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Ch25.越狱
咔哒,咔哒,咔哒。
高跟鞋踩过阴冷潮湿的石板,激起的回音在黑暗的监狱过道里幽灵般回荡,监狱可怖的看守们滑行着跟随几个举着魔杖的人影,几束幽光映亮他们的前路。
他们不时停在某些牢房门口,犯人们有的发出尖叫,怒骂,但大部分都只是浑浑噩噩地自言自语——他们被戴上镣铐,摄魂怪拖着锁链押住他们,强迫他们凑在铁栅栏前,然后是相机的喀嚓声和闪光。
每个季度魔法部都会安排一次阿兹卡班的视察,重新给长期囚犯拍照更新档案也是其中的一项。这些照片里人们会看到囚犯们是怎么渐渐崩坏的……从身体到心灵。
“这地方可真不怎么令人愉快,对吗,夫人?”
其中一个男人朝领头的女巫挤出谄媚的笑容,可惜他的脸色太过苍白,让他的笑容显得更加缺乏真情实意。
回答他的是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对待在这里的人而言,这不是再合适不过吗?”穿着粉红色长袍的女巫用甜腻腻的声音说,她似乎对这里并没有感到任何不适,相反地兴致勃勃,戴满宝石戒指的短粗手指捏着一份报纸,一只银色的猫咪慢悠悠地跟在她脚边。
“有必要让这些人切身体会法律的权威——噢,噢,就比如这位。”她用卷起来的报纸敲了敲牢门上的名牌,堆起了假笑。“大名鼎鼎的西里斯·布莱克,我们的谋杀犯先生。”
随行者举高了魔杖,荧光咒照亮昏暗的牢房。
牢房里的男人抬起头,露出凌乱纠结的长发下惨白消瘦的脸,深深凹陷下去的眼眶里深灰色的眼睛冷冷地瞪着来人,那光芒就像是某种在黑暗里眼露凶光的猛兽,让随行的几人心里发毛。
“看看,看看这是谁,多洛雷斯·乌姆里奇——上次还不是你,能来这里视察,我该恭喜你升迁了吗?”
几个人倒抽了口冷气,这个囚犯说话的声音仿佛几百年没开过口般低沉嘶哑,却让人惊异的条理清晰——但是这怎么可能?看在梅林的份儿上,西里斯·布莱克在这里已经关了七年半多了!摄魂怪日夜守在他门外!他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没有疯掉!
“咳,咳。”乌姆里奇好像一点儿也没有生气,她清了清嗓子挺了挺胸,用小姑娘般甜甜的声音回答,“事实上,鄙人现在就任魔法部高级副部长一职。”
男人憔悴的脸上露出毫不掩饰的鄙夷。
“我还以为魔法部不会再堕落得更糟糕一点儿呢。”
“咳,咳。”乌姆里奇转向了她右边举着魔杖紧张以待的男巫,“那么我们开始吧,德力士?”
傲罗点了点头,举起魔杖变出镣铐和锁链。犯人没有反抗,在摄魂怪打开牢门迫近时露出了短暂空洞呆滞的神情——接着他露出厌恶的表情自己走向栅栏前,众人紧张地戒备着,随即又觉得可笑——有摄魂怪在,他们在怕些什么?它们随时可以给有不轨企图的囚犯一个吻——
“我自己来就行,用不着你们像拖狗一样把我拖过来。”他似乎想到了什么,阴郁的脸上露出讽刺的笑容,“有摄魂怪在,还用上了这些玩意——不知道你们还在害怕什么?”
是的,这名重犯在阿兹卡班多年牢狱生活后所保留下来的理性让他们感到匪夷所思,进而感到恐惧。
他为什么没有疯,他为什么还能这么清醒地和他们对话?
……难道,是那个名字都不能提的人……教了自己的这位心腹什么招数……?
“感谢你的配合,亲爱的布莱克先生。”乌姆里奇把哆嗦着的摄影师推到前面,“看镜头——”
男人一脸厌倦。
喀嚓。
摄魂怪离开了牢房,牢门重新锁上,傲罗这才挥动魔杖去除那些枷锁。
瘦得像骷髅一般的男人依旧站在栅栏边,仿佛只是感到无趣一般打量着正要离去的魔法部官员们。他的目光落在乌姆里奇手里的报纸上,一点微弱的火花闪过那双深灰色的眼睛。
“等一下。”
乌姆里奇回过头,看到倚在牢房铁栅栏上的囚犯朝她扬了扬下巴。
“恕我冒昧,可以把报纸留给我么?——乌姆里奇副·部·长?”他哑着嗓子,在头衔上格外咬了重音。
随行人员紧张地窃窃私语起来,乌姆里奇的黑眼睛有点怀疑地盯着他。
“你也知道——这里的日子实在是很无聊。”黑发的男人显得十分百无聊赖,“能给我一张报纸就帮大忙了——我挺喜欢报纸上的填字游戏。”
“噢——当然,出于人道主义,魔法部当然不会拒绝犯人合理的要求。”乌姆里奇让手下把报纸递给囚犯,并用她苍白的阔脸摆出甜蜜的笑容,那张大嘴都要咧到耳根去了,活像一只特大号的癞蛤蟆。
人道主义?
