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猎物
麦羽手头上的工作交接得差不多，为了避免和谢穆洲再碰面，涉及到北宇园区的工作就被她推给了柳柳。
南川郊区的项目是她现在的主要任务，经常起个大早往那边去盯进度。
但也相对自由，那边施工还没完成人员没有入驻，所以都是麦羽一个人在跑的多。
周三上午9:00南大电子系有一节“综合课程设计”，一听这个名字麦羽就觉得适合探班，希望他能综合地考虑一下他们俩的事儿。
她戴着口罩从后门悄悄溜进阶梯教室坐在最后一排，环视整个教室。从左到右又从右到左地看了好几圈儿，也没找到人。
这崽子怎么还翘课呢？亏得她把工作都挤到了下午，还特意跑去给他带了麦当劳早餐。
麦羽忿忿不平地戳着手机，准备一会儿就开溜。
虽然没在南大上过学，但也好歹是正经全日制毕业的本科生，这点儿逃课的技能还是有的。
看准了老师背过身子在黑板上写东西的间隙，麦羽提着早餐袋、佝着腰就从后门出去了。
刚畏手畏脚地把锁合上，一转身就撞在了他胸膛上。
怎么都料不到他会来，这一撞确实是被吓到了，麦羽紧紧闭着双眼，抬手捂住了额头。
睁眼时看到是他又被吓了一次，往后退了一步“砰”一声撞到刚刚才关上的门。
因为那声撞得实在很响怕老师冲过来，也顾不上喊疼，拉着杨屿袖口就往楼梯下跑。
跑了一阵儿才停下来，杨屿单肩挂着书包，舔了下嘴唇，“不让我学习了？”
虽然迟到了，但是他是来上课的，结果连门都没踏进去。
麦羽有点儿不好意思地松开了他的胳膊，“对不起啊，刚刚是怕老师发现我溜了。”
“嗯？怕什么？你又不是我们系的。”
麦羽眯了眯眼，稍加思索，歪着脑袋抬眼审视他。什么意思？嫌她耽误他学习了呗，嫌她不是可爱学生妹不能一起上课了呗，现在又不吃姐姐这套了呗。
正打算质问，苏洁的教诲突然回荡在耳边，是你在追他，面子是什么东西？能当饭吃吗？
麦羽厚着脸皮又拖着他往回去，“我怕什么，回去上课去！”
谁知道这个一米八五的人完全拽不动，反手她就被借力拉回来，又栽在他怀里。
麦羽推了他一把站直，嗯，还是熟悉的坚硬的腹肌。
但是短短5分钟内头都被撞了三次有点儿晕，“干嘛，我脑震荡了你得花钱治我的。”
“出都出来了，回去干嘛。”杨屿瞥到她手上印着黄色m字母的袋子，“给我买的？”
“你吃早饭了吗？”麦羽问他。
“吃过了，才迟到的。”也是，像他这种每天消耗量巨大又正值青春期的男孩子，少一顿都不行。
“吃过了啊，那我留着自己吃。”
杨屿一把接过拆开，“吃过了还能再吃点儿。”
麦羽低下头翻了个白眼儿，低声骂了他一句无赖。
杨屿边走边吃着汉堡，把袋子甩给她。
“干嘛？”麦羽接过纸袋跟紧他。
“干嘛？帮我拿着。你这什么服务，没看到我没手享用追求者给我购买的早餐了吗。”
“？？？”
麦羽差点儿没气死，又听见他找茬：“这什么？”
她看了一眼，“豆浆。”
“太甜了，不喝。”递回到她手上。
麦羽装模作样地学他：“太甜了~不喝~”被杨屿单手就是一个扣住后脑勺，跟他控球一样。
“松开我！！”杨屿不为所动。
“我错了，我错了屿哥，请松开我。”
他松开手来，“下次别买。”
“嗯嗯嗯~追求者记下了~”
看着她那个明明不服又阴阳怪气的样子他就来气，又作势要逮她，麦羽一溜烟儿地跑了。
她蹦蹦跳跳地融入来往的学生中间，哪里有个姐姐的样子。
这次之后，杨屿好像就习惯了她偶尔出现在教室。
虽然他大部分时候都迟到，吊儿郎当地走进来，把包甩到旁边，抻开两条大长腿往后一靠，瘫在座位上。
而且坐下来就开始睡觉，偶尔吃了她带的早饭再睡。有时候腿太长踢到前面的同学，麦羽还要小声地给人家道歉。
睡醒的时候课都上了一大半，醒了倒是会听一听。
最开始麦羽还叫他，“别睡了，听课”结果人家根本不理的。
“醒了再听，期末照样拿奖学金。”
麦羽只能作罢，认真听讲帮他做笔记。
