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Chapter4
空气似乎安静了一秒。
顾寒慢慢转过身，脸上红晕未消，连锁骨都呈现粉色。
他垂着目光，没有与江暄对视，赤／裸的双足踏过地上纠缠的红色绸带，一步步走向沙发，在江暄面前停了下来。
如果有人仔细观察，便能发现少年宽松t恤下背肌紧绷，整个人都无比僵硬。他的手握成拳又一点点松开，再抬头时，眸中的狠戾飞速退散，变成一种紧张中带着不安怯意的眼神。
“先生……”
顾寒的声音沙哑，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拘谨与期待，“我能为您做些什么？”
江暄仰头看他，挑了挑眉：“你觉得呢？”
“……”
“先给我按摩吧。”江暄似笑非笑地说。
“……”
顾寒愣了愣，没有动。
江暄：“愣着干什么？从这儿开始。”
他伸出指尖，点了点自己的小腿，随后大爷似的瘫倒在沙发上，目光继续侵略性地描绘顾寒的轮廓。
“……好。”
顾寒抿了抿唇，单膝跪下。
一双手捏住江暄的小腿，轻柔地按摩起来。
江暄：“……”
江暄：卧槽爽飞了！！！
原来这就是说传说中的“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风水轮流转，今天到我家”？
他顶着一张餍足的脸，居高临下地注视顾寒的后脑勺，感受千万人追捧的大明星跪在自己身下，卑躬屈膝又满心欢喜地为自己按摩……
这是黑粉能有的待遇？！
感觉人生达到了新的巅峰！
江暄心里像揣了一只几近癫狂的兔子，恨不得仰天大笑，手舞足蹈。
但面上还是要端着的。
为了彻底放心，他还需要试探眼前的顾寒有没有现世的记忆。
那么问题来了。
一个喜怒不形于色的抖s金主会做什么？
江暄忽然倾身靠近。目光几乎直直悬在顾寒头顶。
“为什么这么做？”他问了一个看似前言不搭后语，实则两人都心知肚明的问题，同时得寸进尺地伸出手，掌心落在少年头顶，黑色的发丝从指间穿插而过。
——一个充满控制欲的姿势。
他想看到顾寒的臣服。
少年头皮一麻，脊背再次绷紧，然而从江暄的角度，只能看到一道优美勾人的弧线。
“因为……想让您高兴。”
顾寒埋着头，声音颤抖，像是卑微极了，也难堪极了，毕竟他的计划被全盘否决，他痴心爱恋的人并不愿意接受他的献身，哪怕这一天是他的生日，哪怕他们早晚有一天会有这样的关系。
“现在这样就好。”
江暄拍拍顾寒的头，彻底放下心。
——经过他的验证，此顾寒绝非彼顾寒，他可以放心地“欺压”小顾寒了。
毕竟真的顾寒怎么可能说出这么恶心的话！
“行了，帮我按下肩膀，用力一点。”
江暄知道这个顾寒对自己求而不得，肯定非常饥渴地想要自己的碰触。
那么折磨这样一个顾寒，他就要反其道而行之，少年顾寒越想要什么，他就越不给，或者更恶劣一点，只给一点甜头，似有似无地吊着他。
——比如顾寒此刻肯定想要继续往上按摩他的大腿，再攻略他的重点部位，使出十八般武艺伺候他，最后成功献出自己的第一次，完成生日愿望！
他偏不许！
顾寒只能碰到他的小腿和肩膀，做一个正经的按摩师！
顾寒听了江暄的话，果然停下动作，重新站起来。
这次，他选择了双膝跪在沙发上的姿势，眼神落在江暄的喉咙上，似乎试图从侧面按摩江暄的脖颈。
“站到后面去。”江暄骤然皱眉，语气生硬。
——卧槽顾寒离他这么近干什么？
他真的是时时刻刻对自己有企图啊！
顾寒又顿了一下，这才放下手，绕到沙发背后。
不知为何，江暄竟从少年的背影看出了一丝委屈与落寞。
“继续吧。”江暄冷酷道。
少年没有说话，双手搭在江暄后颈，忽然用力一摁。
“唔！”江暄直接疼得闷哼一声。然而在他发难之前，顾寒便已经惶恐地道歉说：“先生请放松，我不是故意的。”
“您的肩膀很僵，按摩时可能会有点疼，但打通经络对身体好。”
顾寒一边道歉，一边继续连摁三下，在江暄大声喊：“停停停！轻一点！”时才住手，有些尴尬地说：“其实我没怎么用力。”
江暄：“……”
江暄：你是不是故意的？
然而他转过头时，对上的是顾寒担忧又自责眼神。
“……”
算了……舔狗人设嘛，这孩子也是为他好。
他忍忍就是了。
这样想着，江暄彻底放松下来，而顾寒的动作也变得轻缓不少，仿佛刚才的疼痛只是一个不知轻重的意外。
江暄很快泛起困意，没有人发现，少年的眼神忽然变了。
那些卑微的渴求与爱恋霎时间消失殆尽，顾寒面如寒冰，眼神如刀落在江暄后颈动脉上。
——如果他现在一掌劈下去，这个人会死么？
如果不是刚刚来到这个世界，不好贸然行动，他怎么会陪他演这么久？
直接人道毁灭自己在书里的cp，会造成什么后果……
顾寒其实很想尝试一下。
