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22
宋清——
我回来了。
我是冯矜,意识是冯矜,身体是宋清。
在病房那家伙威胁我,要害林缓,而林缓要和他一起生活,我不敢想,带着对林缓的担心陷入黑暗中,睁不开眼睛,在虚空中游荡很久,可以睁眼的时候在海里,我不会游泳,奋力地向岸边挣扎,发现我变成一只螃蟹,沙子松软,我看到一双脚,她从我身边走过,我着急抓住她,是我,是我啊!
“啊!”她痛叫一声,我看到血流出来,忙松开钳子,瘫在地上,愣愣看着她。
还好吗?那个男人有没有伤害你。
她蹲下来看我,那么近,我看到她弯弯的睫毛,瞳孔内的自己,还有她软软的嘴唇,她的呼吸声在我耳边放大,我感到浑身在发烧,还好螃蟹皮红看不出来,我追赶她,简直自不量力,走200米便气喘吁吁地摊开肚子倒下。
第二天,我找到一只贝壳,这里面一定有珍珠,我守在那里,先是看到那男人,我恨得刨着沙子撒气,然后看到林缓,我爬过去,她走得很快,还乔装打扮了,她在跟踪他,很好,发现他的真面目。可她就一个人,万一被发现了,会不会有危险!
我跟着她,问了各路兄弟们,说听到她接电话,谁的舅爷升天了。
我搭上一辆水产车,辗转一日到达舅爷家,舅爷开了个玩笑,我爬到林缓房间,每走一步浑身生疼,我的外壳布满斑点,暗淡丑陋,生命快要耗尽。
这家伙睡在地板上,我睁着大眼睛,要不要爬到脖子上把他脆弱的动脉划掉。
我没力气了,林缓。
我的意识又陷入虚无,是不是只要心里想着林缓,那么醒来时无论是什么都离她近。
蜈蚣,我看自己长了好多腿,腿再多也没人走得快,我麻溜地爬到他身上,如果爬到林缓身上她会吓到。
这坏蛋竟跟林缓表白,我抓着他的衣服,想爬到他皮肤上抓死他,毒死他,咬死他……
我被踩死了,太痛了。
这次我飘荡了许久,终于找到出口,我从洞里钻出来,还好我疏于管理房子外的野生环境,房子周围有老鼠,通过几日的观察,他们相处的竟还不错。
他装得一副温良的样子,我知道是他杀了舅爷(蚯蚓兄弟告诉我的),他在舅爷家的晚上睁着狡猾好色的眼睛看林缓的背影,还抓住林缓的脚。这家伙在忍,我要让林缓离开。最近他还带别的女人回家。
老鼠君,对不住,我要牺牲掉你的生命,我爬上楼,咬伤自己,写下字。
这次,很幸运,我附在了林缓的猫身上。
伤心时就钻进她怀里,她有时做着事就呆了,眼泪盈满眼眶,我扬起身子,做个杂技哄她开心。她抱着我哭,我每天爬桌子下床,翻遍东西也没发现她哭的原因。
我也跑到那人房间把我的东西咬烂,在床上踩棉花印。
“疯猫。”那人说,跟林缓打小报告,林缓怒气冲冲地看我,爱吃的食物没了,也不能躺在软软的怀里了,哼,只要能欺负他,这可以忍受。
那天,他回来时带一条鱼,天性唆使我瞅着袋子喵喵叫,他把鱼放盆里,还活蹦乱跳着,我甩着尾巴,爪子跃跃欲试地伸出去,被我的意志拽回来,咦,这坏蛋怎么又出去了,我蹦到窗台上,没影了。
约两个小时,他打开门,手里拉着行李箱,我胡子动了动,里面是个活物,他径直到洗手间,门关上,我及时伸出爪留一条缝。
行李箱打开,我整个直立起来,看到里面的东西浑身的白毛直立起来,是个人,一个女人,被蒙着眼睛,手脚都被绑着,他戴着手套,把胶布揭开。
“求你放了我,只要你留着我的命,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呜呜……有人吗?救命啊!救命……”
这恶魔!他把女人的衣服撕开,抚摸了阵,女人挣扎颤抖着,眼泪顺着沟壑流下来,他蘸起放在嘴里尝了尝,咧着嘴无声笑起来。
他脱下手套,用火机点燃,在要烧到指尖时扔进马桶,我迅速跑到一边假寐,他走到楼下,站在盲角用笔对着摄像头一涂。
他走上楼,带着笔墨和……菜刀。
他戴上手套,在女人皮肤上作起画,我看到女人身上开一朵朵花,那花中间有一个女人的背影,头发是粉色的,是之前来这里的女人。
