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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一章 留宿


  “姗儿!”清平县主娇细的声音自帐内响起。

  姗儿听到自家主子的声音,忙走过去,轻轻唤了声:“县主!”

  紧接着百蝶穿花的粉红罗帐被人自外面撩开,有清亮的日光映照进来。

  清平下意识的眯了眯眼,再睁开就看到一张放大的笑脸探进帐来。

  “县主,您醒了!”

  清平蹙眉看过去,就见庆阳的丫鬟喜儿热情地与她打着招呼。

  也许是在她的地盘上,小丫头竟然霸道的将她的丫鬟姗儿给挤到了一旁。

  清平看到这个喜庆的小丫头,这才想起自己昨晚是在庆阳小姑姑的寝房睡下的。

  昨晚家宴散时已经夜深了,她们都留宿在王府没有回去。王爷将醉酒的成王留在了王府的外书房;王妃留祖母宿在了青岚殿;康婶婶昨晚去了世子妃那里;魏翰去了魏侗那里;她则来了庆阳小姑姑这里。

  清平吩咐一边的姗儿:“过来服侍我起身!”

  喜儿这才反应过来,忙挪开身体让了位置,连连退后几步扭过身悄悄吐了吐舌头。

  青檀见了摇头失笑,指使端着铜盆巾帕等物的侍女们进来服侍县主梳洗。

  清平自醒来就没有看到庆阳,不禁疑惑道:“小姑姑呢?”

  正服侍盥洗的青檀闻言笑着解释道:“郡主与世子妃身边的宫嬷嬷去了容和堂处理家事,县主有事直管吩咐婢子们。”

  清平面露惊诧,现在的小姑姑自打跟了世子妃之后变化可真大。

  小姑姑生命里的贵人是世子妃吧!

  清平含笑点头,让自己的丫鬟姗儿取了带的一套替换衣裙来,随即进了内室更衣的屏风后去换衣裳。

  姗儿觑着主子淡然的面色,轻声试探着说:“主子,这身玉色衣裙很美,只是过于素淡了些,在王府里做客,穿着太素净了好吗?”

  清平站在一人高的铜镜前,一面对镜整理衣裙,一面道:“你的担心不无道理,不过没关系,我瞧世子妃家常的衣裳也很素淡,她性子温柔平和是不会与我一个小姑娘计较的。”

  姗儿暗暗嘀咕,这府里又不是只有世子妃,还有王妃和苏侧妃在呢!让长辈看着也不像啊!

  不过姗儿嘀咕归嘀咕,却不敢再劝,在多说一句,只怕县主就会恼了她。

  魏侗进来时屋中无人,只见镜台两边俱是妆奁等物,胭脂膏子、脂粉等物都大开着散发出阵阵奇异的香味。

  他跑过去好奇地爬在那里巴望,顺手拿起来香喷喷的脂粉盒子把玩。

  袖子不小心将一盒胭脂拂落在地,白色的胭脂粉末倾洒的到处都是,看着自己满身满手的粉末子魏侗怔在了那里。

  田嬷嬷追过来,见了,满脸惊慌道:“诶哟,我的小祖宗,这些个物件可不是你一个男孩子家好玩的!”

  换好衣裙出来的清平看到镜台那里的残局,震惊的睁大了眼睛。

  那盒胭脂可是西域的贡品,祖母也统共就得到这么一小盒子,是她最喜欢的。清平心疼的抖着手,不知道如何是好,正在懊恼之际,就听外间传来恭敬的行礼问安声。

  原来是祖母和世子妃,成王妃她们来了。

  今日府中没什么大事,庆阳惦记自己房里的清平,便嘱托了宫嬷嬷照管,回来时正巧碰到了大长公主,便一道过来了。

  不曾想一进来正看到两个人表情异样的僵立在那里。

  筠娘笑着走过去,柔声安抚清平:“西域胭脂我那里有两盒,一会让人给你送来,一盒玫瑰香、一盒茉莉香,我现在用不上,留在那里也是白放着,给你和庆阳一人一盒。”

  西域进贡的胭脂庆阳知道,那两盒嫂嫂原本是想给她和云箬一人一盒的。

  庆阳想到这里,不禁朝清平看过去。

  她今日一身清雅的锦裙,斜斜一根玲珑雕镂的嵌宝金簪,簪头垂下细细一缕金流苏,素雅可人,让人眼前一亮。

  她正不满地站在那里,小脸紧绷,面露不快,即便如此也不减她的娇俏。

  清平听世子妃说这样的胭脂她那里有不同的两种,还可以送给她一盒,很快重新变得高兴起来,看着筠娘的眸光更是亮晶晶的。

  筠娘又看向魏侗,他正倔强的站在那里,紧紧抿着嘴角,一副可怜巴巴的小模样。

  筠娘心里软软的,不忍苛责他,上前轻轻摸了摸魏侗的头,笑着安抚她:“快随嬷嬷去净脸、净手,换身衣裳再过来!”

