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3章 章邯的无奈
已是三伏天，滴水成冰。温度直降零下十五度。
就连广阔的大陆泽湖面上，都结了一层厚厚的冰衣。
大陆泽的西边，则是联军的五万大军。数千座黑色帐篷，连成了一条壮观的景象。
联军中旗帜繁杂。赵，楚，魏等六国的反抗势力，也包含新诞生打着反对暴秦口号的农民军。
他们到达此地已有半月有余。目的正是为了驰援困于巨鹿城中的项羽所部。
可是，联军却迟迟不敢横跨大陆泽。
他们非常忌惮湖对面的秦军。
几次组织进攻，除了丢下几百具尸体外，无任何成果。
当然，湖西边的秦军，日子也很不好过。最近气温大幅降低，军中也多有冻伤的士卒。
年关将至，士卒们都想起了家中的亲人和孩子。
而秦军内部，谣言满天飞。
他们的统帅章邯不受陛下的待见。
更有甚者传闻，十万弟兄只是用来作为消耗品的。
秦军中，已经多次发生营啸事件。但都被弹压下去了。
章邯坐在中军大帐中。听着军中耳目的报告，好在最近军心并未有所动摇。
他这才稍稍放心，只要军心可用，他做什么都还能够放心。
只是朝廷最近对于他的言论很不妙。有人在胡亥耳边说他的不是。
对此，章邯感到十分的无力。
他对于秦朝已经付出了相当大的心血，在帝国基业受到威胁的时候，别人都选择明哲保身，只有他自己，勇敢的站了出来。
与王离的几次配合，打的战果很不错。
一朝灭了陈胜的起义军。当项梁楚军兵锋所向披靡时，又是章邯主动扛起来守护帝国的大旗。
本以为击败楚军主力后，天下将太平。
可是一切又变得无计可施，每每想起那日的战事，章邯心中总有股恐惧。
“为什么，项家都如此勇武。”
这个问题，章邯始终想不通。
他虽然还握有十万大军，可是此时的处境却十分危急。
赵高视他为眼中钉，至于那半路出现的赵奢，他的傲慢更是让章邯很不舒服。
自己好几次提议，与他们一起伏击联军，可是从未得到朝廷的回复。
想起好友，王离殒命，蒙恬毒发身亡，而蒙毅不知所踪，章邯如今的处境非常不妙。处于孤立无援的状态。
章邯很迷茫，他一腔热血想挽救大秦，可是换来的全都是朝廷的猜疑和赵高的陷害。
近几日，常夜里三经从梦中惊醒，惊的并不是联军和项羽杀过来了，而是朝廷逮拿他下黑狱。
“将军，何事如此忧心。”
轻柔的男声打断了章邯满脑子的思绪。
章邯投头望去，那个男人端着一杯茶走到近前，每次章邯都不免看他两眼，倒是他的身上充满着一种阴柔美，少了几分男人的阳刚，但依旧十分的养眼。
“哦，是公孙先生啊，我近日总有种不祥的预感，可是又说不出到底是什么。”
公孙楠，算是章邯的幕僚。其人半年前投靠于他。
起先章邯并不信任他，正是那次巨鹿大败后，公孙楠出了固守咸阳城的主意，才总算稳定了局势。
从那时候起，章邯就正式与公孙楠成了挚友，两人并无上下级的关系。
公孙楠放下了茶盏。
微笑的看着章邯。
“将军，你是为朝廷的事情担心吗？”
章邯稍稍吃惊。刚想开口否认。
“将军，其实我早就看出了，赵高和赵奢对您十分不满。”
章邯微微颔首。
“先生，你说的没错，我现在很迷茫，我真心想要为大秦抛头颅洒热血。可现在....”
“将军，我昨夜观星，启明星闪烁，天罡星暗淡，北极星沉沦。乃是油尽灯枯之兆。”
听他的话，好像意有所指，章邯却不敢乱揣测。
“先生，你是指什么？”
“将军，非要我明说嘛？大秦的气数已尽，你们现在所做的乃是违背了天意。”
章邯苦笑不已，公孙楠对于观星之术，已是出神入化的境界，自然是不可能胡诌的。
“呵呵，先生，我本就受始皇帝弘恩，如若不去报恩，还怎么对得起始皇帝的在天之灵。”
“将军，良禽择木而栖，你大可不必为了即将灭亡的帝国，强行改天逆命。我昨夜也帮将军卜了一卦。”
章邯大为吃惊，本想阻止公孙楠继续说下去，可是听到他帮自己卜卦，好奇心大起。
“哦，卦象上显示什么。”
“将军的命运在自己手中，选对了，飞黄腾达，错误，将万劫不复。”
“那何为选对了。”
“那就看将军有没有勇气了。”
章邯此刻终于明白了公孙楠的目的。立刻抽出了腰间的佩刀，架在了他的脖颈上，
“你是楚军的探子。多亏我对你这么信任。”
公孙楠倒也并不惊慌，依旧保持着一个谋士洞若观火的优雅气质。
泰山崩于前而不改的儒生气质。
“将军，你就算杀了我，我还是这句话，希望你能够选择正确道路。”
章邯最终放下了刀。叹息道。
“先生，其实你所说的我有所考虑，可是天下之大，又有谁是末将的出路呢，而我的家人，又在赵高的手中。”
公孙楠精神大震，果然切得时机恰到好处。
“天下未来之主，只有二人，刘邦和项羽。”
对于项羽，章邯是打心里服了、
“刘邦？我好像听过。不过是一亭长罢了先生你觉得他们两人谁能够成功。”
“从二人的经历来看，刘邦的赢面较大。但是目前还是劝将军，暂时不要行事，等时机一到，再行其实，较为稳妥。”
话音刚落。就有手下的传令兵，急促跑进来。
“将军，我军的东面，出现了楚军的踪迹。”
章邯急促的问道。
“人数在多少？”
那传令兵犹豫了一会，才报出了一个数字。
“超过30万。”
章邯有些不敢相信，再问了一句。
还是得到了这个回答。
很快，这个消息被扩散了下去，不出片刻，秦军已经做好了防御阵型。
章邯在兵卒的带领下，爬上了哨塔。
前方的雪地中，漫山遍野的人潮几乎覆盖了每一寸土地。他们的步伐整齐有序，而所有的人，动作几乎出奇的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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