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吾修帝王道

王二蛋穿一件单衣在雪中练习棍棒，攻势凌厉。天上飘下的每一片雪在他眼中似乎都幻化成了敌人。四年前的他还是个喜欢哭鼻子的小孩，现如今，他面目黢黑，眼眸深邃，性格坚毅。历辛进村时一开始还没认出他，多瞧了几眼后，试探道：“二蛋？”

王二蛋身子一抖，看清了说话的人后，激动地一把抱住历辛，念道：“大哥，大哥，你终于回来了。你一走就是四年啊。身边这位是嫂子吧？”

“去！没个正形！带我去见村长。我有急事找他。”

王二蛋很听历辛的话。村长仿佛预料到历辛今天会来，早就在屋外等候。“哟，当上将军了，媳妇都有啦。快进屋快进屋。二蛋，你跟着进来干嘛？这么好的天气，不去练练身子。你师父当时怎么教你的？”

历辛和鲍姝妊进屋后，村长关上屋，解释道：“别误会，是他师父离开前叮嘱我要严格对他的。”

“师父？”

村长详细地说道：“四年前你离开村子后，二蛋就到我屋里住了。住了大概有一个月，村里忽然来了个老人，一眼就相中了二蛋，说他有慧根，天赋异禀，非要收他为徒。我怕他是江湖骗子，就要他露一手。诶哟，那一天我是大开眼界啊。点石成金听说过吧，那老人就会！”

历辛“扑哧”笑出声，说道：“村长你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点石成金，那不就是障眼法嘛，这东西你也信啊。”

“说到底你还是小孩子，你以为我这么多年是白活的？要果真是障眼法，我还会说与你听？一块小石头，真的变成了一两金子！村头的李寡妇当时也来看热闹，抢了这一两金子去城里买了两袋大米。这还是其次，那老人看上去八九十岁，枪术可不了得，村里几个中年人都被他一招制服。众人看的是目瞪口呆，二蛋当场拜他为师。这四年来，十八般兵器样样皆学，夜间更是传授兵法。现在，他可以当你的得力助手咯。”

历辛话锋一转，说：“村长，其实这次来我是有问题想向你请教。我不知道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准确地说应该是我不知道为什么要走下去。”

“你不是要调任材城了吗？”

历辛诧异地问道：“村长，你怎么知道的？”

“村里的那帮老娘们，郡内之事十有八九都知道。你调任材城这样的大事，她们会不知道？去了材城嘛，就安心打仗。”

历辛低头道：“是啊，去了材城就得安心打仗。不过，我不想为了打仗而打仗啊。建功立业，只是说词。为国效力，我又非僚国之人。”

这话一出，村长和鲍姝妊同时震惊地看向历辛。历辛抬起头和他两对视后，踌躇良久，终于决定下心来，如实说道：“我非僚国之人，更不属于人界。我的家乡在魔界。九年前，我被父亲送到人界来，父亲想让我修行古道诀中的凡诀。我本想浑浑噩噩度过七百年。可五年前村长的那番话，如今仍在我耳中回响。我前往雍城，阴差阳错下去了二丹山，认识兄长胡知澜，如今一步步走下来，就要调任材城，一切都按计划进行着。然而，我要的到底是什么呢？我不解。村长，你能为我指点迷津吗？”

村长仿佛早就猜到了历辛的来意，所以等对方一问，便不假思索地说道：“我曾闻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诚其意；欲诚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物格而后知至，知至而后意诚，意诚而后心正，心正而后身修，身修而后家齐，家齐而后国治，国治而后天下平。当今乱世，我纵观天下，唯有你一人，独占天时、地利、人和，可救百姓于水火之中，使黎明百姓安居乐业，可使天下平！

“所谓天时，你方才明言，你在人界有七百年的时间。人生不过百年，七百年呐，沧海桑田。如此漫长的时光，将会有无数的机会摆在你面前，你只需抓住其中几个，就能使天下局势大变。所谓地利，人界九国，其中六国有一统天下的野心。而有灭国之资者，不过三国，僚国便是其中之一。僚国民殷国富，粮仓充实，兵甲众多，朝堂之上有治国之文臣，边境各城有守国之武将。与阖、禛两国结盟，可保北境无忧。夷国国君，一守户之犬，只求保境。乌国地势平缓，可先攻之。所谓人和，你文武兼具，德才兼备，虽年幼却能服人。手下武有李成功、徐汇，文有严真。今二蛋也要跟你去材城，可谓是如虎添翼。既然如此，你何不讨灭诸国，一统天下，称帝称王！”

