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贿赂
中午花时间找了个专卖店卖包之后,阮妤回到训练室练舞。
单经超没有来,但她没有懈怠,时间不多,她必须要在明天之内将这段男团舞练成身体记忆。
快下班的时候,李敢来叫她:“有个商演模特的活,你做不做?”
按照合约来讲,她不能拒绝公司的创收安排。
所以她答应下来:“做。”可她不能一直做。
李敢有点意外她的爽快,提醒她道:“合同里写的很清楚,出道前只有底薪,没有分红。”
“我知道。”底薪两千。这点钱在云城租个一室一厅都不够。
阮妤换下练舞的衣服跟着李敢往外走,生涩地递了包烟给他,“敢哥,公司能不能早点让我出道啊,我真的很缺钱。”
李敢接过烟,随即放在手里把玩,“能是能,不过得看你的表现和超哥怎么安排了。”他刻意在“超哥”俩字上拉长音调。
阮妤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商演走秀稍显心酸,在一个不大不小的商场里,服饰廉价,舞台逼仄。
后台的化妆室里坐了一水儿接这种散活儿的姐妹,据说一次500,但机会并不多。像阮妤这种签约艺人来这种廉价商演的很罕见,一般娱乐公司或是工作室都不会像这样消耗艺人的自身价值。说白了,就是掉价。
上一世,阮妤做这种活,生疏且发自内心地觉得丢脸。重生一次后却不会。
靠自己的手脚挣钱,没什么丢脸不丢脸的。
出完商演已经接近十点,阮妤卸完妆出来,发现李敢已经走了,走的时候在微信上给她留了言。手机上还有一个来自封域的未接来电,但她并不打算回电话——封域能说出什么让她开心的好话。
大约过了二十分钟,李敢发了条消息过来:【我听超哥说你是万余集团大小姐啊,你到底为什么缺钱啊?】
阮妤眸光一暗,回了四个字:【嫁人了啊】
李敢秒回:【你嫁得也不赖啊,小封总嘛,超哥接了他家代言,一年四百万】
阮妤盯着“四百万”三个字看了又看,回了四个字:【离婚了啊】
李敢:【家里不乐意回收你?】
阮妤:【……】
夜色如墨,阮妤兜兜转转地回到景苑,所幸是没有走丢,地铁没有坐反,路上没有遇到坏人。
她以前出入都有司机接送,一个电话随叫随到的事,她就懒得学开车,更懒得买车。现在看来,她当初真是咸鱼得过分。
今晚的景苑气氛不大好,何姨战战兢兢地打理厨房。
封域摁亮衣帽间的水晶灯时,几乎以为家里被洗劫了。放满了两柜子的包包几乎都不见了,那可都是阮妤最珍爱的东西。
不见的包包里,有大半儿都是他送的。
阮妤有些渴,出来接水时和封域打了个照面,“回来拿东西了啊,让何姨帮你收拾收拾吧。”
封域顿了顿,“……好。”
阮妤从前对他的占有欲太强,给她一些时间独处放松,不再去思考怎么对付胡天岚也挺好。
接下来三天,阮妤声乐课跟着乐芙跑步练气息,舞蹈课独自练习男团舞,晚上回家沾床即睡。因为高强度的练习,原本白皙修长的腿上免不了磕磕碰碰,冒出些青紫痕迹。
在一个天清气朗的午间,阮妤终于在工作室楼下逮到了坐在保姆车上看剧本的单景超。伸手不打笑脸人,她既然有事相求,必然得送点东西。单景超可不是一包烟就能打发得了的。
封域搬走的时候太不仔细,很多东西都没拿走。昨晚阮妤特意拣了条前年结婚纪念日她送给封域的一条gui的真丝提花领带带走。
现阶段她的钱都得花在刀刃上,这种讨好老板的事自然是能省则省。
幸好封域不经常戴它,这条领带还是□□成新。
提着新买的gui包装盒,阮妤敲了敲保姆车车窗,“咚咚。”
没反应。
如果不是隐约传来浅浅的说话声,阮妤几乎以为车里没人。听见了声音却连窗子都不给开,那就是不想见咯?阮妤尴尬地几乎想立刻转身就走。可敲都敲了,脸也丢了,她总不能什么都没捞着。于是她抱着礼盒在车旁边等。
没吃午饭,烈焰炙烤,阮妤靠着后视镜站着。头有点晕,她晃了晃脑袋,强打起精神。
“小姑娘们没什么异议,已经顺利签下了。为期三个月的艺人培训结束后,就可以正式送她们参加选秀综艺了。”李敢正在报告工作情况。
“对了,超哥,阮妤离婚了。她这个年纪,单身的话可以尽早出道……”
“离婚?”单景超撑着下颔,手肘抵在把手上,饶有兴致地看向窗外昏昏欲睡的阮妤……和她手上的礼盒。
李敢说完,单景超换了个姿势,重重地敲了下车窗。
阮妤果然被惊醒,茫然地盯着黑漆漆的窗子,不知道单景超壶里卖的的什么药。
单景超摁下车窗,爱答不理地问,“什么事?”上位者的语气让人更加不爽。
“超哥,”阮妤浅浅地笑了笑,“你教的舞我已经跳得很好了,你要不要看看?”
女人讨好的笑容中含着明显的不情愿。
单经超挑眉看向她手里的礼盒。
阮妤从车窗外将礼盒递进去。单经超比她小了整整三岁,这声“超哥”已经足够让她羞耻很久。
她只能安慰自己,一切都是为了出人头地,挣钱养家,脸面都是浮云。
单经超接过礼盒便拆,朝李敢摆摆手,示意他离开。
李敢也很懂事,麻溜地从保姆车另一端下车。正是这时,一辆迈巴赫缓缓停在阮妤身后。
李敢走了,司机与之隔着挡板,形同虚设,阮妤胆子瞬间大起来。
她趴在车窗边软声道:“超哥,你还缺伴舞吗?”
