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迟到的离婚协议
阮妤迟疑了一下，但看见封域温和正经的神情，又想到迈巴赫的真皮座椅，于是点头道：“好吧。”
坐到车上，封域的语气很平静，离婚以来的浮躁好像都被填平了。
“我很担心你的身体。手术越早做越好，做之前给我打电话，无论你在哪儿我都会来陪你。”
“之前的婚离得仓促，实在是委屈你。之后景苑的别墅还是归你，公司那边给你百分之四十的股份，我每个月还会给你打一笔钱，保证你的生活还像之前一样。”
“如果你喜欢拍戏就继续拍，阮家的债我帮你还，你不用担心。”
封域四平八稳的声音像一道道惊雷，恶狠狠地劈在阮妤身上。
阮妤的心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这只手将她捏圆揉扁，无所不用其极。
这些都不是感动，是悲愤和烦躁。
下车的时候，封域熟练地走过来替阮妤打开车门，护住头顶。
阮妤撇撇嘴，骄矜地下了车，“你在公司不也就百分之六十的持股，给我那么多，你以后怎么管理公司？”
封域大三开始创业，如今的成就都是他一人打拼所致，虽然她确实帮他拉了不少生意，可万万不到他要给她百分之四十股份的程度。
这等于把公司拱手让她。
“如果把公司给你，你会把我开掉吗？”
阮妤想都没想：“当然不会！”
封域低笑几声。
阮妤见不得他“得了便宜还卖乖”的笑意，掷地有声道：“我当然要无底线剥削你，让你不眠不休给我赚钱。”
封域笑出声：“怎么突然喜欢钱了？以前不是还说我熬夜工作是庸俗。”
他说完就后悔了——阮妤不仅仅是喜欢钱，而是需要钱。他不应该这么轻松地把她的难处一下子说尽，兴许会让她有些难堪，没人比他更清楚她的敏感。
周围没有旁人，阮妤没心思难堪，她只是微微一怔，过往的回忆悉数涌上来。
那是刚结婚的时候，封域夜夜加班，能不回家就不回家，好不容易回家一趟，不是在沙发上打盹就是在书房里搭床。
阮妤每天装着一副甜蜜的样子在云城名媛圈里搓麻喝茶，好姐妹们争相向她献殷勤。只可惜这“殷勤”无时无刻不在戳她心窝子。
“终于得偿所愿了，看你这蜜里调油的样儿。”周雨馨暧昧地戳戳她的胸口。
彼时阮妤结婚一个多月，连封域的面都没见过几次。她不懂生意不懂科技，不愿去公司打扰他。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封域倒在沙发上呼呼大睡时为他盖一条暖被，又或是帮他调一调书房空调的温度。
一众大大小小、背景参差不齐的名媛里，跟关系最好的有两个，一个是落进下石的齐书媛，一个是明哲保身的周雨馨。
周雨馨长她两岁。
女孩子们散到各处打麻将时，阮妤才能拉下脸来跟周雨馨说起自家秘辛。
周雨馨听到封域不回家时就觉得无语且离谱，婚都结了，左右是个男人，装什么正人君子。
“他知道你喜欢他？”
阮妤难得羞涩地点点头，“当然知道，我跟他说过好多次，但要说正式一点、气氛好一点的表白，一次都没有过……”
周雨馨朝阮妤勾了勾手指。
阮妤附耳过来。
“高中生才表白，成年人……都会勾引。”
末尾两个字听得阮妤满面通红。
周雨馨又凑在阮妤耳边说了什么，阮妤支支吾吾地问：“这行得通吗？”
“除非他不行。”周雨馨总结道。
周雨馨的计划无疑是大胆且露骨的，当前者听到阮妤没有情趣内衣后，才真正意识到阮妤是一个清纯的富家名媛。
圈子里不乏像阮妤这样单纯的，也不乏像周雨馨这样阅人无数的，更不缺像齐书媛那样时刻准备着结识能带来巨大利益的联姻对象的。
可阮妤的穿着打扮委实看不出清丽。她有数不胜数的热裤短裙小吊带，有一头渣女标配的大波浪卷，艳丽红唇和深色眼妆让她把自己伪装得像个熟女。
阮妤戴上口罩，忸忸怩怩地跟着周雨馨到一家接受私人定制的手工内衣店挑选“战袍”。
“就这两件，都要了。”
周雨馨随手挑了两套，一套黑色镂空，一套粉嫩。粉粉嫩嫩的那件，上胸围处围了一圈白色绒毛，下半身是一条白色渔网袜，背后是镂空绑带设计。
“封域怎么可能喜欢这种类型。”阮妤反驳道。
“嘘！”周雨馨将食指抵在唇边，“你这么多年打扮得跟个妖精一样在他跟前晃，他喜欢你了？还不是看上了那个小白兔一样的胡天岚。”
“你怎么又提胡天岚！”阮妤不满地嗔她一句，“可这件看起来也太幼稚了。而且这太露骨了，如果不成功…”那她在封域心里的形象就彻底毁了。
周雨馨没给她说完废话的机会，“你多大？”
“22。”
“问你胸围呢！”
“…c。”
周雨馨比阮妤矮一些，偏头扫了眼阮妤胸前，“买大了穿起来没沟就不好看了，别虚报啊。”
阮妤生气地拍她一下，微微挺胸道，“真的有c。”
