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花束

希尔维亚从书桌前起身打开门，佩妮正一脸纠结地站在门外。

        “什么事？”

        “我……”她欲言又止，磨蹭半天才扭扭捏捏地说，父母今天去选圣诞礼物了，能不能带她出去飞一圈。

        “当然可以。”

        原本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没想到希尔维亚答应得这么爽快。佩妮有些惊讶。

        她也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时候有了这个隐秘的幻想的，想飞在天上俯瞰人间。是第一次看到莉莉玩秋千飞起来的时候？还是邓布利多拒绝了她的入学请求，魔法世界的大门在她面前关上的时候？

        她不知道。但是从那以后，她就讨厌上了魔法。她不愿意相信，而是变得恼羞成怒。

        比起怒，更多的大概是羞，羞耻自己与魔法无缘，羞耻自己一辈子只能做一个普通人。

        她不想当麻瓜。她也想学魔法。

        但是她不行。于是她开始排斥和魔法有关的一切，排斥霍格沃茨，排斥亲妹妹，排斥莉莉带回来的那个小女巫。

        尽管女巫救了她，尽管女巫带着她飞了起来，尽管女巫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尽管女巫身上有好闻的果香，尽管女巫坚持要她尝尝好吃的苹果派，尽管女巫在她面前变出了一朵小花哄她开心……

        ……

        其实魔法也不是那么讨厌。

        她才不会承认呢。

        佩妮扯了扯希尔维亚的衣角：“走吧。”

        “不再多玩会吗？”希尔维亚还没来得及咽下嘴里的苹果派，声音含糊不清。

        佩妮往角落里瞥了一眼，希尔维亚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你怎么在这？”他惊讶地问。

        希尔维亚对西弗勒斯出现在这里的事情也感到震惊，毕竟没有在列车上见过他（她大概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她以为他可能会留在霍格沃茨继续学习……不过看到他身上那件臃肿的麻瓜棉衣和上面被炸得焦黑的破口，以及那股魔药熏出来的臭味，她忽然就明白了。

        回到环境更糟糕的蜘蛛尾巷确实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你们……认识？”佩妮看了看希尔维亚，又嫌恶地瞅了一眼西弗勒斯。

        “同学。”希尔维亚说，“你先回去吧，我有些话要跟他说。”

        她的目光落在西弗勒斯手里那捧用布条扎起来的花束上，冬天不可能有这么多花开，所以他肯定用了魔法。

        ……真不怕被霍格沃茨开除啊。

        佩妮好像对他避之不及，连忙跑开了，还不忘警告一句“离我妹妹远点”。

        “给莉莉的圣诞礼物？”

        等她离开之后，希尔维亚问。

        西弗勒斯把花束收到身后，低着头说：“如果是送给你的呢？”

        “你会送我礼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希尔维亚忍不住笑出了声，“你又不知道我在这儿，找借口也编个像样的谎，干嘛拿我当挡箭牌？”

        西弗勒斯不说话了。他攥紧了手里的花。

        “说吧，是想让我把莉莉叫出来，还是帮你转交给她？”

        “不用了。”

        “什么？”

        “……不用了。”西弗勒斯摇摇头，他突然就觉得手里的花像个烫手山芋，拿着它的每一刻都像有火在灼烧一样。

        “你不冷吗。”他问。错开的视线不敢直视只穿着吊带的希尔维亚裸露在外的肌肤。

        “不冷。”很冷淡的回答。

        ……

        “你怎么在这里。”他又找了一个话题。

        “我和莉莉住一起。”

        “你没有家吗？”

        希尔维亚皱了皱眉。

        “你说话还是这么让人讨厌，”她顿了一下，“我妈死了，我爸在阿兹卡班，我没家。”

        发现自己又说错了话，西弗勒斯有些懊恼，他刚组织好语言要道歉，肚子却先行一步叫了起来。

        ……

        怎么每次在希尔维亚面前都这么丢脸啊。

        一块苹果派出现在他面前，希尔维亚淡淡地说道：“如果你没什么让我转达的话，那我就先回去了。”

        “还有，不要在校外乱用魔法，如果你不想被霍格沃茨开除的话。”

        少女一步一步远去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视野中，他低下头盯着手里还留有余温的苹果派。

        花束早就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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