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祭祀者
“我自成风逍遥，管他世间烦恼。还不及一口酒…”
醉汉提起酒坛子，咕咚咕咚灌了两大口。
天旋地转的目光中，忽然瞥见面前有一人伸手挡住了他的路。
“你想干嘛…”
“找你带个消息，只要你能够送到。我会给你100坛美酒。”
醉汉的酒意瞬间去了几分，听说能够得到一百坛美酒，他欣然的点头。
“你想要我做啥。只要能喝酒，我都可以办。”
“帮我带个消息给座山雕。”
“你！”
醉汉目光抖然一变，他刚要抽出腰间的大刀。
来人的拳头已经击中了他的鼻腔。
醉汉躺在地上喘着粗气。口中弥漫着鲜血的味道。
“你到底是谁。”
陈钰怜悯的看着这个男人，他已经猜出了醉汉的身份。应当是土匪的眼线。
能在遭此大劫的时候，还能有心情喝酒，那说明此人并不在乎庄上其他人的死活。
看他衣衫褴褛，指甲间的污垢，牙齿磨损严重。说明他生活极度拮据。
唐朝时期，虽然朝廷对于粮食酿酒没有严厉管制，但价格并不便宜。毕竟诗仙李白，后来沉迷饮酒，将万千家财挥霍一空。
而且此人喝的酒，也属于精酿酒，价格更加昂贵。
并不是像他这种社会底层能喝得起的。
那就是说，此人买酒的钱财，肯定来路不正。
陈钰提起醉汉瘦弱的躯体，走到了空置的房中。
揭开水缸的盖子。将醉汉的头往里按了好几次。
每在对方即将断气的时候，又总会将他提出来。
“现在还醉吗？”
“不了，我不醉了…”
醉汉面露惊恐之色，因被水呛过，声音都带着沙哑。
“很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给土匪办事。”
醉汉原本的惊恐神色转瞬而逝，随即脸上带着愤怒。
“我恨他们，赵家庄的人都该死。他们死得多，我就越开心。”
陈钰心中诧异。这究竟什么仇什么怨，至于盼着别人都死吗？
从醉汉的话中，陈钰清楚了这一切恩怨的始末。
他名叫赵峰。他家是赵家庄唯一的祭祀者。
赵家庄起源。是由赵国王室遗孤，为躲避秦国的追杀，而逃到此地，安居乐业。后来就称赵家庄。
而他们的庄中，一直有一套王室祭祀方法。祈求上苍风调雨顺。
结果十年前。又逢长时间的干旱。
“我姐姐从出生起，就被庄中人当做神女，每次有干旱时，她做法事，第二天就会降雨。可是那一年干旱持续了三个月，田地里的庄稼损失惨重。
姐姐她多次求雨，都没有效果。他们都认为姐姐是灾星，就把姐她，活活烧死了！”
赵峰说到此处，眼眶模糊，声音哽咽。牙齿咬的咯咯作响。
“提议烧死我姐的人，就是县令赵吉。”
“这也太过份了吧！”
陈钰有些愤怒，这县令简直是丧心病狂，治下的百姓经常遭到土匪迫害，他却毫无作为。果然迷信害死人啊。
之后的话，正如仇恨的种子在赵峰心中生根发芽。
赵峰从此变得疯疯癫癫。整天用酒精麻痹自己。
庄上百姓都以为赵峰彻底疯了。这也就是赵峰后来通风报信，却无人怀疑到他头上的原因。赵峰日日夜夜期盼能给姐姐报仇，终于他看到了一个机会。
三年前，座山雕一度崛起，吞并了周围大大小小的土匪势力，俨然成为此地最大的土匪团伙。
赵峰当时便上山，当着座山雕的面子，请求他杀了县令。
而土匪都是由利益驱动的。恰巧赵峰从庄中得到了一个消息，正值县衙要将税银运出。
土匪此次收益颇丰，座山雕对于赵峰刮目相看。
后来官军三次出征，虽然都被打退，但是也害的土匪折损了近万人马。
土匪对县令的仇恨愈加的深。
年前，赵峰在庄中打探到了消X县令赵吉携家眷回庄过年。
“我以为那狗官也一起回来的。没想到他居然还在县衙中办公，真是便宜他了。”
“可是，你这样却害了一个人，翠莲。她独自将你的儿子抚养到七岁，现在，她虽然还活着，但孩子已经死了。”
赵峰顿时愣住了。根本不敢相信。
“翠莲…她抚养的是我的孩子？”
沉默了半晌。赵峰抱头痛哭。
“我造了孽呀...”
陈钰见时机已到，知道可以说出自己的策划了。
“陈大人，小民愿意。希望这样，能洗刷一部分我造下的孽。”
赵峰大致说了一下匪寨的情况。
这几乎与陈钰猜测的很相似。
匪巢处在群山之间，易守难攻。背靠悬崖，绝壁奇峰。海拔约有3000米。让天雄军翻过悬崖杀入匪巢几乎不可能。陕秦岭地区的山地，大部分都是如此。
而从正面强攻，就会面临许许多多的困难。
山路陡峭。坡度极大。行走就十分吃力。
土匪还在寨外，布置了好几道防线。一旦有任何风吹草动。土匪很快就能察觉。
而且最让人诧异的还是。匪巢中存有数量庞大的，箭矢，滚石。擂木。
这哪里是土匪，简直都能比肩官兵守城的状态了。
既然赵吉与土匪关系密切，陈钰决定先带她回到天雄军的驻地。
跟随陈钰走进军营，看着全副武装的士兵。
赵吉额头上起了一层细汗。他没料到，此来的真是朝廷的正规军。装备精良，是个能征善战的劲旅。
走进中军大帐，李立细细听着陈钰的汇报。眉头渐渐舒展。
“将军，我在匪巢中有个熟人，诨号彪子。他清楚有一条小道，能直通土匪老巢。您只需要正面摆开进攻的架势，吸引土匪的主力，在此人的接应下，分兵由这条路杀入土匪老巢，剿匪应该毫无问题。”
李立深深考虑了一会，还是有所顾虑。
“他什么条件。”
赵峰躬身说道。
“他平日里，对座山雕多有不满，如果您答应他，再剿匪过后，给他匪巢中一半的财货，我想应该能打动他。”
李立原本冷漠的神色，渐渐有了笑意。
“好，你与他交涉，我答应这个条件。”
赵吉得到了李立的保证后，便一路小跑，出了军营。
“将军，此人能信吗？要是泄露了我们的消息怎么办。”阿吉木面露担忧。
陈钰则在一旁，显得胸有成竹。
“那怕什么，如果赵峰连自己儿子的仇，都不报了，还算是个人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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