麦翼那天在家里看到她笔记本上工工整整罗列着的数字图像处理的课程重点，差点儿没笑背过气去：“我靠麦羽，你可以啊，一大把年纪了还在这儿帮人进修。”
“一大把年纪？”她直接把麦翼反锁在房间里，“你今天别吃饭了，饿死吧。”
她很笨拙地想要跟他制造更多交集，既不知道对还是不对，也不知道有没有起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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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天刚开完部门的会，她心血来潮想趁着午饭的时间，去南大溜达一圈儿。
运气好的话跟他打个招呼，运气不好的话就在食堂打包个盒饭回公司。
还没走到教学楼，就看到迎面走来的少年。
斑驳树影在他身上流动，眉眼弧度微微向上锋利地勾起，轮廓在深绿色的背景下清晰地凸显。
他和旁边的女孩子自在地谈笑着，一只手拿着烟没有燃，另一只手插在兜里。
女孩儿笑得粲然，脸上透着甜甜的稚气，白色的吊带连衣裙露出纤细四肢，头顶蓬松的丸子头让人忍不住想捏一捏。
俩人从林荫大道上正对着她走过来，在人群中格外显眼。
杨屿看到她了，麦羽扯着嘴角勉强笑了下。低头看了看自己黑色的西装连衣裙，名牌胸针和包包，经典款尖头高跟鞋，倒是像来给他俩开家长会的。
他明明看到她了，又气定神闲地转过头去继续和小姑娘说话。
在他们就快走到她跟前之前，她往十字路口的另一边侧身，避开他们走掉了。
轻轻叹了口气。
这怎么比？
黎妍芝懂事地问他：“杨屿哥哥，你要不要过去找找姐姐？”
虽然之前没有见过麦羽，但是看到那张除了眉眼以为和麦翼格外相像的脸，也能猜到个十之八九。
杨屿轻嘁了一声，摇了摇头。
他不能在同一个地方再栽一次。
如果她还是不愿意主动跟他沟通，只是别人的一面之词或者片面的表象就动摇，他解释有什么用。
还是那句话，她既然信了，再怎么解释也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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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羽在回公司的路上逐渐失去自信和理智，越来越烦躁，想到女孩儿在他身旁迈着轻盈的步子和那张娇嫩欲滴的脸。
原来她始终没有走进到他的世界，她看到的只是他想展示的那部分而已。
只要超出这个范围，她就开始产生质疑——他们的确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现在她只希望能有个人不留情面地指着她的鼻子，把她骂醒。
她条件是差哪儿了非要找个小5岁的弟弟来带，难道是为了让他以后名正言顺地嫌弃她人老珠黄？再找个年轻的方便气她？
她又不是疯了。
行，年轻是吧。
“麦翼！我要去蹦迪，你给我开个c位的卡座！”
“哈？”麦翼把手机拿得稍微远了点，调低了音量，“你又发什么神经？”
晚上从舞房接芝芝出来吃饭的时候，麦翼随口提了句：“一会儿吃了饭去sclub吗？我姐今儿不知道什么毛病犯了，大宴宾客，让我叫上我同学。”
妍芝把黄瓜嚼得嘎嘣脆，餐盘里一片绿，没办法，舞蹈生时时刻刻都要控制体重，虽然她已经瘦得跟条芦苇棒子一样了，“我今天好像在学校见到姐姐了。”
“啊？我姐？她来干嘛。”
芝芝把手撑在下巴上想了一下，“我知道了！”眨了一只眼，看着像个小精灵一样，“你给杨屿哥哥发个消息，把地点告诉他，就说姐姐今天要去蹦迪。”
麦翼：“？？？”女人和女人之间是有什么神秘交流的密语吗，这么难懂。
“那你去吗？”
“去呀，去了就坐你旁边，和你演亲昵情侣。”