画完,他低头轻轻亲吻那背影,抬头时满脸是泪。
女人的嘴唇翕动着,从嘴角流出血,她呸了一声,一口血水喷到他身上、脸上。
他没生气,用袖子擦了擦,双手捏住女人的脖子,在濒死前人会拼命的挣扎,女人昂着头,嘴张着,身体失禁,他还没下狠手,一直在玩弄着猎物,看她挣扎,我不忍心再看下去,计划用爪子戳瞎他的眼的时候,门铃响了。
他加大力度,我跑下楼,蹦到台子上,林缓站在门前。
我又跑上去,他把行李箱收起来,那菜刀闪着白光,他笑了笑,妈的,这人一笑肚子里就有坏主意,他把红颜料涂在菜刀上,拿着走下去。
我要急疯了,身为一只猫太无助了,那家伙显然正杀到兴头上,会做出什么事我不敢想象,我难受地用爪子抓地,空气中开始弥漫着林缓的味道还有鱼的腥味,我心念一动,鱼,有办法了。
鱼平躺着,奄奄一息,我牙和爪子并用,把它剖开,拖着一部分鱼尸在林缓面前晃悠,她惊恐的目光慢慢平静下来,我甩了甩毛,把尸体送入腹中。
好险。
那个混蛋,用我的身体害了多少人?
在林缓的猫里能做的事太少,我必须更强大,第二天我跑到医院,寻找死亡气息的人,没有生的欲望,那□□便给我吧!我蹦到宋清身上,他看懂我的眼神。
我沉睡了一瞬,醒来,意识亦或灵魂舒展开,成功了。
感受到身体的疼痛,手腕正哗哗留着血,腹部一阵恶心,我按响警报器,这个身体的主人是做了双重准备,一手割腕,一杯安眠药,眼前越来越模糊,喵咪蹦到我身上,我用尽最后的意识:去,回她身边去……
平安醒来,我的身体需要修养,我努力锻炼,重获新生让我更珍惜身体,我至今想不通,为什么他可以夺走我的身体。
身体恢复些后,出于谨慎,把宋青的背景理清。我想报警,可那个人是冯矜,知道“我”做了这么多坏事,我的父母情何以堪,我的家族又要蒙上哪些羞辱。
我要去趟地下室,把她们救出来,也许他们没看到他。我怀着侥幸,希望上天能眷顾我。
他的画室停了,唯一的接触只有林缓。
他对林缓念念不忘,我看到他们两个相距三米都要炸毛,如今却要利用林缓。
我喜欢她,真心,现在的所作所为搀上杂质,我告诉她她也许会相信,但我不想把她掺和进来,知道跟一个杀人犯待这么长时间会给她带来多大阴影,我要杀了“冯矜”!
她在我胸前缠了一道又一道,成了无肩胸衣,“你缠得很有新意。”
我穿上衬衫,“请你喝奶茶。”知道她肯定拒绝,我不容她插话,“以后小小屋檐,还请多照顾。”
她回之一笑,“客气。奶茶不用,送我张签名。”
我拿起笔,在一件衣服上写名,给她。她不好意思起来。
“要不,你请我喝杯?”我说。
晚上人流多,她胳膊微展开,一会站在左边,一会晃到右边,像是护着什么,我跟在她后面。
“跟紧点,别被人占了便宜。”她云淡风轻吐出的话让我扑哧一笑。
老实看她为我开天辟地。
我把奶茶吸管插上给她,旁边的狼人杀新开的,我凑前一步,她眼神在那停几秒,转回来咬着吸管。
我撑着胳膊看她,肆无忌惮地看,这次的开始简单直白。
初恋。我呢喃着。
“林缓,你……”要做我的初恋吗?我刚开口,她起身挡住话。
“洛笙有事找我,我先回去。”
她拎着包,“还有,我离过婚,你知道吧!”她有些紧张,逃也似的。
我追上去,要去见见那位可爱的房东。
“你喜欢我们家缓缓?”洛笙把我拉到她房间,我的好兄弟,叶飞横生醋意。
“嗯。”我这么大方承认,她投以欣赏的目光。
就这样多了一个助攻。哦不,两个。
一个休息日,我提议去玩剧本杀,林缓背着行囊说去爬山,她有时很别扭胆小,明明想去,不知怕什么。有时胆大地令人咂舌。
这次室友凑齐,白诺难得出来,叶飞,还有另一个资深玩家,是个男生。
都是深藏不露,一个个演技超好,到了一对一,我和林缓分到一个小房间。
剧情大致如下:我是一个花花公子,为了心爱的女人一直寻找仇人。
她说自己是女人的同事,见女人死在阿叶手里。
“可以详细描述一下吗?”