“噢，现在有点看出来了。”
阮妤做了好几天心理建设，终于在周末的一个夜晚，穿着粉嫩的情趣内衣，端着咖啡走进书房。
封域只看了一眼就彻底愣住。
阮妤将咖啡放在他电脑旁，硬着头皮站在他面前转了个圈，“好看吗？”
女孩背后大片的白皙肌肤没有任何遮挡，甚至这件衣服连她的屁股也不打算遮住。
简直没眼看。
封域努力克制自己身上某些呼之欲出的、出于本能的冲动。
他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囫囵点点头，“好看。你不冷吗？”
“…有点冷。”
“那…加件外套吧？”
阮妤顿时有些泄气，“你不想做点什么吗？”
“咳，”封域呛得咳嗽起来，“我还有几个报表没看，你先睡。”
说着，封域转头去看电脑屏幕。
完全没有要按照周雨馨说的，把阮妤抱回卧室，共赴巫山云雨。
“好吧。”阮妤蔫蔫地打算回去给周雨馨打个电话，“那你早点休息噢，别熬夜。”
早知道就送牛奶了，喝了咖啡睡不着，明早起来脑袋不舒服。
就在阮妤的手快碰到书房门把手的时候，封域出声叫住她。
“阮阮，”他扶了下金框眼镜，颇有些难以启齿地看向她，“你…这个不要穿出去。”
——她怎么可能穿出去啊！封域到底在想什么！
阮妤的脸唰地一下通红，“我只穿给你看的！”
本来家里就只有他们两个人，现下更安静了，针落可闻。
反而是封域先打破沉默，“嗯，知道了。”
看着封域神色自若、一派正经的样子，阮妤颓丧地回到主卧休息。
跟周雨馨报备了今晚的情况后，门外忽然传来一阵若有若无的水声。
阮妤狐疑地起床，拉开门去瞧。
二楼尽头的浴室灯火通明，水声兹拉兹拉地响，透明玻璃门上印出男人的背影，糊得看不出人形，但一想到那是封域，阮妤就觉得莫名撩人。
水声停了。
封域从一片白色雾气中走来，满身水汽，发尖上的水滴在锁骨上。
阮妤像被蛊惑了一般，她鬼使神差地走过去，接过封域手里的白色浴巾，想要帮他擦干头上的水。
封域扫了眼她身上厚实的睡衣，轻轻松了口气，可是一股浅浅的被他刻意忽略的失望萦绕在心头。
阮妤触碰到他的头发，冰凉的冷意袭来，她怒不可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洗的冷水澡！生病了怎么办？转过来！”
封域听话地转过身来，面对着阮妤。
“你是不是因为看了那个才大晚上洗冷水澡的？”阮妤皱着眉替他擦干头发。
“哪个？”封域明知故问。
阮妤听出他在揶揄她，她佯怒地拍他一下，嘴角却染上一丝羞赧的笑意。
“封域哥哥，你能不能不要天天都工作啊？”
“要挣钱啊。”
“你以前也没那么庸俗啊！”
“我不庸俗谁养你？”
阮妤听了很高兴，却又担心他把自己当成负担，“可是我也没有花掉那么多的钱。”
“别担心，我养得起你。”封域轻轻捏捏她的脸。
“封域哥哥，”阮妤弯着一双眼睛笑起来，“下次，你不要冲冷水澡了，好不好？”
两人慢悠悠地走在过道上，封域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阮妤很有耐心地等待他的回答。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很清醒。”
封域转头，拨弄开她额间的碎发，“乖，下次不叫哥哥了。”
他垂头，吻上她的额头。
阮妤从回忆中清醒过来，封域的车还在原地，她却已经走到摄影棚里了。
胡天岚戏份不多，但她请假的时间不比阮妤少。拖拉到今天，她终于要杀青了。
胡天岚性格温和，态度谦逊，虽然众所周知她带资进组，背靠金主，却并没有什么人说一句讨厌她的。
下午，一辆房车停在摄影棚外。
不愧是连承的官宣女友，娱乐圈太子爷竟然抱着花亲自来庆祝她杀青。
一时间胡天岚风头无两，成为剧组一段佳话。
就在阮妤看他们秀恩爱看得起劲时，“女主角”胡天岚竟在万众瞩目下朝她走来。
阮妤心头百感交集。胡天岚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被周雨馨和齐书媛的几句话就讽刺得无地自容的灰姑娘了。
“阮妤，今晚七点，玫瑰酒店，我的杀青宴欢迎你噢～”
胡天岚居然会邀请阮妤？鬼知道她安的什么心。
阮妤清了清嗓子想要委婉拒绝。
胡天岚忽然附在她耳边低声道，“酒店六楼是麻将会所噢。”
“我一定准时到。”阮妤期待地搓搓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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