  魏侗眼珠僵硬的转了转,看到嫂嫂心里向着他,为了他损失了自己的东西,他小嘴一撇,强忍着没有哭出来。

  田嬷嬷如蒙大赦,看了眼县主已经不在气恼的面色,暗暗松了口气,忙带着魏侗走了。

  一旁从头看到尾的大长公主心下对筠娘的处理十分满意,又看出自己的孙女好像很喜欢梁氏这个小婶婶。

  清平性子高傲,能让她愿意主动亲近的人极少,能接受她脾气的世家贵女更少。

  大长公主去青岚殿与袁王妃作辞,拿着胭脂爱不释手的清平县主主动请求祖母留了下来。

  大长公主想到孙女日后进宫,再难遂心顺意做自己想做的事,她又没有嫡亲的兄弟帮衬,与端王府掌家的世子妃多相处联络感情是好事,又有同龄的庆阳陪伴,大长公主没有任何犹豫的同意了。

  经过祖母的应允,清平带着贴身丫鬟姗儿安心在东院住了下来。

  魏仪知道了,回来与筠娘商量道:“侗哥应该搬去外院独立门户了。”

  这么早!

  魏侗还不满七岁。

  魏仪见筠娘眼底闪过一丝疑惑不解的神情,他不由微微一笑:“男女七岁不同席,兄弟们早晚要别院另室!”

  筠娘思忖片刻,点了点头。

  佟哥儿确实不适合在与她和庆阳住在一处。

  筠娘想到自己离生还有几个月的功夫,应该早些替侗哥准备。

  魏仪见她想通了,就笑着叮嘱道:“外院有处宽敞的空院落,有时间你去看看有什么需要添减的。这段时间你找机会提前通知他,让他有个心里准备。”

  筠娘微笑点头道:“妾身知道了!”

  夫妻俩又叙了几句,去青岚殿请安毕,送走了大长公主,一时间众人散去。

  几位女眷送了大长公主回来,康氏最近听说一处求子的观音庙十分灵验,路上说与文大奶奶。

  文大奶奶听的十分专注。

  求子这样敏感的话题还是寻个清静的地方说的好,几人越走越偏。

  太湖石旁几株盛放的梅花,几人站在那里,只闻得阵阵清冽的冷香,沁人心脾。

  康氏担心筠娘受寒,又被文大奶奶拉着不放,只好道:“天气怪冷的,你先回去吧,且小心些,我和大奶奶去园子里转转,去去就来!”

  文大奶奶道:“何必如此麻烦,不如你们都去我那里坐坐,雪薇也一同去听听,说不得你也用的着。”

  雪薇窘在那里,满脸躁红,借口回去照看有了身孕的妾室,匆匆回了西园。

  筠娘也笑着作辞,康氏已先一步携了她的手,游说道:“清平那里有庆阳照看,她们两个处的很好,你还有什么担心的。”拉着她不松手非要让她一起去。文大奶奶也在一旁盛情相邀:“我那里也不远,弟妹若是累了倦了,就留在我那里歇着。”

  筠娘现在不曾困倦,顺路去殿下提到要让魏侗搬去的院落瞧一瞧,看看环境如何有什么需要添减的,就笑着与她们一道去了。

  文大奶奶住在外院的文思院,殿下说的是一处宽敞空旷的大院落与文思院不远。

  筠娘去文大奶奶那里坐了片刻,就过去了那处空院落察看。

  雪薇回到西园,刚换了身衣裳,坐下喝口热茶,就听外间有人说话,雪薇便问:”是谁?”

  片刻后,文娟进来禀道:“主子,晴夫人身子有些不适,绿蕊来求主子帮着请位太医。”说完看向自家主子,等吩咐。

  雪薇轻“恩”了一声,过了半晌方笑着道:“我知道了,让她们放心,我这就派人去容和堂请宫嬷嬷帮着请位太医。”

  文娟听了,转身去打发绿蕊回去。

  绿蕊听说郡王妃肯帮忙,曲膝道谢,放心去了。

  雪薇不敢耽搁,忙吩咐黄嬷嬷跑一趟。

  黄嬷嬷眼底晦涩不明,低头闷声答应着出了门。

  筠娘自空院回来时两个人正在屋里低声说着亲密话,文大奶奶的眼睛炯炯有神,看来是上心了。

  筠娘笑着与两人作辞,康氏要与她一起走,文大奶奶哪里肯放,苦留住了,却不敢深留筠娘,怕她在自己这里休息不好,忙让自己身边的心腹人祝嬷嬷亲自送回去。

  筠娘笑着婉拒了,辞别过后径自带着人出了文思院,扶着竹月的手一路穿廊度亭回到家中,才进东次间坐下。

  宫嬷嬷神色凝重地进来回禀刚刚得来的消息:“说是晴夫人早膳后出门散步跌了一跤,太医又请来的晚了,郡王正发脾气呢!”

