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产子
梁府众人回府时刚敲过二更鼓。
云箫带着妹妹们先来正房见顾夫人，好让母亲安心。
守在外间等她们的郑嬷嬷，迎出来笑道：“夫人不在房里，老爷已经睡下。三爷和两位小姐直接回房安歇即可。”
“这么晚了母亲怎会出门？”云筝目露疑惑。
郑嬷嬷低声道：“晚夕三夫人发动，请了夫人过去看顾。这一夜怕是都回不来，三爷和两位小姐还是先回去睡吧。”
几人听了不好再多问。云箫先送妹妹们回了院子，这才回房安歇。
顾夫人到三房时，阮夫人已经进了产室。连一向不求神拜佛的璟老爷也在院子里告许清醮，祈求她们母子平安。
他听到动静回头见是顾夫人进来，忙来见礼：“有劳二嫂！”
顾夫人回礼道：“三弟不必客气，是我应该做的。”又道：“我先进去看看。”
璟老爷点头，随即一脸紧张的望向产室的窗棂。
顾夫人撩帘进了产房。阮夫人正闭目躺在床榻上，经过几番疼痛，汗水已浸湿了鬓角，唇色苍白毫无血色。
高嬷嬷正坐在床边替阮夫人细细擦汗。收生婆不时摸摸阮夫人肚子，不时到床尾掀开被子察看。
看样子一时半会还生不下来。
顾夫人过去低声问郑嬷嬷：“三弟妹吃些东西没有？绷接准备了不曾？人参可预备了？若没有我那里还有一株老参让丫鬟取来。”
阮夫人听到动静睁开眼睛，哑声道：“二嫂放心，一早都预备齐了。”
顾夫人见她声音虚弱，忙道：“你好生歇着，看一会紧要关头没了力气。”
阮夫人轻嗯了一声，再度闭上眼。
顾夫人不再说话，坐到一旁的绣墩上静静守着阮夫人。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廖夫人得了信扶着周嬷嬷的手，带着两个儿媳，由丫鬟婆子簇拥着来了三房。
三人一进产房，立时围了上来，廖夫人关切的问了高嬷嬷几句，戚氏满面担忧，高氏口中不住念佛，产房里顿时吵嚷成一片，那收生婆听着也不禁皱了皱眉。
顾夫人见了忙轻声道：“大嫂明日还要理事，夜里有我在这守着就行了。”
廖夫人听了，犹豫片刻，瞧了瞧不声不响的三弟妹，殷切地叮嘱收生婆：“务必尽心。”
收生婆上前满面骄傲地道：“太太放心，老身接生的孩儿不说十成那也有九成都是平安落草。
廖夫人点头携了顾夫人的手，歉意道：“辛苦二弟妹了，我们明日再来。”说着扶了周嬷嬷的手，带着两个儿媳，被仆妇们簇拥着走了。
满打满算待了也不到一盏茶的时间。
内室里的阮夫人突然睁开眼，眼中闪过一抹嘲讽。
高嬷嬷暗暗叹了口气，悄声道：“夫人别想太多，平安生下孩儿最重要。”
顾夫人出来送廖夫人等人，回来就见云箬正握着他父亲的手，紧绷着小脸站在院子里守着她母亲。
三房只有一个女孩子委实有些孤单，但愿三弟妹这一胎是个哥儿，三房也能好过些。
顾夫人目露怜惜：“你母亲离生还早，你先回去睡吧。”
云箬仰头央求道：“我不添乱，二婶母就让我与父亲在一处守着吧，不然心里惦记，回去也睡不着。”
顾夫人见他们父女满脸的紧张担忧，也就不再多劝。
回去继续守着阮夫人。
夜半时分，产房内传出阮夫人嘶哑的喊叫声和收生婆的高声助产：“夫人用力……夫人再用力……已经看到头了……吸气……呼气……快用力……”
父女俩在院子里听着，紧张的握紧了双手，心提的高高的。
过了半晌渐渐没了声音，父女俩的心并没有放下，反而提的更高了。
不知过了多久，产室内再次传出喊叫，停歇过后，半晌又会想起，一直断断续续没再停下。阮夫人渐渐力竭的声音一次比一次痛苦。
云箬听着心疼母亲，小声哭起来。
璟老爷的心也随着妻子的声音起起伏伏。
产房里的阮夫人足足折腾了一夜，于次日清晨天将破晓时生下一位哥儿，重八斤六两。
收生婆抱着呱呱大哭的哥儿，大笑道：“禀报你家老爷，讨喜钱，夫人分娩了一位哥儿。”
收生婆收拾孩子，熬了定心汤，高嬷嬷服侍阮夫人喝了。
顾夫人接过孩儿见他生的白净，面相甚是富态，暗暗替阮夫人高兴，抱过去给阮夫人看。
阮夫人见了血脉相连辛苦产下的儿子激动得热泪盈眶，看了几眼便虚弱的睡了过去。
外面的璟老爷高兴的连连作揖，赏了那利落的收生婆十两银子，赏了三房每个下人两个月月钱，又许那婆子，孩子洗三时还有谢礼。
收生婆领了赏银吃了酒饭，千恩万谢出门去了。
高嬷嬷笑盈盈的去上房报喜，看着老夫人喜笑颜开的模样，大有扬眉吐气之感。
顾夫人在产房里睁眼守了一夜，看着阮夫人睡下，这才出来叮嘱已欢喜的不知如何是好的璟老爷。
“三弟快派人去通知岳家，使小厮往各亲戚邻友处送喜面。”
“对对对……”璟老爷一叠声的去吩咐人。
顾夫人在三房主事，处处管顾停当方才回房歇下。
璟老爷处理妥当了，顾不得吃口饭，便进产房看望妻儿。
阮夫人头发像水洗过一样，湿漉漉的贴在脸上，面色惨白，嘴唇干裂。
璟老爷眼中闪过一抹心疼。
妻子定是累极了，还在熟睡。儿子小小软软的一团，躺在妻子身旁睡的正香。
璟老爷不敢摸更不敢抱，只背手俯身紧盯着瞧，却怎么也看不够。
云箬轻轻碰了碰胞弟的小手小脚，心柔软的像一汪清水。
阮夫人再醒来已是晌午时分。
郑嬷嬷服侍着吃了米粥荷包蛋，笑着告诉阮夫人：“二夫人可着实辛苦了，昨晚忙了一夜，眼看着儿媳就要进门，近日竟没有个闲下的时候了。”
阮夫人心中感激，叮嘱丈夫：“过两日箫哥成亲，我要坐褥出不去，你多帮着看顾些。”
璟老爷看着儿子软嫩的小脸，笑道：“你不说我也是这么想的，你说了我更会尽心。”
阮夫人红了脸。
阮老夫人得了信就赶了来，还带来几个事先为外孙请好的奶娘。
孩子行四，璟老爷为儿子取名“笙哥儿”
云筠洗三礼那日见到了四弟。
笙哥儿用红绫小被裹得紧紧的，小脸红红的，眼睛还没有睁开，小小的一团实在惹人怜爱。而云箬对弟弟更是爱护有加。
洗三礼上，云筠看着满屋笑吟吟的面孔，心中感慨不已。
元宵节过后，宫嬷嬷回来又恢复了每日的习学。
西宁侯也已经回京，亲自来为祖母拜寿，两家正式走礼请期，婚事定在了三月十二。
三哥与静儿姐姐也即将要成亲了。
她们家应该也会很快迎来小宝宝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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