“呃,他在杯子里下药,想□□a,我把药倒了,他们起了争执,a撞在墙上。我吓得动一下,手机磕碰,叶发觉,我赶紧跑了。”
“你为什么不救她?”
“她……”林缓似笑非笑,“我喜欢你啊!”
虽知是演戏,连神情带着点讽刺,我还是心口一窒,一处开关打开,暖暖的。
“她可是我的情敌,再说,那时候我出去帮不了她,反而害了自己。他有帮手。”
“你真的喜欢我?”
她点头。
“那个杀手是你吗?”
“我怎么会杀我爱的女人,她被锁在屋子里,我要去救,被打晕。你看,我后脑勺上刚结的疤。”
很尽兴,她出来时眼睛闪亮,对谁都和颜悦色,但太慢了,她要多久才能抛去心中的顾虑,喜欢上我。
叶飞开车,我坐在副驾驶,“阿笙,你那空一个房间,我搬过去吧。”
“不行。”两个女人坚决反对。
“为什么?我自己住太无聊。是吧,哥。”叶飞看我,“奇怪,见到你就想喊哥。明明我比你大些。”
“其实我见过你,你认识房非吧,在他举办的舞会上。”
“啊,我好像想起来些,怪不得熟悉。”
“他现在过得怎样?好久没联系了。”
叶飞声音有些低沉,“他去很远的地方旅游了。”
他还是去了,我漠然,一对冤家聚在一起。
难得一天,晚上有夕阳,我邀请她去散步,时常这样走,不说话走,我没有太多经历分享,都是听她说。
在一个墙缝里伸出一株狗尾巴草,遗世独立,我示意她看。
“哇,好硬的生命,你说这事上有超自然现象吗?”
“有,我见过。”
她手伸进袖子里,步子放慢,做出洗耳恭听的样子。
我说“我的同学死去后,他家的猫衔了十块钱到我家。他喜欢挤眼,那只猫也是。”
“哈哈,我也见过,一只奇怪的老鼠……”
我在她手机里装了定位,甚至监控。我害怕,她被叫回去,母亲的生日到了,我拉着林缓建议她买这个,她也相中。
那天,她没有回来。我靠在门前,去那个家里看看,房间布满涂鸦,避开监控,她虽把监控拿下,可那个人悄悄放了一个。也许我该待在这直接杀死他,不行,先把那些人救出来,锁是指纹识别,我需要他的指纹。
在画室里我看到林缓的画像,嫉妒和愤怒如潮水涌来,画的下方写着——mylove。
我拿走,提取出食指指纹,这画他抚摸过很多遍啊!呵。
地窖里黑暗阴冷,打开灯,没人,他们被转移了,还是死了?
这次无功而返。
早上,她拿杯豆浆进来,衣服是乱的。我不敢想,“林缓,你喝酒了。”
她有些失魂落魄,“这么早。”砰一下关门。
我看到手机里他发的消息:对不起。
世界总是有些机缘巧合,她敲门,小声说:“浴室坏了,你那能借用吗?”
“可以。”她对我还真放心,我看她褶皱的衣服,去调热水。
“你昨天没回来?”
“嗯。”她不好意思笑笑,“太晚了,就直接待在那儿。”
看到她笑,我松一口气。
水声,淅淅簌簌,浇在她身上每一处,令人浮想联翩,我戴上耳机,去厨房做饭。
另外两个室友还在睡梦中,我轻声轻脚,把食物分成两大份,一份带到房间,在桌上摆好,热牛奶,她喜欢喝。
冯矜给她牛奶的记忆浮现在我脑海里,我甩不脱,全倒了,换上果汁。
“看不出来啊,挺能干。”林缓换好衣服走出来,头发用毛巾裹着。
她夹口菜,闭上眼睛品味,“这味道很像一个人。”
“谁啊?”
她想了想,摇头,“又不像,你做的比他好吃。”
我笑笑,手滑过她的脸,捏了捏,好可爱,我怎么敢去碰她,我这是疯了吗?头晕乎乎的,醉了吗?可能夜里风吹着凉。
两个林缓,我歪着脑袋,一双温凉的手覆在我额头,我抓住,不想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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