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拾壹
芙华见她不信到也不恼，心中有了思量，淡笑着指着青鸾。
“若是治好了你徒儿，道友可否把座下青鸾借我们一用？我们师姐弟二人赶了许久的路，疲惫得紧，若是有青鸾相助，想必很快便能平安归家。”
石矶本就不信，抹了抹眼泪，这又不是什么大事，自然随口便应了。
哪吒却是隐隐觉察到不对劲，却又不知在何处，看向芙华，仍见她一派往常的淡然，便压下了内心的疑惑。
得到了承诺的芙华内心松了一口气，面上不动声色，化指为刃，将自己的指尖划开了一道小口，顿时便涌出一小滴殷红的鲜血，带着无法忽视的莲香和檀香。
这滴血滴在碧云的头顶，原本血肉模糊的伤口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愈合，不出几息便长出了乌黑的发茬，再过几息便已化成了满头乌发。
碧云只觉头顶一阵新肉长成的瘙痒，随之取代的是通体真气运行的无比顺畅，竟直接升了数百年道行，隐隐有突破的前兆！
她又惊又喜，急忙唤彩云帮忙护法。
彩云面上不显，心里却叹道，若是她被削了头皮换得突破的大好机会，她定是愿意的。
简单受点皮肉之苦，换来百年难遇的突破机会，不要太划算了点！
看着芙华的眼神中充满了渴望，若要是在夜里，怕都可以blingbling地闪光。
石矶也没想到会如此，脑海中似乎有根弦在提醒着她有什么不对，但这边碧云突破在即，一时又没想起来，只得遵守诺言带着疑惑与欣喜下了青鸾，带着碧云准备要寻个山头突破。
芙华的假笑在她回头的那一刻就维持不住了，困意如潮水般汹涌袭来，整个头似乎被一片化不开的浓雾装满，喘气都似乎要用掉全身的气力，只剩得最后一丝清醒交代哪吒。
“快走！不要让她反应过来！还有……西天！告诉太乙把我送回……”
话还没说完，哪吒就见身旁的少女身形一虚，竟是直接变回了原身——一颗指甲大小的金莲子！
浓郁而清幽的莲香再也掩盖不住，缓缓四散开来，浸淫在空气中，瞬息之间就传遍了方圆数里，就连青鸾都有些暴躁地抖了抖翅膀。
哪吒哪有时间多想芙华话中深意，她一睡了之，他说到底只是个七岁的孩子，只能照做，拍了拍青鸾便往乾元山的方向飞去。
石矶本正为徒儿护法，被那莲香一冲，顿时茅塞顿开。
但凡有点道行的哪个不知道西天跑出来颗金莲子？又哪个不知道金莲子的珍贵非常？
先前只觉传的神乎其神，现今一看，倒是绝无半点虚假！
见她刚刚的样子，怕是虚弱得紧，连人身都难以维持，身边又只跟着一无甚修为的小童……
此时不打劫更待何时？留着这飞升的大好机会给他人做嫁衣？
开四海八荒的国际玩笑！
彩云自是不知自己刚刚还哭天喊娘的师傅脑子里竟已经转了九曲十八弯，就见石矶猛地站起身，说担心青鸾不识路，去去就回。
急匆匆地便驾了云离去。
说是担心不认路去帮忙，若是不知道，怕是说赶着去投胎都有人信。
哪吒此时正颇为费力地驾驭着对他不甚熟悉还在躁狂的青鸾，一个没注意便扯下了几大把碧色的羽毛。
青鸾疼的一趔趄，嗷地哀鸣一声，飞得越发地快了，振翅蹬腿，拼劲一切想要把背上的混世魔王给甩下去。
芙华不在，哪吒作天作地的魔王天性又有些蠢蠢欲动。
不听话？
小爷有的是招让你听话！
过分精致的脸上勾起一抹久违的坏笑，伸手便祭出了风火轮，心念一动，火便烧着了青鸾视若珍宝的尾羽。
有风助力，火烧得速度极快，转眼间就点燃了所有的尾羽，着火的尾羽随青鸾动作荡漾，划出一道道赤金色的弧线，其绮丽璀璨甚至有了几分九天凤凰的影子，却只在瞬息之间就焦成了黑炭，风一吹便簌簌散了满天黑灰。
青鸾哀鸣得嗓子都哑了，几欲咳血。
哪吒倒也没做绝，只是烧光了它的尾羽，留下光溜溜的鸟屁股，倒是与碧云刚刚的凄惨有几分相像。
“怎样，载小爷回家，送你须臾当凤凰，合适吧？你若再闹，让你全身都当一遍也不是不可。”
青鸾一哆嗦，恐惧生生驱散了狂躁，哪还敢造次，忙加快了速度飞往乾元山。
要说青鸾着实是快，芙华和哪吒本是入夜才能回到金光洞，此时头顶赤阳还未西斜便已能看见乾元山的山顶。
突然，哪吒眉心一皱，起身一跃，在空中翻了个极漂亮的筋斗，一双玉足顺势踏在风火轮上，堪堪避过了一条来势汹汹的铁索。
若是躲得不及时，怕是胸膛就要被捅个洞穿！
铁索一击未中，转了个弯便缠住了青鸾的脖颈，青鸾纤细的脖颈被铁索上的细细密密的倒勾勾出了丝丝鲜血，险些疼得竟直栽下去。
铁索另一边的人借着力瞬息间就到了面前，再没了刚刚委委屈屈的小女人姿态，银灰色的妖纹在眉心衬得她更加凛然——不是石矶又是何人？！
她轻笑一声，声音温柔入骨。
“小朋友，把金莲子交出来，娘娘我还可以留你个全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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