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再遇
医馆。
“乖徒弟，昨晚去哪儿了啊？”
司空冠写着药方子，突然说话。
黎昇抓药的手一顿，她记得她昨天溜走的时候，明明看见师傅的房门紧闭啊？
“嘿嘿，那个师傅，打个商量，别告诉我娘行不行？”
告诉她老娘，她就惨了。
“医书背来听听。”
黎昇顿时哭着一张脸。
“能不能待会儿，现在医馆人多，师傅你也忙不过来对吧？”
黎昇开始采用拖延计。
“可。”
黎昇松了口气。
她连忙拿出医术开始猛记！
“哎哎哎，小姑娘，你快点给我抓药啊！我相公还等着我回去煎药呢。”
“别吵吵，我在背书呢！”
“啊——疼！娘，你又揪我耳朵干什么？”
黎昇才说她要背医书，黎芷就走过来揪着她耳朵了。
“先给客人抓药！”
黎芷伸手把黎昇手中的医书给拿走。
黎昇眼巴巴的看着自己手中的医书被拿走，没有反抗。
随后她不情不愿的给客人抓药。——
“脉有阴阳者，何谓也？”
“凡凡脉大、浮、浮什么来着，噢，浮、数、动、滑、此明阳也；脉沉、涩、弱、弦、弦弦、微！此名阴也，凡阴病见阳脉者生，然后然后是”
黎昇卡在了这里，怎么想都想不出最后一句。
“凡阴病见阳脉者生，反之，该如何？”
“阳病见阴脉者死！”
黎昇终于回答上来了。
【问曰】脉有阴阳者，何谓也？
【答曰】凡脉大、浮、数、动、滑、此阴阳也；脉沉、涩、弱、弦、微、此名阴也，凡阴病见阳脉者生，阳病见阴脉者死。
——《伤寒论》
“不错，继续。”
还还来？
这是黎昇在听到司空冠的这句话，蹦出来的第一个想法。
于是在磕磕绊绊中，黎昇背完了，成功糊弄了过去。
“最近外面好像贴了什么寻医的告示。你且去看看，如果可医，大可试试，增加阅历。”
司空冠悠哉悠哉的喝着茶，说着。
黎昇点点头，正好出去打听消息。
黎昇出来后，先不着急去看那寻医告示，而是去了茶馆。
希望再能听到关于千鹤庄的消息。
黎昇坐在原来的老位子上，嗑着瓜子，有意无意四处瞟。
“大八卦大八卦！前几日千鹤庄又爆出一个劲爆的消息！”
黎昇顿时打起精神来了。
“我听说，原来那千鹤庄庄主以前还有过一任夫人！”
黎昇面无表情。
哦，那第一任夫人就是她娘。
“啊？那是不是说现在的庄主夫人是爬床上位的？”
“那可不！”
那人说着，喝了一口茶，继续说着，“我听说，现在的庄主夫人当年还合着庄主一起想毒害前庄主夫人呢！”
“嘶！”
听的人都倒吸了一口气。
“这么狠的吗？”
“对啊！听说那时候，前庄主夫人正怀着孕呢！”
“那现在庄主夫人可真是个狠角色啊！”
“何止呢，我听说当年就差那么一点，就毒死了前庄主夫人。不过我听说，那前庄主夫人，怀着孕，挺着个大肚子，跑了！”
那可不，不然怎么会有她黎昇呢？
黎昇听着听着越发觉得没意思，便起身离开了茶馆。
本来打算回医馆，但半路想起师傅的嘱托，于是她便转了个身，反方向行走。
大街上人来人往，小贩的吆喝声，此起彼伏。
前方告示栏，聚集了一堆人。
黎昇便停下，她站在一个摊位面前，一边挑着商品，一边问着小贩，“大哥，你可知那告示贴的是什么内容啊？引得这么多人去围观？”
“你要买就买，不买就走！”
黎昇心想还遇到个暴脾气的。
黎昇扫了一眼，随手拿起个银坠子。
“这多少钱啊？”
“二十文。”
“你这也太贵了，十五文！我看你这银坠子色泽也不怎么亮丽，十五文还算高的了。”
黎昇渐渐偏离主题。
“十八文，不能再少了！”
暴躁老哥，在线讨价。
“行行行，十八文就十八文！”
黎昇利落的掏腰包，拿出十八文，给小贩。
“老哥，现在可以告诉我，那边贴的告示内容是啥了吧？”
小贩收了钱，才开始慢慢的说道。
“那告示贴的是千鹤庄庄主身染怪病，特招天下名医，前去治病，治好者可以领百两黄金。”
“抠门！”
“哎，你也觉得抠门啊，我也觉得抠门，你看看那个有钱有权的大户人家，招聘人才的时候，那个不是千两黄金起价，他千鹤庄才出百两黄金，你说抠不抠？”
那小贩没忍住，吐槽了两句。
黎昇也附和的点点头。
“对对对，实在太抠了，不过万一他千鹤庄穷呢？”
“我呸！就他千鹤庄还穷？每年不知道跟官府勾结，收了多少来往阳城官道的人的过路费！要不是因为千鹤庄年年收取过路人的路费，我也不至于穷成这样！”
