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Ch19.布斯画材店
壁炉里的火焰温暖地跳跃着，摇曳出橙色的光晕。蕾奈缩在一只扶手椅里，心不在焉地检查自己的黑魔法防御术论文。查理和史蒂夫正在下巫师棋，凯瑟琳则对着她的《不列颠麻瓜的社会风俗习惯》打呵欠。
“将军。”史蒂夫咧嘴一笑，查理懊恼地叹了口气。
“这是第三局了……在下棋上我可不如我弟弟罗恩有天赋，别看他年纪小，和家里其他人下几乎没输过。”
“可惜等他上学的时候我们已经毕业了，不然你这么说我倒真想和他下一局！”
“这好说，今年圣诞节要不要来我家过？爸爸妈妈肯定会欢迎你的。”
圣诞节。蕾奈稍稍抬了头，不禁有点烦恼起来——今年圣诞节要送什么礼物给埃德蒙和格蕾丝呢？之前去霍格莫德之后她寄了不少糖果回去，圣诞节还寄糖果的话似乎就不太合适了，恶作剧的道具当然还是免了……埃德蒙一直对巫师的建筑感兴趣，要不要买本相关的书？格蕾丝……格蕾丝喜欢花，往年她也送过魔法植物的干花香包，但是这学期的草药课她还没接触什么适合作为礼物赠送的东西……曼德拉草和魔鬼网显然不是适合麻瓜的植物。蕾奈努力思索着上次在霍格莫德逛过的店，德维斯与班斯……都是巫师用的工具，送给麻瓜也只能当摆设……文人居羽毛笔店……理由同上，虽然文具也许实用度还高一些……
胖夫人的肖像画旋转开，伊莱恩和南希回来了。蕾奈和她们打招呼的时候，忽然心中一动。
肖像。画像。格蕾丝是个画家。
不仅如此，她最艰难的那两年，格蕾丝曾经教过她画画以纾解情绪。
画。画具。
被炉火映绿的碧蓝色眼睛亮了起来。
多么显而易见——会动的、会说话的具有魔力的巫师的绘画无疑能引起格蕾丝的兴趣，巫师画作与麻瓜不同的工具、技法、风格、艺术特征乃至历史发展……如果她能找到这样一家涉及相关内容的店铺……
她一跃而起，难掩兴奋地在公共休息室里踱来踱去。
一开始居然没有想到，亏她暑假回法国的时候还和格蕾丝一起参观过卢浮宫——明明那时候留下的震撼印象还在心中——
“蕾奈，不就是红帽子的论文，至于让你激动成这样吗？”凯瑟琳怀疑的声音从厚厚的书本背后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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裹挟着雪花的寒风呼啸而过，蕾奈压了压兜帽，努力用斗篷裹住自己。
这次拜访霍格莫德，她买好给埃德蒙的书之后就和朋友们分开行动，一个人寻找画像馆——或者画材店。她向蜂蜜公爵的罗斯默塔夫人打听，被告知这里的确有一家很有名的老字号画像馆：马洛德画像馆，有很多巫师——甚至霍格沃茨以前的校长们都曾是那里的客户，但是找对方画像必须提前两周预约，并且这位巫师画家一向神龙见首不见尾，很难找到人。至于画材店，她只模糊地知道村里有一家，却也不知道具体位置。
根据消息灵通的赫奇帕奇女生贝丝的建议，她决定去猪头酒吧问问情况。那是家聚集了三教九流人士的小酒吧，阴暗而肮脏，若是平时蕾奈肯定不愿意踏足——但是现在，她在门外深吸了一口气，抖了抖身上的落雪，推门进去。
屋内黯淡的烛火摇了一摇，一股羊膻味儿扑面而来。蕾奈揭下兜帽，紧张地扫了一眼屋内三三五五的客人——他们几乎都把面部遮盖了起来。酒吧老板正在柜台擦杯子，抬头朝蕾奈看过来。那是一个有着长长灰色头发和胡子的老头儿，看上去脾气不是很好。
“要什么？”他不客气地问。
蕾奈其实没想买饮料，但是被这样一问，她有点不敢说自己只是来问路。
“请来一瓶黄油啤酒。”她谨慎地小声说。
