是一番大呼小叫。这位尊贵的宝亲王落马受伤,确实是一件大事,我十分惊疑不定,很怕他会反悔告状。不过,我亲耳听他对询问的人说,路过河滩的一块巨石,闪避不及掉下马来,这才稍稍安了心。

  四周嘈杂,我便与铃兰相携,偷偷地溜回了自己的院子。

  很快到了午膳时分,许姑姑派人来喊我,说万岁爷与宝亲王诸人午膳,请我也去。我犹豫片刻,知道躲不过。于是咬牙从床上坐起,稍微收拾了一下,和铃兰又去了那半月斋。

  这一次的膳厅之内,早晨那欢快明朗的色调似乎突然之间消逝了。取而代之的,是空气中一种冷冷的森严味道。

  我轻手轻脚走进去的时候,诺如欢快地招手让我过去。我抬眼一扫,福晋并不在厅内。

  桌首仍然坐着那位“雍亲王”,当今天下的一国之君。他的左侧尊贵的那个位置,福晋不在,便坐了宝亲王。宝亲王的身侧是弘旺贝勒爷。雍亲王的右侧,坐着诺如郡主,旁边陪坐着许姑姑。

  诺如郡主朝我们欢快地说,“莲花姐姐、兰花姐姐,快来,今天我的哥哥们都来了。你来看一看。”她骄傲地指着她对面的两个人说。

  她的话语,里面有一种莫名的意味,让我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为何福晋不在,也要喊我来?厅内年少之人,仅宝亲王、弘旺贝勒爷与我。弘旺贝勒爷年岁尚小,或不足惧。难道说,坐在桌首的那位天下最尊贵的人,今日要将我赐给这天下第二尊贵的人?

  是啊,我害他落马受伤,此举不正是还他人情,水到渠成?

  原来我的命运,从我无意中“害”他落马,就已铺成。他见我形容相似于阿诺姐姐,以为见到故人死而复生,因而受惊落马。但此事又怎能完全怪我?我怎能自主决定我的容貌?我又怎能预料他会路经该处,受惊落马?

  如此蛮不讲理之人,其言其行,与我那亲亲阿玛大人,又有何异?

  我心中弥漫起一阵悲伤的感觉。在那一刻,我想起了陆游的一句词。

  荒草何茫茫,白杨亦萧萧。

  我在桌旁,面向着这几位尊贵的人,“雍亲王”、宝亲王、诺如郡主、弘旺贝勒爷行礼请安。那位“雍亲王”淡淡说道,

  “你的福晋,今晨食了那洋人做的玩意儿,感觉不适。午膳不来用了。但她嘱咐,定要你来此处进食,说是你太过瘦弱。以后便如福晋所言,“努力加餐饭”,切莫要让福晋再为你扰心。可记住了?”

  我立即低着头说,“民女记住了。”

  于是我被免礼,让我起身加入座次。我拉着铃兰,在许姑姑身边慢慢坐下。

  许姑姑伸手来让我入席。她给诺如郡主夹菜,然后也给我夹菜。或许是因为福晋的那句指令吧,她给我夹了满满一大碗。

  福晋的话,还是让我感觉稍有些温暖。也不知道她到底怎么了,怎么连饭也吃不进了。

  我轻声问许姑姑,福晋要不要紧。

  她摆摆手,低声对我耳语一句,不要紧,是小主子闹怀,福晋好着呢。

  我略微放了心。只是,面对堆到我面前的佳肴美味,虽比家中的吃**致了百倍,我却实在没有胃口。就好像喉头被一股气堵住了一般,难以下咽。

  我挑了几根芹菜,放入口内咀嚼。我没提防,诺如郡主夹起了她碗里的一只油焖大虾,往我碗里一甩,对我说,

  “莲花姐姐,你尝尝这个,极为鲜美。你确实是太瘦了。一阵大风都能把你给刮跑了。”

  我低头谢了谢她。夹起了那只大虾,往嘴边送。一股异香靠近鼻端,我又放了下来。

  铃兰朝郡主轻声说,“谢谢郡主。我家格格,不能食用鱼虾海鲜,会身体不适。”

  我按住了铃兰的手。朝诺如笑道,“没事,无妨。多谢郡主的赏赐。”

  我又夹了那只虾子,往嘴边送。许姑姑伸手夺下了我的筷子,将我的碗筷递给了旁边的侍女,让人重新更换碗筷来。

  那位“雍亲王”冷冷地说,“莫非瓜尔佳格格忘了福晋说的话,今日便不论身份地位,只序长幼。论年纪,诺如乃你幼妹,予你不能食用之物,你却不辞。难道你小小年纪,倒要为了自己的声誉,学那自古名臣诤臣之风么?你难道不知,此举会陷诺如于不义么?”

  他声如洪钟,实在让人惧怕。

  铃兰离座跪下告罪道,奴婢有罪,不该多言。

  我俯下身子拉住了铃兰的手,强自镇定,又回身禀告道,“民女万万不敢。民女食用海鲜之物,也仅会有些皮疹,瘙痒一阵也就好了,并无大碍。仓促之间,不便解释。郡主的心意,却不好随意辜负。忍些不便,可全了姐妹之谊。民女是这般想的。绝不敢陷郡主于不义之地。”

  那位“雍亲王”听了,没有作声。

  我对面的两位贵人,也静默无言。

  只有诺如郡主,坐在椅子上,欢快地前后摆动着她的双脚,继续吃她碗里的饭菜,一脸高兴的样子。她朝我笑。

  我感到有人轻拍着我的手,她的手很温暖。是许姑姑。

  她叹息了一声道,

  “有话道,姐妹同心。从前你的阿诺姐姐,也是这般。宁可人负我,不可我负人。唉,这样可怎么是好。”

  她用一种有些忧愁的目光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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