西里斯·布莱克的嘴角飘过一丝讥诮,接过了那个小官员战战兢兢从栅栏间递过来的报纸。
就好像他是只疯狗,随时会隔着栅栏咬他一口似的。
官员们继续视察,而西里斯迅速从门口退开到牢房深处——尽量和摄魂怪保持最远的距离,虽然收效甚微,但聊胜于无。
他坐下来,忍受着七年如一日的入骨寒意和痛苦的煎熬,展开手中的报纸。
说要玩拼字游戏当然是假的——报纸,除了从每季度视察的官员口中套出的三言两语,这是他唯一赖以获得外界信息的载体了。
西里斯慢慢地、逐字逐句地阅读着报纸。
走廊里响起了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高分贝的尖声怒骂。
而他瞪视着某一版里的一张照片。那是排在一起的数张照片中最大的一张,报道的内容是关于某个火龙生态展览。照片里有他认识的人……凯特尔伯恩教授,当然了,也教过他……他旁边的男孩……男孩一家。
“他的学生查理·韦斯莱和他一起参加……他的兄弟们也就读于霍格沃茨……”
但是他什么都看不到了,也没有发觉贝拉的尖叫被掐断般戛然而止。
似乎有轰然地一声巨响,血液全随之冲上头顶,所有的折磨和噩梦都被抛到脑后,视野里一片摇曳的血红。那一刻西里斯·布莱克的世界里单单能映出一样事物——
戴眼镜的那个红头发男孩肩头上趴着的耗子。
——它缺了一根脚趾头。
当然、当然!就算化成灰!他也能认得!
男人一只手攥紧了手中的报纸,一只手狠狠地抠进囚牢冰冷的岩石地板,他弯下身子,拼命压抑住几欲冲出喉咙口的疯狂咆哮。
彼得!彼得!!彼得·佩迪鲁!!!
他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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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全身的血液仿佛沸腾成了炽热的岩浆,他的胸口烧起了一团烈火。黑色的大狗狂躁地在牢房里转圈,毛发因为暴怒根根竖立。
彼得还活着。那个叛徒还活着!
他假装炸死了自己……多么聪明的办法!留下一根手指的残骸……谁会怀疑一只阴沟里的老鼠呢?
早就该想到,早就该想到,贪生怕死的虫尾巴怎么会用这种方式同归于尽?他竟然蠢到相信他死了!
——詹姆,莉莉。尸体,废墟。
叛徒,肮脏的叛徒,为他们复仇,杀了他,杀了他!
——哭泣的小哈利。
那个叛徒以宠物的身份潜伏在巫师家庭……真是聪明的办法,既远离了那些准备找他报复的食死徒,又随时可以听到各种风吹草动……那个男孩在上霍格沃茨……再过两年哈利也会去上霍格沃茨!
毛发皆竖的黑狗感到一阵寒意窜上脊背,哈利,哈利!这就是虫尾巴的目标!哈利在霍格沃茨,在虫尾巴的面前几乎是毫无防备!只要虫尾巴听到一点儿他旧主子死灰复燃的消息,把哈利——把波特家的最后一人献上,还会有谁会责备他当年的过失呢?他会得到前所未有的荣耀!
可怕的念头盘旋在他的脑海挥之不去,他不敢想象哈利出事,梅林啊,那个孩子,那个曾经被他的魔法把戏逗得咯咯笑的孩子,挥舞着胖乎乎的小手去抓大脚板耳朵的孩子,他最好的、最好的朋友的孩子,他西里斯·布莱克的教子!
他不能、也不会让虫尾巴碰他一根汗毛!
他是唯一一个知道彼得还活着的人,他必须做点什么,他不能被困在这里!
如果能杀了彼得……如果能杀了彼得……
哪怕最后等待他的是摄魂怪之吻……哪怕这是他一生能作为教父对哈利尽的第一次……或许也是最后一次责任。
彼得,彼得,彼得。
这是疯狂又清醒的执念之火,摄魂怪也不能把它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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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并没有花费很多时间就找到了机会。大脚板已经在多年牢狱之灾的折磨下变得骨瘦如柴,瘦得足以在摄魂怪送饭时从牢门的缝隙悄悄溜出去,瘦得足以挤过阿兹卡班黑铁筑成的栅栏大门。
黑狗逃出堡垒,径直向咸涩的海风吹来的方向奔跑,风吹过他的毛皮,尚且黯淡的晨光被阿兹卡班上空笼罩的阴云遮挡。
他久违地找回了奔跑的感觉,起初僵硬的四肢渐渐灵活,敏捷地跳过海滩上乱布的岩石,海潮拍上海滩,他的爪子感受到了海水的冰冷——也许过了被摄魂怪影响的这一片就好,感谢梅林现在是夏天。
摄魂怪们开始骚动了,空气里令人绝望的寒气和凝滞感四下蔓延地更加猛烈,它们发现了犯人的逃跑。
而他面前是茫茫的北海,英国的海岸在迷雾中视线不可及的彼方。一个饱受煎熬的囚犯,一只瘦骨嶙峋的黑狗,饿着肚子,身体状况更是恶化到难以想象的地步,要挑战——200千米?甚至300千米的长途海泳?
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任务。
但西里斯没有任何犹豫,纵身跃向黑色的波涛。
1989年6月10日,阿兹卡班巫师监狱的重犯西里斯·布莱克越狱。此前他总计在阿兹卡班服刑七年七个月零七天。
十三世纪的算数占卜师布丽姬特·温洛克曾经提出,“七”是世界上最有魔力的数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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