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季含真的家人
“别说对不起了。”决飞梁叹口气。半天下来，季含真不知道说了多少次对不起，但重要的是，他明明一件错事都没做。
“不想说就不说，没关系的。”决飞梁安慰道，又想起季含真平时的小心，忙补一句，“我不会生气。”
季含真安静的点点头。
决飞梁说不出去就不出去，在家待着，到处乱晃。
“你平常在家都做什么？”决飞梁问。
“等飞梁哥哥。”季含真答道。
“说真的。”决飞梁不相信。
季含真又仔细想了想，道：“在外面逛逛，等飞梁哥哥回家。”
决飞梁有点无奈，在家走完了一圈。他家虽然大，但住4年了，没什么地方能吸引他。
决飞梁又思考了一两秒时间，拉上季含真出门。
“带我走走，就去你平常逛的地方。”
季含真哦了声，刚准备出去，又被决飞梁拉了回来。
决飞梁的目光在季含真身上游移，无奈叹气：“你先等等。”
季含真不晓得决飞梁要做什么，在门边站着，过了会看见决飞梁从楼上下来，手里多了条红色的围巾。
“外面冷了，把这个戴上。”决飞梁将围巾递过去。
季含真的衣服是圆领，露出雪白的脖颈，决飞梁看着都觉得冷。
季含真接过围巾后，摆弄一番后，当作披肩披在肩膀上。
“噗嗤。”
决飞梁笑出一声，换来季含真疑惑的眼神。
“没事没事。”决飞梁忍着笑，上去帮季含真系起围巾来。
季含真低头看着决飞梁漂亮的手指几下拨动，就打出一个漂亮的结。
被毛绒缠上的脖子很暖和。
还有鹅毛一样轻软的呼吸，打在他脸上。
季含真抬起头，是一张放大的，决飞梁的俊脸。
虽然这些天他一直面对这样的脸，但还是看不够。
决飞梁将围巾系好，收回目光，就撞上季含真专注的眼神。
决飞梁呼吸一滞，急忙结束手上的动作。
手背还残留些季含真的温度。
决飞梁用衣角擦过手背，这温度却擦不掉。
安静了一下，决飞梁掉转话头：“我们走吧。”
“好。”季含真手抓着围巾，便领着决飞梁在小区里面逛。
他也不知道开口，就是走啊走，走到能看见海的那处，停下脚步。
“这里？”
决飞梁讶异得打量四周，这是一块比小区其它地方稍微冷清的地方，只有一个稍微褪色的大理石椅子，安在棕榈树下。
季含真点了点头：“我平时在这里。”
决飞梁仔仔细细看了圈周围，诚实发问：“这有什么好玩的？”
“这里能看到海。”季含真答道，伸出手指向一侧。
决飞梁眯着眼看了好久，才找到远方的一处海平面。
“就这点？”决飞梁将心里的诧异说了出来。
“好多好多。”季含真反驳道，并用手比划，“从这到那里，都是大海。”
那可真多啊。
决飞梁看着这统共30厘米的长度，嘴角抽了抽。
再侧过身看向季含真：“你想看海？”
再从季含真比平常
频率快得多的点头，决飞梁晓得他非常想去看。
难得发现件季含真喜欢的事情，决飞梁经过一番思考，在看见季含真被风刮红的耳朵后，否决了这个出行。
“以后再带你去吧。”
海边风大，这个季节去就太冷了。
季含真停下动作，扑棱着睫毛，最后扬出道笑：“谢谢飞梁哥哥。”
决飞梁不知怎的，总觉得这个微笑很勉强。
“到底怎么了？”
今天的季含真怪怪的。
季含真摇了摇头。
但决飞梁不想就这么放过他了。
“跟我说。”决飞梁的声音有些强硬。
季含真有被吓到，身子出现小小的颤抖。
决飞梁却只是站着看向他，也不出声。
季含真的头越来越低。
“说吧。”决飞梁继续逼着。
“哦。”季含真最终败下阵来，低低应声。
“第一个妈妈跟我说过以后带我去看海，但是她不要我了。”
“第一个？”
决飞梁一点点问着。
“嗯。然后爸爸给我找了第二个妈妈。”
什么第一个，第二个？
决飞梁刚要问，突然就明白了。
“第二个妈妈来的时候，爸爸和你说了什么？”
“他说，以后第二个妈妈就是我的妈妈了。”
“你一共几个妈妈？”
“两个。”
决飞梁懂了，生母和继母。
“第一个妈妈是怎么不要你的。”
“我睡了一觉，她就不见了，后来我再没有见过她，她也没有回过家。”
“我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也许是我太爱哭了，或者因为我是个傻子，总是做错事，惹她生气，她就不要我了。”
