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 12 章
“床上三件套、手机、电脑、台灯……啊，差点忘了椅子，你想要什么风格的椅子？”
魏玄秒边走边数着需要采购的物件。
她带姬灭厌参观完宿舍，紧接着就上了街。
姬灭厌左顾右盼，即便已经从现代人的脑子里窥探了现代社会的冰山一角，实际亲眼见到，她还是对视野里几乎所有的一切感到新奇。
不过，路人是不是都在看她？
因为她的颜值？走路的姿势？还是……
姬灭厌低头，看着身上的长袍陷入沉思。
她跟着魏玄秒出来的时候，居然忘了换一身现代的衣服，而魏玄秒居然完全没有提醒她！
魏玄秒注意到她的视线，连忙出声安慰：“没事，在中国穿汉服很正常，他们看你是因为你好看，可能把你当什么明星了吧？”
“明星？”
这两个字姬灭厌都认识，但合起来愣是不知道魏玄秒在说什么？
“就是经常在电视上露脸，有很多粉丝的那种……”
“电视？粉丝？”
“就，就是那种……呃，反正有很多人喜欢。”
“好吧。”姬灭厌笑看着魏玄秒，接受了她的解释。
反正她穿得再奇怪，也没有魏玄秒那头银灰色的长发奇怪。
刚这样想完，就看到一个红头发的人跟一个绿头发的人从眼前走过。
姬灭厌瞳孔地震！
那两个人……是人吧？身上的气息确实是人没错，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发色？
还在震惊，身边的魏玄秒突然说：“哇，好多人排队，啥东西这么好吃？”
姬灭厌顺着魏玄秒的视线看去，看到了一条长长的队伍，队首传来些许清爽的甜。
还没反应过来，她就被魏玄秒拽着跑了过去，凑近一看，是甜筒冰激凌，可以自选两个味道。
“想吃吗？想吃的话我帮你排队！”魏玄秒笑着说。
姬灭厌无语地看着她：“是你想吃吧？”
“对，我想吃！”魏玄秒毫不犹豫地承认了，然后问，“你想吃什么味道？”
“跟你一样。”姬灭厌回应。
现代的食物，味道的层次跟她生活过的那个时代完全不是一个概念，无法用简单的甜和咸来描述，她吃什么都觉得好吃，但口感一个比一个陌生。
让她自己选口味，实在太为难她了，但是让魏玄秒帮她选，又可能会演变成不同的味道交换品尝的局面。
相比之下，最简单也最安全的做法就是——跟你一样。
魏玄秒说了声“好”，然后就让姬灭厌坐在路边的铁艺长椅上，自己一个人去了长长队伍的末尾。
姬灭厌安静地坐着，看着眼前的人来人往，听着来自四面八方的喧嚣，一边感慨世界是真的变了，变得很不一样，一边清楚地意识到，自己是真的回来了。
脱离了那沉浮的混沌，回到了这热闹的人间。
时常有人向自己投来或好奇或惊艳的视线，但都不会因此停下脚步，人们会对陌生的服装感到好奇，会被美丽的事物吸引注意，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目标和方向，不会轻易为他人转向。
不，还是有这样的人。
大概20分钟后，队伍有序前进，就快排到魏玄秒了。
一个胡子拉碴的大叔突然冲到姬灭厌身前对着她叫嚣：“日本人滚出中国！”
姬灭厌平静地看着他，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恶念在男人的身上如同成群的蛆虫一样蠕动，几乎将他淹没、吞噬。
嘴上说着爱国的话语，脑子里全是对弱者的宣泄。
——穿这种衣服被我骂活该！
——占据了道德最高点，就算我动手也是合情合理的，我没有做错什么，我是在替天行道！
姬灭厌看着大叔，微微一笑。
送上门来的恶念，没有不吞噬的道理。
然而，就在她一节手指变成黑色的粉末消散的时候，一道银色闪电“嗖——”的一下冲过来，一只穿着白色运动鞋的脚重重地踹在大叔腰上，把他踹得一个踉跄，脸朝下扑倒在地。
“我去你大爷的！”魏玄秒冲过来把人踹倒后，顺势就把人踩在了脚下，用脚底狠狠地碾着对方的后背，“汉服跟和服都分不清，装你大爷的爱国！真爱国你倒是去参军啊！是不想还是不敢？怕是根本没这个能力吧！除了会欺负小女生你还会个啥？垃圾！连垃圾桶都不要的垃圾！把你扔垃圾桶里，垃圾桶只会觉得恶心想吐！”
