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海篇（3）

七年后，我上完大学准备回到自己土生土长的城市上班。因为我觉得在外面闯荡，不管混的有多好，终究算为漂泊。

        在大学也没有扎实的学一些技能，随便找个工作，在自己的城市开开心心的赚点小钱就很好了。我应聘了一家公司是做互联网的，根本没有接触过的行业，只因公司有个好听的名字“忘川彼岸网络有限公司”。

        很有意思的公司名彼岸花开开彼岸，忘川河畔亦忘川。奈何桥头空奈何，三生石上写三生。

        有条路叫黄泉路，有条河叫忘川河，有座桥叫奈何桥，走过奈何桥有一个土台叫望乡台，望乡台边有个老妇人在卖孟婆汤，桥边有块青石叫三生石，三生石记载着每个人的前世今生，石身鲜红如血，上面刻着四个字“早登彼岸”。

        早登彼岸。

        公司没起步多久。我在网上投了简历，第二天就接到了面试的电话。给我面试的人事部经理是一个和我年龄看起来差不多大的女生，她简单的问了我一些问题，就告知我明天便可以来公司参加为期一周的业务培训。次日，人事部经理带我去项目部，帮我安排工位。

        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游戏里的角色永远逃不过程序的设定。

        简单和旁边的同事打了招呼，我便发现了坐在不远处正专心投入工作的森。我一眼就认出了他，我还清楚的记得他的名字，俞森。我当时差点流出眼泪。

        那段时间，那种感觉一开始压在心头喘不气来。后来用名叫“时间”的慢性药，把它一点一点的拔除。

        当我正出神的看着他，突然他抬起头看向我，那明亮的眼睛透过我的眼睛直击我的心房。时隔7年，在次见到他，那被埋葬的情感被他清澈的眼神轻易的解封。我微红了脸躲开他的视线，慌张打开了人事经理发来的培训资料。

        心中却萌生了奇怪的念头，上学时你从未正眼看过我，这次不想再让你逃脱。

        找到机会，第一次和他搭讪的时候，我竟还紧张到结巴。

        他依旧是喜欢运动着装，衣服上总带有洗衣液和他的独有体味相融合的清新味道。把他的外套在冷气嗖嗖的空调房披在自己身上，就感觉像是被他从后面抱住我一样。和他慢慢熟悉之后，我开始对他展开了一系列的猛攻。貌似想把高一时的那些收敛，卑微全都发泄出来一样。他在我身后，帮我讲解电脑上的培训资料，当我感觉他脑袋将要凑过来时，我就故意回过头。如果他不躲开，我就可以亲吻到他性感的嘴唇。但是每次他都是笑着躲开。我会在项目部的办公室当着所有人的面大张旗鼓的拥抱他，时不时约他一起吃午饭，给他买他最爱喝的冰镇果汁。只是他对我一系列的暧昧不抗拒，不反感，也不回应。我开始慢慢反思，这几个月来我对他还要奢求什么？就这样在我身边，每天能见到他，不就挺好的了嘛。但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向他不断靠近，靠近的欲望。像把一颗糖融进牛奶里那样把自己融进他的身体里。

        但有时，幸福的破灭总会那么让人猝不及防。家里人托关系让我去另外一家大企业上班。薪资是目前的双倍。我有十万个不愿意去，但是我没有一个能说出口的理由。

        不过我也为自己找了一个离开的理由，那就是森的家里已经开始为他安排相亲。那时的他已经到了要结婚的年龄，但脸庞还和我记忆中的样子一样。清爽稚嫩。我不能接受他在我眼前从一个大男孩的样子变成一个男人。过于残忍。

        彻夜想了几个晚上，我最后还是决定离开了。

        尽管这莫名的缘分又让我们重逢，从陌生人到好朋友，也算是对这次重逢的一个交代。我希望他过得幸福，但不希望给他幸福的那个人不是我。况且我也给不了他幸福。不离开也没什么意义可言了。之前也曾为人奋不顾身，但遇到森之后，我才明白真正爱一个人是一种什么感觉。明明想得到对方的回应却深知这种畸形的爱很痛苦，竟不希望对方和自己一样，因为我不想让他在这种爱中痛苦。宁愿自己一个承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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