历辛听完后，满眼都是激动之情，猛地站了起来，来回踱步，嘴里重复道：“称帝称王，称帝称王，称帝称王！那我今后走的路就是凡诀·帝王道！村长，承蒙厚爱，两次为我指明道路。我实在不知如何报答。”

村长摇头道：“第一次是不希望你浪费大好年华，虚度岁月，让你出去闯闯。没想到短短五年，就闯出了一番名堂。第二次是出于私心，想与你结个善缘。我确有所求，我希望你能保这个村的村民世世代代平安。”

历辛承诺道：“村长，你放心，我保证这个村不会受到战火的侵袭。”

“战火只是一方面，还有……算了，未来的某一天你会明白的。在这住一晚再回去吧？”

历辛看夜色已深，就答应了。

第二天清晨，历辛带着鲍姝妊和王二蛋向村长道别。三人牵着马到村口时，历辛忽然转头对王二蛋说：“往日在村里，别人叫你二蛋，可以权当是乳名。但去了材城之后，再叫王二蛋就不合适了。以后你就叫王诩，字言羽，如何？”

王二蛋表情上对这个新名字很满意，可手上那不知所措的动作还是引起了历辛的注意。历辛问道：“不喜欢？”

王诩摇头道：“大哥，我……我不会骑马。”

历辛和鲍姝妊捧腹大笑，笑得都快流眼泪了。鲍姝妊捂着肚子说：“不会，不会骑马。还号称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呢！哈哈哈哈，还不如我。你师父是江湖骗子吧。”

“大哥，师父他不骑马。”

“喝酒不骑马，骑马不喝酒？你师父真讲究。”鲍姝妊插嘴道。

“因为师父和大哥你一样，都来自魔界。他不但传我武艺兵法，也传我修行之法。他给我的任务是常伴你左右，护你安全。不单单是在人界这七百年，大哥，你以后修行古道诀中的其他几诀，必定要去往其他世界，我依然会陪着你。”

王诩一番话让历辛睁大了瞳孔，他想：这一定是父亲的安排，王诩的师父应该是宗门的某位长老。人界知道我秘密的又多了一人。不过，都是我可以相信的人。这样一想，历辛便说道：“言羽，你先上马。”

王诩乖乖上马，刚要问下一步做什么时，历辛猛地拍马屁股。随着马一声嘶吼，王诩就被马带飞了出去，尘土飞扬。

历辛刚进雍城，就有士兵急匆匆来报，说城主正在府内等候，有要事相商。进了城主府，历辛见到胡知澜正愁眉苦脸地坐在凳子上，桌上还有一封拆开的信函。历辛拿起来看过后，问道：“信中之事，兄长可告知李成功他们了？”

“还没有，我怕自己安排不妥当，所以等你来。”

历辛又仔细看了一遍后，抱怨道：“兄长糊涂啊，你既是一城之主，就该早下决断嘛。这信什么时候送到的？”

“你离城后不久，就送到了。材城与雍城之间有二十天路程，这信便是快马送来也需十天。乌国国君派其四子乌荣率十五万大军进犯材城，材城城主告急，请我们率军去解材城之危。”

“远水救不了近火的道理，他难道不明白。舍近求远，竟来向我们求救。临近材城的其余几城的城主，难道就眼睁睁地看着材城被攻破？”

胡知澜解惑道：“上面拨给材城的钱粮远比其他几城多，那些城主看了眼红，嫉妒心作祟。他们像是约好了一样，都不出兵去救材城。因我们迟早要调任材城，才来向我们求救。”

听到胡知澜的解释后，历辛豁然开朗，说道：“信中虽表达了求救之意，但语气平淡，想来他们至少还可以坚守一个月。来人，速去军营请李成功、徐汇、严真来城主府议事！”

几分钟后，三人就喘着热气进了府。历辛一边将信递过去一边说：“我们若不出兵去救，材城必被攻破。到时，乌荣就会率大军长驱直入。南离郡的其他几位城主都是蠢蛋，不懂唇亡齿寒的道理。所以我们必须出兵，去解材城之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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