姬灭厌挑了下眉，手边的黑色粉末停止了扩散，回到手上，重新凝聚成手指的样子。
附近的人被动静吸引，纷纷围了过来，魏玄秒收了脚，一顿诉说，引发众人的认同。
“这明显是汉服啊！”
“吃饱了没事干。”
“找份工作吧，税都没交多少也好意思说爱国。”
“小姑娘身手不错啊！”
大叔爬起来后发现形势不对，背着鞋印灰溜溜地跑了。
他倒不是真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而是他发现魏玄秒不好惹，惹不起他还跑不了吗？
“真是的。”魏玄秒一脸嫌弃地拿脚底蹭着地，就好像脚底沾了什么脏东西，“爱国不需要理智，但这种人，只是拿爱国当借口欺负弱小而已，丢人！”
她说完，突然失落地低头：“对不起啊。”
姬灭厌困惑地看着她：“为什么道歉？”
从结果上看，魏玄秒不仅保护了她，还替她出了口气，应该是她向魏玄秒道谢才对，怎么变成魏玄秒向她道歉了？
“因为……”魏玄秒抬起一只手，心虚地挠了挠脸，“我口口声声说这个世界很美好，可刚出来就让你碰到这样的事……”
“社会美好，不代表社会里的每个人都是好人，我还不至于连这点瑕疵都无法容忍。”姬灭厌平静地回应，“而且，我见过更混乱，恶人更多的社会……”
她说到一半，戛然而止，然后盯着魏玄秒看：“我的冰激凌呢？”
“啊！”
魏玄秒尝试回到队伍里，她成功了，她后面的人记得她那头银灰色的长发，也对她突然离开的原因表达了理解。
姬灭厌侧头看向那个大叔离开的方位。
因为魏玄秒的强势插入，她没能吞噬掉大叔的恶念并把他做成傀儡，但是大叔看到了她的一部分本体，一场噩梦是免不了了。
他的大脑无法理解他看到的景象，但他的潜意识已经完整地记录下一切。
他会在梦里回顾今天发生的这一幕，然后在对梦里的姬灭厌恶言相向之后，被不可名状的黑暗吞噬、撕裂、扭曲、蹂躏。
他会永远铭记这一幕，直到他发疯，失忆，或者死亡。
冒犯邪神之人，想不付出任何代价，是痴人说梦。
很快，魏玄秒拿着两个甜筒回到了姬灭厌身前，把其中一个递给她。
姬灭厌试着舔了一口，令人欲罢不能的甜，卷着恰到好处的咸，在她的舌尖上优雅地起舞。
“这是什么味道？”她好奇。
蓝色的，她还从来没吃过蓝色的食物。
“海盐芝士。”魏玄秒回答，“下面那个是奥利奥，你可能不知道奥利奥是什么，反正好吃就完事儿了！”
姬灭厌舔了口魏玄秒说的奥利奥味，褐色的，同样很甜，却是不同的甜，带着一点点苦味，却跟甜味融合得很完美，除了“好吃”，姬灭厌给不出别的评价。
“下面的桶是可以吃的哦！”魏玄秒怕姬灭厌不知道，提醒了一句。
姬灭厌确实不知道，脸上闪过一丝诧异。
“走走走，我们边吃边逛！”魏玄秒说着就要把姬灭厌从长椅上拽起来，可手刚抬起姬灭厌的胳膊，口袋里就响起一段旋律。
“谁啊……”魏玄秒不情不愿地松开姬灭厌的胳膊，一只手拿着甜筒，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接听的时候，她还不忘舔一口甜筒，然后再出声：“喂？”
“魏玄秒，有新任务。”手机那头传来荻子鸣的声音，“不管你现在人在哪里，立刻前往深海市新海区海底花园144号，具体发生了什么，接头人会告诉你。”
“现在？异调局没人了？一组和六组在干嘛？”
“他们有别的任务，海底花园那边交给你了，速度。”说完这句话，荻子鸣当即挂断，不给魏玄秒任何拒绝的机会。
魏玄秒维持着接电话的动作，低头和姬灭厌对视。
姬灭厌舔了口甜筒。
魏玄秒叹了口气后说：“计划有变，床上三件套晚点再买，你先跟我去个地方。”
“我也去？”姬灭厌指了指自己。
显然，她听到了手机里的对话。
既然如此，魏玄秒也不拐弯抹角了：“嗯，来嘛，就当提前适应工作岗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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