  甘露狐疑:“黄嬷嬷那时来,我们当即就派人去请了,太医也没耽搁,立时就去了,怎么还能迟了呢?”

  宫嬷嬷见屋里没有外人,压低了声音道:“是郡王妃身边的黄嬷嬷有意延误了!”

  这就难怪了!她们自己院里的事那就与旁人无关了。

  窦氏是魏俊一房的主母,责无旁贷,她此时正垂了头,满含愧色的向郡王认错。

  郡王只守在晴夫人床边,不理她。

  床帐外露出晴夫人一截皓腕,纤白的手上全是淤青,一旁的桌案上还放着摔裂了的玉镯。

  雪薇心中一惊,没想到会这么严重,也难怪郡王面色不好。

  郡王亲自关心妾室,太医对待晴夫人也不曾马虎,药量酌情慎重添减。

  屋里狭窄又忙乱,郡王皱眉打发窦氏回去。

  正心中忐忑的黄嬷嬷见主子脸色灰败的回来,站在那里垂着眼睑低声道:“老奴知道错了,可再来一次,老奴还是会如此做。”

  雪薇叹了口气,看着自己的乳母隐在鬓间的几根银丝,又听她用悲戚哽咽的声音自称老奴,心先就软了下来,这是真正一心替她考虑的心腹人,她不能寒了她老人家的心。

  雪薇过去,亲手扶黄嬷嬷坐到椅子上,轻轻替她理了理鬓发,柔声道:“嬷嬷,我知道你都是为我好,可我们还不曾在这府里立住脚,若在让人抓住什么把柄,日后就再无翻身之日了。”

  主仆相拥而泣。

  这时文娟将打探的消息悄声告诉自家主子:“晴夫人每日都会出去散步,有一个小丫鬟疏忽大意,落雪没有清扫干净,凝结成了冰,晴夫人不小心踩到摔倒了,索性人没什么大事,只手受了些伤,手腕上的玉镯磕在了石阶上。”

  “您回来前,那小丫鬟已经被郡王下令责打了二十板子逐出府去。”

  黄嬷嬷听了,当即跌坐在了地上,心中暗暗后怕,若晴夫人若因她的有意耽搁失了孩子,只怕她也只有死路一条了。

  雪薇也一阵后怕,上前扶起瘫软的黄嬷嬷柔声劝道:“嬷嬷日后不要自作主张了,有什么事我们一起商量着来。”

  黄嬷嬷呐呐点头。

  西园里很多下人看到那小丫鬟血淋淋的样子都被吓得不轻,西园那些怠慢过晴夫人的丫鬟查出来的都被撵走了,战战兢兢留下来的再不敢轻易放肆。

  被送回偏房的晴夫人受了惊吓,悠悠醒来,四周漆黑一片,十分寂静。

  她慢慢想起之前的事来,忙抖着手去摸自己的腹部,突然感到自己被轻轻的踢了一脚,晴夫人激动的落下泪来。好在孩子没事,她不禁喜极而泣。

  这时,罗帐被人轻轻撩开挂起,床前两个陌生的侍女,面带恭敬的向她曲膝行礼。

  原来屋中一直都有人在,却并未发出一声响动,直到听见她醒来的动静才过来服侍。

  晴夫人怔愣在那里,心中迷惑不解。

  绿蕊已端着铜盆进来,笑道:“夫人醒了!”

  看着笑盈盈的绿蕊,晴夫人还朦胧的以为是回到了她们主仆旧日的时光。

  在看到绿蕊耳上垂坠的金珠耳坠,心中暗暗感叹了一句“物是人非”。

  绿蕊并没有在意晴夫人对她的冷淡,依旧笑吟吟道:“夫人是要现在起身,还是在躺一会?”

  晴夫人现下有些睡迷了,声音低哑的问绿蕊:“什么时辰了?”

  绿蕊笑道:“正是夫人往日午歇的时辰!”

  晴夫人忽然想起少了什么,忙问绿蕊:“我的玉镯呢?”

  绿蕊听了,转身出去,便口后用手帕包了玉镯面带遗憾的拿给晴夫人看。

  晴夫人看着碎裂的玉镯,心中帐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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