“都是我的错，我知道的，她和爸爸吵架是因为我，我应该躲起来的。我弄到了手，我不该哭，也不该把伤口给他们看，可是好痛。”
季含真说着就哽咽起来，泪珠在眼眶里打转，却偏偏掉不下来。
“没事，”决飞梁心疼极了，一把把季含真抱入怀里，“我……”
这话在心里闪过一瞬，决飞梁很快想起，他们只是同居的关系。
“这段时间，我会照顾你的。”
“谢谢飞梁哥哥。”季含真想甜甜的笑出来，但是动了脸颊，眶里的泪水就开始流出来了。
决飞梁连忙帮季含真擦掉眼泪，带着人坐到大理石椅上，一边安慰人，一边继续问。
“那第二个妈妈对你怎么样？”
“第二个妈妈……”季含真强忍着泪水回答决飞梁的问话，“她对我很好，虽然她不喜欢我，但是会让家里的阿姨照顾我。”
“但是我太笨了，所以她从来不和我说话，也不让弟弟和我说话。”
“你怎么知道她讨厌你的？”决飞梁问。
“他们看我时候的眼神都是讨厌我的眼神。”
“还有爸爸，也是讨厌我的眼神，其它人看我的眼神也是讨厌的眼神。”
“你能看出来？”
“能的。但是我没有办法，我也不想犯错，但我就是一直犯错。我不想惹他们生气，于是我躲着他们，但是如果我一直躲着他们，
他们就会更生气。所以我要准时出现在他们面前。”
“你这样，在家是不是过得很小心。”
季含真仔细想了想，摇头道：“没有啊，我就在房间待着，时间差不多，出来一下，他们就没之前那么生气了。”
“那你开心吗？”决飞梁紧接着问。
季含真的回答很快：“开心啊。”
决飞梁一噎，过了会才问：“你在家里，是不是和在现在的家，过的一样？”
“不一样。”季含真认真比较着，“飞梁哥哥家里只有飞梁哥哥，爸爸的家里有爸爸、妈妈、弟弟、齐阿姨和孙阿姨。但是他们都不和我说话。飞梁哥哥没有讨厌我，我喜欢飞梁哥哥。”
季含真的眼泪早就干了，如今弯着眸笑起来，像是一缕阳光破开云层。
“你怎么看出我不讨厌你的？”
决飞梁也不由得染上淡淡笑意。
听到发问，季含真对上决飞梁的眼睛。
季含真有一双纯粹的眼睛，干净、易懂，是难过是开心，从这双眼睛就可以看出来。
但是决飞梁这一次看向这双眼睛，读出来的只有庄重。
于是他虽然心脏在怦怦作响，却不敢将眼睛挪开。
他们对视了很久。
久到决飞梁开始慌张。
他一开始是讨厌季含真的，只是渐渐才觉得季含真同自己想象的不太一样，愿意接受季含真——作为他的室友。
但是季含真并不是个完全的傻子。
季含真知道谁讨厌他，知道别人怎么看他，甚至，季含真比别人还要敏锐。
决飞梁害怕，自己曾经的那些讨厌，被季含真看出端倪。
如果季含真知道自己曾经讨厌他，会难过的。
直到决飞梁心脏锣鼓声鸣，季含真眼中的专注才渐渐融化，再化回那道暖阳。
“飞梁哥哥不讨厌我。”季含真笃定道。
决飞梁这才长松一口气。
“对，我不讨厌你。”决飞梁重复道。
他想说的其实是喜欢，是那种不掺情爱的喜欢，但是话到嘴边，硬是换成了“不讨厌”这样的字眼。
但也足够季含真高兴了。
决飞梁伸手，捏了捏季含真脸颊。
季含真说话慢，聊上这么几句，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他牵着季含真的手回家，路上倒是没有聊天。
季含真说了很多，他需要总结一下。
大约就是季含真家里看他是个傻子，不喜欢他，但是季含真这个笨蛋，将错误归到了自己身上。
这可真让人烦心。
决飞梁一直记得他和父母约定的时间是一年，现在已经过去快两个月了，再不久，季含真就得回那个家了。
离开这儿，季含真一定会难过的。
决飞梁看着现在这个开心快乐的人，再脑补一下到时候难过伤心的季含真，心里就很不是滋味。
但是让季含真留下来，又可能会被父母误会。
看来季含真的以后，他得好好规划一番。
决飞梁心里想着。
在用完饭后，就开始打开电脑搜索，关于季含真这样的人，未来有什么出路。
但是眼光一斜看见手机上的消息，他拽起衣服，慌忙就出了门。
季含真这
时候刚才厨房出来，看见决飞梁风一般走过，招呼都没来得及打，决飞梁就消失了。
方元洲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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