老头儿弯腰从柜台底下摸出一只脏兮兮的瓶子，重重放在吧台上。
“两个西可。”
“好的……谢谢。”蕾奈付了钱，拿过瓶子，有点局促地站在原地没动，对方把钱放进一只古老的木头钱柜，投来不耐烦的目光。
“呃，对不起，其实我还想问一下……您知不知道村子里哪个地方有画材店……？”
酒吧老板皱起了眉头。蕾奈鼓起勇气和他对视，对方用锐利的蓝眼睛瞪了她片刻，继续擦起了杯子：
“布斯画材店，最近才搬来的。出门左转第三条巷子，走到头岔路口选右边那条，再走几步一个红砖的房子。但是它开不开张我可就不知道了。”
“非常感谢您！”蕾奈认认真真地低头道谢，看来这位酒吧老板虽然看起来凶，但人其实还不错。
对方用鼻子哼了一声，算是应答。
十多分钟后，“布斯画材店”——蕾奈仰脸看着那块在风中摇摇晃晃的木头招牌，招牌上雕刻着精美的花草纹饰。除此之外，这间屋子一点也看不出是一家店铺，它没有橱窗，小小的窗子嵌错着精美的彩绘玻璃，窗台上的铁线莲大概被施了魔法，顶着积雪垂落花藤，紫色的花朵开得正盛。
很难看出来是否还在营业，但既然没挂着休业的牌子……
她敲了敲雕花的木门，然后试探性地轻轻一推。
门缓缓打开，风铃声清脆地响起，一股她熟悉的混合木头香味的颜料味道迎面飘来。
“欢迎光临，美丽的小姐。”一个……头顶礼帽的骷髅骨架，将帽子摘下来彬彬有礼地朝蕾奈鞠了一躬。
“噢——你好——”这个开场略显惊悚，可是接下来，眼前的一切让她几乎忘记了语言。
七盏铜制的星形小吊灯长短错落地从天花板垂下，随着蕾奈的进入次第亮起，为房间带来柔和的光线。古旧的胡桃木货柜环绕着室内的三面墙摆放，通顶的柜子上面按色系整整齐齐排列着装有上千种不同颜料的玻璃罐，仿佛一道色彩的河流淌过整个房间。再中间是一些矮货架和柜台，摆放着各式各样的画笔、画刀、油壶、调色盘、木炭条、颜料盒和几个摞起来的木头画箱。
蕾奈的右手边是一个码着一卷卷油画布和一张张画板的架子，几个画架和画凳堆在角落。左手边的骷髅先生身后有一个矮柜，摆着几个巫师小雕像和类似麻瓜们用的那种动作参考的木质关节小人——但是它们真的自己在动，正在趾高气扬的敲打另外几个雕像的脑袋，雕像们纷纷抱着头躲避。矮柜上方的墙上挂着几个石膏的巫师人面像，有的在朝她眨眼，有的在微笑，蕾奈觉得其中几张面孔她应该在巧克力蛙卡上见过。一个小小的肖像画挂在它们旁边，是一个长相清秀的褐发女巫。
这样的场景实在是令人印象深刻，尤其是她刚刚造访猪头酒吧，二者对比过于强烈。这家店的主人绝对是一个追求美感讲究细节的人——虽然只是一个小商店，却在地上铺着漂亮的编织地毯，没有被柜子挡住的墙上可以看到色彩清新的柳叶石楠壁纸，货柜和货架虽然古旧却一尘不染，各种装饰陈设的细节恰到好处：优美，却不造作。作为一个出售画材的地方，它似乎身先士卒地营造了美与艺术气息。
等待着店主出现，蕾奈凑近了去看那个小画像，画像里的女巫朝她温柔地笑着，画上还留着一个签名——尤金·马洛德致k布斯小姐。马洛德……大约就是那个画像馆的画家了。
这时一个颜料货柜咔哒咔哒左右折叠了起来，滑向一边，露出一个通往地下的扶梯，蕾奈看到一个褐色掺杂着银灰色的头顶——一名五十岁左右，穿着刺绣蔷薇花的灰绿色长袍的女巫，从地下室爬了上来。她理了理袍子，朝蕾奈露出一个抱歉的亲切笑容：
“真不好意思，亲爱的，我在下面整理库存，没想到现在还有客人……让你久等了，我是店主克鲁妮丝·布斯，请问有什么可以为你服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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