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杀戮
二年级的学生就不能再坐小船了，伯恩斯拉着希尔维亚抢了一辆马车，并坚决地拒绝了所有男性上车的请求，只有一个拉文克劳的学姐和他们坐在一起。
学姐长得很漂亮，伯恩斯刻意和她保持了距离。
“这是什么？”
希尔维亚指着面前的黑马问。伯恩斯迷茫地睁大了眼睛：“什么什么？”
“这是夜骐，”学姐瞥了她一眼，“只有见过死亡的人才能看见它。”
“谢谢。”希尔维亚恍然大悟，那怪不得，她见过的死人……不计其数。
伯恩斯惊奇地看着她：“难道你还见过……”他突然想到希尔维亚的父亲是维恩，又连忙闭上了嘴。
“对不起。”他愧疚地说。
“没事。”希尔维亚勉强笑了笑。
其实，就算不算父亲当着她的面杀了她的母亲这件事的话，希尔维亚都不可能看不见夜骐。无论是三岁时眼睁睁看着和她一起被投进蛊坑的那几百个孩子被毒虫啃噬殆尽，还是十岁时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面对一地族人的残肢断骨，她见过的死亡都不计其数。
也许，正是因为见证过太多条鲜活生命的逝去，所以她才格外珍惜活下去的日子，不愿意看到有人再离开——尽管这个世界并不是很美好，但活着总归还有希望。
刚才从列车上下来的时候，她听见几个赫奇帕奇在忧心忡忡地谈论几个被食死徒残忍杀害的麻种巫师，和他们家上方久久不散的黑魔标记。
那条蛇的牙齿上沾染了太多的鲜血，狰狞的骷髅头就是罪证。
霍格沃茨里的气氛并没有比车厢上好多少，无论是拉文克劳、格兰芬多，还是赫奇帕奇，无一不都沉浸在无声的悲伤和恐惧之中，每个不是纯血的学生都在提心吊胆着是否哪一天自己再也看不见明天的太阳，是否哪一天自己再也不能睁开眼穿上校服去上课。
黑魔标记不仅盘桓在已经死去的受害者的家门口，更盘桓在其他还活着的麻种巫师的心上。
连向来最激动人心的分院仪式也是死气沉沉的，大家有气无力地鼓着掌，连自己学院的新生有谁都不知道。
在这个伏地魔威势大盛食死徒猖狂放肆的年代，在这个巫师界人心惶惶每个人都枕戈待旦的年代，只有斯莱特林的长桌上还是像以往一样充满了欢声笑语，那高谈阔论的声音在沉默的礼堂里显得那么刺耳。
格兰芬多那边，莉莉低着头看不清表情，面前的晚餐一动没动，就连詹姆也不跑到她面前犯贱了。
更近一点的，安娜一言不发地吃着饭，她吃两口就停一会，几乎不动的嘴巴完全不像在进食，双眼无神地盯着碗里的米饭，却把叉子插了进去。
希尔维亚不知道她在这个假期是否又参加了谁的葬礼。
实力强大的纯血家族后裔永远不可能变成食死徒的狩猎目标，希尔维亚只会成为他们想要拉拢的对象——就在刚才的车厢上，已经有高年级的斯莱特林找过她了。
她无法对安娜的心情感同身受，她只是默默地陪着安娜吃完饭，一起沉默地走回宿舍。
“格兰芬多和赫奇帕奇的级长成立了一个特殊学生小组，专门教麻瓜出身和混血的学生防御黑魔法，我和莉莉玛丽都参加了，沃森教授也在里面。”
就在希尔维亚洗漱完毕准备钻进被窝里睡觉之前，一直安安静静躺在床上的安娜突然说道。
“什么？”
“……你知道的，暑假的时候。”
安娜的声音含糊不清，夹杂了太多复杂的情绪。
“抱歉，”希尔维亚沉默了一会儿，“小组叫什么。”
“我不能告诉你，”隔壁的床上传来一阵响动，九月的天气还很闷热，希尔维亚却听见了安娜用被子蒙住头的声音，“级长说了，只有组里的成员才能知道名字。”
“你是我的朋友，我不想瞒着你。但是我也不能违反规则。”
“那我也和你一起……”
“不行。”安娜暴躁地打断她，“你为什么要参加？你又不会被杀！”
希尔维亚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无法说出反驳的话来。
是啊，她是纯血，再纯不过的纯血，伯斯德家族又是伏地魔的追随者，她有什么危险呢？
过了一会儿，就在希尔维亚安娜已经睡着了的时候，她又听见隔壁床上沉闷的声音：“对不起。”
安娜深吸一口气。
“我不是故意这么说的。但你知道，现在的情况……血统歧视比学院歧视更严重，大家都担心纯血会举报我们，所以……”
“而且你和斯莱特林走得太近了。我和莉莉都相信你，迪戈里级长也相信你，但是其他人都不相信你。”
“组里没有一个斯莱特林，也没有一个纯血。比起生命威胁，信任就显得脆弱不堪。”
“请你——理解我。”
希尔维亚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她向来能言善辩，此刻却连一个安慰的字都说不出来。
就像安娜说的一样，无论多么冠冕堂皇的话，在残酷的现实面前都是那么苍白无力。
“我知道了。”
她轻轻地说。
“睡觉吧。”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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