一个小时前，他忽然被拉入这个世界，并接受了这个顾寒的全部记忆。
他知道这是一本书，名叫《弃养金丝雀》，他穿成了主角顾寒，从一年前认识金主江暄开始，便陷入了无法自拔的单恋之中。
【非常、非常喜欢江暄。】
【这个男人一个眼神就能让他浑身发软，他甘愿拜倒在江暄的西装裤下予取予求。】
【只要他要，只要他有。】
这些思想简直像烙印打在顾寒的脑海中，让顾寒在接受信息的一刹那，产生了弄死原著作者的冲动。
然后他从巨大的礼物盒中醒来，第一眼便见到了年轻的金主。
一切发生的过于突然。在不确定其他行为会导致怎样的后果前，顾寒只能先按照书中人设演下去。
好在这个金主似乎对他的身体没兴趣，顾寒这才一直忍耐附和，思考下一步该怎么做。
——就当磨练演技。
可现在他的耐心已经耗尽了。
这个世界是否正常，他为何会进来，能否再回去，顾寒一概不知道。
但他并不想受制于人，尤其这个金主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不如先劈晕再做打算。
少年眼神凶狠，右手抬起，在“手起刀落”的前一瞬，一道熟悉的铃声忽然在房间中响起：
“简单点说话的方式简单点
递进的情绪请省略
你又不是个演员
别设计那些情节
没意见我只想看看你怎么圆
你难过的太表面像没天赋的演员
观众一眼能看见……”
两人脑海中同时冒出一声“草”。
江暄：这什么傻逼铃声？？
但一手机屏幕上闪烁的“秘书”两个字，他还是接了。
“老板我孙振！您现在方便吗？我已经给您和顾小先生订好了下午的私人影院与晚上的私人晚餐，地点分别在……”
“等下！”江暄不耐烦地打断,“我现在有事儿，一会儿打给你。”
他挂了电话，顾寒的手早已默默垂了下去。
“行了，休息一下。”江暄转头对顾寒说，“你下楼帮我买点东西。”
顾寒：“……先生您要什么？”
江暄：“随便买点吃的，外加两杯可乐。钱已经转给你了。”
顾寒：“……好的。”
江暄挥挥手，不再看顾寒，耳朵却悄悄竖起来。等套间的门被顾寒关上，发出啪一声响，江暄终于长舒一口气，瘫倒在沙发上。
卧槽……
穿书虽爽却累。他要时时刻刻保持警惕，不敢轻易崩人设，演个戏都要被铃声“嘲讽”，着实考验心态与随机应变的能力。
这本同人文设定做得糙，他刚进入这个世界，除了基础设定，对各种细节毫无概念，对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也一无所知。
好在秘书打了个电话过来，江暄电光石火间想到一个办法。
他随便找个理由支开顾寒，回拨电话。
“喂，是我。”江暄说，“继续说。”
“哦哦是这样的，您不是上午要在酒店陪顾小先生么？下午我已经在英吉利影城订好一个200平的私人影院，您交代的影片也已经准备好了，绝对私密不会外泄消息。”
“晚上在空中花园包下了旋转餐厅，保证您能和顾小先生度过一个安静的烛光晚宴。”
“您交代的给顾小先生的生日礼物也已备妥，八点会和三层翻糖生日蛋糕一起送上。考虑到顾小先生明天月考，晚上用餐结束后，会有司机将顾小先生送到家门口，方便他明天上学……”
“等等！”
短短几句话信息量巨大，江暄倍感不妙，状似不经意地说：“电影名单报一下。”
“哦！就是春光三部曲，第一部《春光乍泄》，第二部《春色盎然》，第三部《春情荡漾》，”孙振一板一眼地说，“如果不够还支持搜索。包您满意。”
江暄：“…………”
江暄：“统统换掉！取消影院预定，下午我们直接在酒店看。”
孙振：“……哦。”
江暄又问：“顾寒现在成绩怎样？”
这是他自己的失误。原本他做基础人物设定的时候，把18岁的顾寒设定成大学生，可实际行文时，却写成了高中生。
“还不错，上次考了班级第二十名，您奖励了他一条gui的皮带，说如果进入班级前十，就奖励他一个劳力士手表。”
江暄：“……”
江暄小声说：“太腐败了。”
孙振：？
江暄：“现在我手上资产有多少？生日礼物怎么准备的？”
“哦，截至今日您手下的各类资产共666亿。”孙振不疑有他，老老实实地回答，“您说生日要给顾先生一百万嘛，我就给他办了一张黑卡，用来装您给他的零花钱。”
江暄：“……”
资本家都是这样败金的么？
他是来欺负顾寒，还是来当顾寒提款机的？
江暄顿时十分心疼之前一穷二白的自己。
如果他成了总裁，绝对不会浪费这么多钱玩包养，撒钱只为讨金丝雀的欢心。
“这次他考的不行，给他换个实用点的礼物。”江暄想了想，挑唇一笑，“晚餐照旧，我要给顾寒一个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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