她在微博上搜过,单经超两个月后在港城有场大型巡演,届时媒体粉丝齐聚,顶流的伴舞总能有几个镜头吧?
单经超一言不发地看着阮妤的脸,眼中暗流涌动,一只手摩挲了下领带上的提花。
“想做伴舞啊。”
“一条领带……”他缓缓凑近她耳畔,“恐怕不够。”
话音未落,温热的、软软的唇瓣猝不及防地贴上她的脸侧……一触即离。
绑匪带给她的恐惧突兀地涌上来,阮妤如触电一般退后两步,几十秒前,耳边男人的浅浅呼吸都显得下流。
风中凌乱良久,她使劲擦了擦尚有余温的地方——单经超他,他疯了吧。
“现在够了……”单经超忽然说。“你回头看看?”
阮妤机械地转头,身后赫然是一辆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迈巴赫。
迈巴赫的车窗紧闭,一如此时封域微窒的心。
他不想摇下车窗让阮妤尴尬。
他没有下车和单经超寒暄。
他装作像没有看到一般平静,色沉如水地观察阮妤发现这是他的车的表情。
她满脸错愕,也许是在担心被他误会。封域如是想。可他不会误会,阮妤明显躲开了,而且避之不及。想到这里,他放松下来。
单经超恶意地笑笑:“今天正好约了你前夫,吃个便饭。”
阮妤再次后退两步,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他看到了又怎样?他根本不在乎。”
封域并不知道阮妤为了还债,做了单经超工作室的签约艺人。他和单经超商谈好了,四百万代言,签满一年,后者不会再起诉阮妤。而他并不打算把这件事告诉阮妤。
但既然在这里看到了,他下车跟前妻打个招呼也不过分。
刚打开车门,阮妤冷冷的声音传过来:“而我,根本不在乎他在不在乎。”
“好玩吗,单总。”
阮妤说完,转身回训练室练舞。
女人微红的眼眶让单经超有点不知所措。他不自觉地回想起她刚刚的反应,触电一般躲开,仿佛他是什么洪水猛兽。
他以为她不该是这样的反应。从穿着、气质、身材、谈吐,她像是很大胆、很奔放、很主动的类型。可实际上这几点,她似乎一点都没有。
如果……是封域呢?她对封域是什么样的?单经超觉得自己魔怔了——连承跟他说过,阮妤因为太爱封域,才会这样对胡天岚……有多爱呢?
封域很难不把语境中的“他”代入他自己,什么意思?刻意说给他听的?还是……真的这么快就不在乎了?
……怎么可能啊。他们自小相识,她和单经超才认识几天啊?更何况那小子比她小三岁。
两个男人隔着不远不近的车位对视一眼,空气似乎都迟滞了一瞬,暗流涌动。
两辆车一前一后,剑拔弩张地到了饭店。
封域开诚布公地问:“既然你同意这个约定,那你什么时候放过她?”
单经超笑得漫不经心:“她主动找我签约的,我可没逼她啊。”
封域沉默。
想起那晚在景苑,他生气地质问阮妤时,阮妤曾说会自己解决这件事,看来她的解决方法就是主动跟单经超签艺人协议了。
……他总有种自家小白兔被盯上了的感觉,可是阮妤那性格,想来也吃不了大亏。但他还是放心不下。
忙碌的工作结束,方特助像往常一样打趣起自家老板:“封总,还不回家吗?老板娘不催你吗?”
封域沉默一瞬,避开这个有关老板娘的话题:“我还有文件没看完,今晚睡公司。”
方特助感叹:真是越有钱越努力。
“那您早点休息,我明早给您捎早饭。”
“行。”
方特助走后,偌大的公司寂静无声,封域缓缓走到落地窗前,点燃了一根烟。
他烟瘾不大,阮妤也一直不许他抽。
因为他的烟瘾是在胡天岚离开的时候染上的,他在那段日子里学会抽烟喝酒打牌,那是阮妤陪他走过的一段日子。
现在回想起来,关于胡天岚的记忆已经没那么深刻,他只记得他喝得烂醉后,禽兽地夺走阮妤初夜的样子;他只记得那晚阮妤在酒店褪去嚣张,只剩满腔委屈的样子。因为他伏在她身上,喊了胡天岚的名字。
只要一想起那一晚,封域心里的愧疚就如百爪挠心一般,箍得她难受。
可如果没有那一夜,他和阮妤根本不会结婚。
掏出手机,打开通讯录,“老婆”赫然在置顶的一栏,鲜明又讽刺。
他很想念她。
他的手已经不自觉地拨通她的电话。
“什么事?”电话那头的声音清冷,听得出收到他的来电后,阮妤并不喜悦。
封域转头看了眼休息室门口的行李箱,随口问道,“我那条gui的提花领带怎么不见了?”
阮妤窒息了。
身为自小明艳动人、光华夺目的阮家大小姐,她怎么能说她偷偷摸摸拿回了自己曾经送出手的领带呢?
“我,我帮你在家里找找。”阮妤一手捂住手机听筒,一手理了理被子,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而后她刻意提高声音掩饰自己的紧张,“家里也没有!不见就不见了吧,怎么你还要睹物思人吗?笑死了。”
说完,她连忙挂了电话。
封域依然举着手机,听到“嘟”地一声后,周遭再次归于寂静。
他低低地应一声,“对啊。”
有什么好笑的啊。
随后封域打开行李箱……阮妤送他的那条领带真的不见了。
封域:咦,落在家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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