黎昇附和道，“对，都是因为千鹤庄，让我们这些生意人日子越来越不好过。”
小贩还想再骂几句千鹤庄，却因天色太晚要收拾摊位回家了，便道，“小姑娘，我看你跟我这么有缘，我就送你个银链子，反正也不值钱。”
小贩拿了个银链子送给了黎昇。
“多谢。”
于是黎昇拿着银链子走了。
回到医馆之后，黎昇开始待在房间，思索怎么告诉她娘这件事，当然，这事儿需要她师傅帮忙。
黎昇回到医馆，便在整理药材。
但心不在焉的，她在想怎么才能让她老娘同意她出去。
有了。
黎昇走到司空冠面前。
“师傅，那告示我今天看了，我觉得可以去试试治，您让我去吧？”
只要师傅答应了，娘那边就不愁搞不定。
司空冠闻言，提笔的手一顿，抬起头来看着黎昇这双清亮的眸子处处透露着乞求的神情，便答应了。
“可。”
“谢谢师傅！”
黎昇没想到师傅这么快就同意了。
于是欢欢喜喜的去找黎芷了。
司空冠看着黎昇飞快离去的背影，笑了笑。
不知道这小子能不能把握住机会。
——
“娘，我这几天要出诊，师傅同意了！”
黎昇在黎芷面前开始晃悠。
黎芷提着水桶的动作一顿，把水桶放了下来，站直身子，看着她。
“真的？”
“当然！”
“你个乳臭未干的臭丫头，医书都没背几本，怎么去出诊？”
黎芷说着，开始不相信她的话起来。
“娘，你听我说啊，我医书是没有背几本，但是我天资好啊！”
黎昇的天资确实好，但凡司空冠教她的，她都会。
黎芷冷哼一声。
“也亏得你天资好！”
“那娘你这是同意了？”
黎昇乘胜追击。
黎芷勉强点了点头。
“出去易个容，最好易容成男人脸。”
“好好好！”
“额头上的胎记，给我遮住了！”
“好好好！”
黎昇见黎芷没有什么话说了，便去鼓捣易容了。
她又去了买了身男儿穿的衣服。
她易容成了一个中年男人的样子，贴上了胡子。
仗着身高优势，她这个身高，配上这个年龄，也不会有人怀疑她身高矮！
黎昇提着药箱，就准备出门了。
黎芷看见她这副样子，还颇为满意。
黎昇临走前，黎芷给了她一些碎银子，当作路费。
黎昇提着个药箱悠哉悠哉的上了山。
等到了千鹤庄已是傍晚。
黎昇笑眯眯的伸手抚着自己粘着的假胡子，站在千鹤庄的正门前。
她抬眼看着守在正门前的侍卫。
“这位小哥，在下看见阳城城中贴告示而来，想前来一试。”
那侍卫上下打量了黎昇，看着倒像是个大夫，便进去通报了。
黎昇在千鹤庄门外等待，她把药箱放在地上，嫌站着等太累，便直接坐在了台阶上。
赶了一天的路，她累了，正好歇歇。
片刻，那侍卫便出来了。
身后还跟着一位上了年纪的老人。
那老人一出来，黎昇连忙站了起来。
那老人看向黎昇，“大夫可是为了解决我庄庄主身染怪病一世而来？”
黎昇点点头。
“那大夫请进吧。”
于是那老人便领着黎昇进了千鹤庄。
黎昇趁机询问老人关于杨翔的情况。
“您可这是这庄的管事？”
“正是。”
“那劳烦您能否跟我讲讲庄主的病情？”
“我们家庄主这病说起来也正常，但也很奇怪。”
管事的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庄主的两只手肘关节每到夏季，都会疼痛难忍，冬天倒是没事，找寻常大夫来看都说是风湿，可风湿都是潮湿阴冷天气才发作，可我家庄主偏偏是夏季炎热时发作。”
黎昇抬手摸了摸自己贴的假胡子，道，“确实奇怪。”
不一会儿，管事便领着黎昇到了杨翔寻常居住的屋子。
“大夫，请您稍等，待我进去禀明庄主。”管事说着便走了进去。
过了会儿，管事出来了。
“大夫，我家庄主考虑到您舟车劳顿，便让您在我庄先歇息，等明日再劳烦您为我我家庄主看病。”
“行。”黎昇猜不透杨翔打的是什么注意，便先答应着。
随后管事领着黎昇进了一座偏院。
等进了偏院，黎昇发现这里面还有好几个大夫。
看来明天的竞争有些激烈，但无所谓，她今晚就夜谈藏宝阁，然后明天装作医术不精，正大光明离开。
“大夫这里有好几间屋子，您可自选一间，在下还有事。”
“好好好。”
幸好是一人一间屋子。
要是几个大夫挤在一间屋子，她怕是要杀人灭口了。
等官司走后，黎昇选了离她最近的屋子，直接进去歇息了，没空理会外面那几个大夫向她投来打量的目光。
黎昇安心在屋里待着，还小睡了一会儿。
养精蓄锐。