“哦……”麦翼至今没告白，他摸不清这小姑娘，机灵得要命，平时总是被她看穿，在他试探她心意的时候又开始装傻。
“那么勉强，不愿意配合啊，那算了，我找别人去。”
“你敢。”但是人家可什么名分都还没承认，麦翼的语气又软下来，“我能不配合吗？小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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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舞池灯红酒绿、声浪袭人，空气中飘散着暧昧的烟雾和光线，人群一波接一波地在眼前摇晃。
麦羽还是白天那套黑色正装裙子，还带上了电脑包，显得格格不入。她不常来这种地方，有点拘谨。
不断有人拿着酒杯过来，“美女，不喝点酒放不开，来了就好好玩嘛。”
更何况她今天就是来喝酒的，“喝！”调过的酒精伪装得蜜一样划过喉咙。
音乐声音太大，她的心脏跟着强烈的节奏一抽一抽地震。
她体会到了这种解压的方式，随着周围的人晃动身体。
杨屿看到麦翼的消息，说她今晚上去蹦迪的时候，先是皱着眉问了一句：“你被盗号了？”
他不信。
只是在心里稍微想象了一下，突然一脚踹在桌脚上，差点儿把宿舍上床下铺的铁架床给踹散架。
“艹。”
“怎么了屿哥？”
杨屿没理他室友，给麦翼回消息，“在哪儿”。
麦翼发了定位，芝芝在旁边打了个清脆的响指。
“杨屿要过来？我需不需要拦着他？”虽然麦翼现在还是不明白这小机灵鬼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是也隐约嗅到了一丝危险来临的气息。
“拦他？你是想被揍吗？”妍芝若无其事地拉开车门，他俩也刚到准备进去，“而且是杨屿哥哥诶，你拦得动吗？”
的确，麦翼回忆了一下他在球场上干仗的样子，还是保命要紧，沉重地点了点头。
麦翼捂住妍芝的耳朵往里走，小姑娘声音软软甜甜的，“这地方怎么那么闹啊？”
他弯腰凑到她耳边：“你要是觉得不舒服我们就出去。”
妍芝摇了摇头，怎么也得先让姐姐知道她和杨屿哥哥不是她以为的那样。
既然撺了这个局，就得帮到底。
他们的位置的确是很中央，闹得不行。
看到麦羽在人群里蹦，芝芝找了个很显眼的位置挽着麦翼就坐下了。
周围那么嘈杂，麦翼也能清楚地听到自己心跳漏了一拍。
麦羽不经意地扫到他们这边，眼神停了一下，立刻穿过人群走出来坐到了麦翼旁边。
“带女朋友来了？”
麦翼还在想怎么答，芝芝迅速贴过来，“是的姐姐，他老跟我提你，”端起酒杯来跟她碰了一下，“杨屿哥哥也是。初次见面。”笑得甜甜的仰头干了。
麦羽也一饮而尽，已经喝了不少了，“那你们好好玩儿，今天姐姐请客。”
他俩刚从学校打车过来大概20分钟，但是最多10分钟不到，杨屿就出现在了舞池里。
一身黑衣，只看背影也是肃穆的杀气。步速极快地在人群中移动寻觅着，锐气肆意蔓延。
眼里像有千万把利刃汇聚，瞳仁正中漆黑幽深，墨色晕不见底，让人生畏。
他路过的地方人群都自动避开一步，生怕受了牵连。
他找见麦羽身影的时候，脖颈的青筋暴起，发狠地握拳，骨节棱角锋利到要穿破皮肤。
如果现在面前有个沙袋，已经被他万箭穿心千疮百孔了。
他的虎口用力拷住她的手腕，把她抓得生疼。
此刻毫不心疼她。
麦羽觉得手腕快被他拧碎，用了浑身力气挣脱。
依然挣不开，已经磨红了一圈。
他像野兽般低嚎，好像爪牙已经牢牢地擒住了猎物撕咬出了汩汩鲜血，绝对不会松口，“跟我走。”
“你管我？”
“老子管的就是你。”
直接把人扛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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