睡到子时，她的眼便睁开了。
她迅速换上一身在晚饭期间，从千鹤庄里顺水摸鱼弄来的一套仆人装。
黎昇轻轻打开房门，像一只小猫似的，溜出了偏院，灵活的避开了千鹤庄内的巡逻队，成功的到达藏宝阁。
又是一个黑漆漆的夜晚，特别适合作案。
她还能隐约的听到了远边传来的歌舞声。
她怎么说非要等到明日再看病，原来是为了寻欢作乐。
不过等她拿到了玉沙珠，这千鹤庄庄主的好日子怕是要到头了。
黎昇心想道，但此时已经有巡逻侍卫接近她这里了，黎昇连忙藏在了柱子后面，躲避侍卫的巡逻。
黎昇侧头，正好看见了藏宝阁站着的两个侍卫。
她打量着站在藏宝阁的两个侍卫。
下一秒，黎昇直接用迷药迷倒了两人，顺利进入藏宝阁。
藏宝阁只有几个灯笼亮着，但能勉强看清藏宝阁的大概布局。
藏宝阁内外，里三层，外三层全是巡逻的侍卫，她花了好大劲才溜进来的。
藏宝阁共有五层，好东西自然要放越后面。
黎昇直接摸着上了第五层。
开始翻翻找找。
黎昇甩了甩随身带着的火折子，随后，她借着火折子发出的微亮的火光开始翻翻找找。
火折子发出微亮的光，不容易引起藏宝阁外巡逻侍卫的注意。
黎昇没有翻到玉沙珠，倒是翻到了很多千鹤庄与朝廷的一些腐败官员勾结的信书来往。
这杨翔果然是没有脑子的，将信书放在这里，是等着别人来拿吗？
黎昇利落的把这些信书往怀里一放。
将来万一出了什么事情，这些就是保命的东西。
她继续找着玉沙珠。
但翻遍了整个五层都没找到。
黎昇气恼。
背靠墙上，叹了一声气。
下一秒，她靠着的墙就开了。
此时藏宝阁外传来一声大喊，“不好，藏宝阁内进贼了！”
黎昇转身，看见了一条悠长的通道，黑乎乎的，不见底。
她不再犹豫直接进去。
这杨翔还是有点脑子的，但是怪就怪在她运气太好了，刚刚靠着墙的时候，手往墙上一捶，似乎捶到了开关
黎昇用着火折子照亮着前方。
一路走到了尽头。
尽头是一个空旷的地方。
四面都是宝物。
黎昇直咋舌。
是她小看了她的千鹤庄，原来千鹤庄还私藏了这么多宝物，这些年捞的油水可真多。
黎昇也不耽误时间，找寻着玉沙珠。
随后，她在一个角落，找到一个古旧的小木盒。
黎昇拿起来，打开了。
里面放着的正是玉沙珠。
由于黑暗的缘故，玉沙珠在黑暗显得异常惹眼。
玉沙珠通体白润，沙纹围着玉沙珠，发出淡黄色的光芒。
她心想，原来玉沙珠竟然被放在这里。
黎昇利落的将小木盒往包里一揣，原路返回。
等返回到入口处，黎昇找到了开启密道门的机关。
她贴在墙上，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
等待外面的动静消失，她才按下机关走了出来。
黎昇一路小心隐藏自己的神影，离开了藏宝阁。
然而黎昇这一切的行为，都被某个站在墙上的人看在眼里。
“庄主，是否要详查？”
“嗯。”
——
黎昇逃出藏宝阁，便看到有一队巡逻侍卫，往大夫所住的偏院去。
她连忙赶回偏院，赶在侍卫抵达的前几分钟到达，然后火速换下衣服，躺在床上，装作一副熟睡的样子。
她刚躺下便被一阵敲门声吵醒。
黎昇不耐烦的压低嗓音，“谁啊？”
说出来的嗓音沙哑无比。
“大夫，劳烦您出来配合我们检查，今夜千鹤庄遭贼，我们怀疑那盗贼就藏匿在大夫中。”
“马上。”
黎昇穿好衣服，便开了门。
偏院的院子里，所有大夫都聚集在此。
为首的侍卫举着火把，看着所有的大夫，“各位叨扰了，搜！”
令一下，所有的侍卫冲进屋子内，到初搜寻。
据被黎昇迷晕的两位侍卫回忆道，迷晕他们的人穿着一身夜行衣。
如果小偷藏匿在这群大夫中，那房间里应该藏着夜行衣。
黎昇看见他们冲进了房间，丝毫不担心，那一身夜行衣早被她扔了。
等所有侍卫出来之后，都没有搜到夜行衣，于是便撤了。
黎昇见没事了，打了个哈欠便去睡觉了。
剩下一些大夫还在叽叽喳喳的讨论着。
“哎你说千鹤庄是丢了什么东西啊，至于这么兴师动众的寻找吗？”
“那可说不定，说不定丢失的就是当年盗走的御贡宝物。”
“你可小声点，这不还是没影的事吗？”
“你说的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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