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一更)
“师姐说过的话不算数么。”阿朝有些失望似的放下手。
对小的们, 迎棠向来是说一不二的人,哪受得住他这般挑拨,她又想往后这家伙也许能成为她的灵器供应源, 便咬牙切齿道:“去, 若是得不到什么好东西,我见你一次杀你一次。”
嘭!
门关上了。
阿朝揉揉擦到门框的鼻尖, 低低轻笑,兀自站了一会儿, 方默默离开。
迎棠轻轻打起窗户看他离去的背影,心里还在盘算:他到底什么毛病。
当然,她已经把他是臭猫的可能性完全划去了。
臭猫要是这样她会做噩梦的。
当天下午#大师姐力挫牡丹峰长老#的话题又爆了。
元婴之前不改名:兄弟们,有上栀子峰的理由吗?
大师姐永远的神:上面的别想了,栀子峰被下了结界, 外人不可擅入。
闭眼练剑:我们算什么外人?
追风派草:什么时候?谁下的结界?
会生蛋的大鹅:@追风派草大师兄, 求大师姐的留影!
闭眼练剑:@追风派草大师兄, 求大师姐的留影!
……
花花世界迷人眼:@追风派草大师兄,求大师姐的留影!
栀子花开:@追风派草大师兄, 求大师姐的留影!
追风派草:一--------------铱誮百中品灵石兜一眼,买不了吃亏, 买不了上当。
几个弹指后, 追风发现自己的玉简聊账号被匿名举报了:艹!哪个小兔崽子举报我!
迎棠还不知道一万年内, 玉简已经发展出玉简聊了。
她又收到了青茷的呼唤。
“喂?”
青茷:“呃……姑奶奶, 我上次就想问了, 喂是什么意思。”
“青茷,你好多嘴。”
青茷在天界都觉得脖子一凉:“我错了……我有两个普通消息。
关于天尊的真名, 我打听了一圈, 还真没仙知道。据说他飞升的时候一掌劈碎了登记簿和桌子, 还差点把登记的仙官送走,后来便没人再敢问他的名字。根据记载,他短短三百年就飞升了。当时顺圣帝已经陨落,照晏帝尚未上任,他一路杀到真仙后期,那时候就已经能吊打金仙巅峰的仙人了。”
“再后来,就因为实力过于强劲,他五百年内突破到金仙巅峰,大家从此只尊称他天尊。可惜,他一直没能飞升成神,大家都说他一直苦苦追求飞升的法子,一直找不到,还有人说他的杀戮道也许注定无法飞升。最近天上不少仙都在蠢蠢欲动,想拉他下神坛。”
苦苦追求?
迎棠觉得那群人是想多了,臭猫那死德行,估计压根不稀罕飞升。
“还有一个消息。据说有仙在下界发现天尊这三年来一直沉迷茶馆和书院,光是他碰到的就有千来场。还有个仙说,天尊前几日还上天收拾那群不安分的,回头就下届听戏听说书看话本去了。”
迎棠满头问号。
她想象不出那个画面。
什么好看的戏和书,让他这么沉迷,都不来捉她了?
还是说他在背地里憋着什么坏呢?
“小人精,你调查一下是什么戏和书。”
后面几天,追风倒是没来烦过迎棠,只是每日一早便有人敲门,迎棠开门就看见阿朝那张俊脸:“师姐,早。”
一开始迎棠会“嘭”的一声关上门,顺便在屋子外布上刚学的禁步结界。
但没用,第二天他还是会来,还带了一本《中级阵法》,视迎棠的结界如空气。
迎棠:“……你什么境界?”
他想了想:“元婴中期,不过我比较擅长阵法。”
擅长阵法?怪不得。
迎棠再一次关上门,这次她把灵力注入首饰灵器,把带有禁制刻印的灵器统统布置下去。
第三天,他又又又来了。
“师姐,早。”他带了一盒看上去就非常华丽的点心,“这是南城有名的点心铺的点心,我特意为师姐买了一些。”
迎棠接过来,再次关上门。
日复一日,阿朝总有莫名其妙的理由来拜访。
什么师姐你知道玉简聊吗,师姐每天都在玉简聊的热搜上。
什么师姐长老今日上课,关于神识的问题我很多都不懂,师姐好像很擅长,我可以请教师姐吗。
迎棠心想你放屁,追风都说你经常翘课。
什么师姐我研制出一盒海棠花香丸,你能帮我试试嘛。
迎棠非常警惕:“你摘的哪里的海棠花。”
他笑道:“师姐放心,不是栀子峰上的。”
……
等到第三个月的时候。
某一天,迎棠正在钻研那本《中级阵法》,在院子里试着布下一个引雷阵,捣鼓了半天都没用。
阿朝又双叒叕来了,他蹲到她身边,指着其中一个阵图:“师姐,早,你这里画错了。”
迎棠:……
果真画错了,怪不得引不下雷。
她依言改了,天上忽然轰隆起来。
阿朝拽住她的袖子,把她拉到身后去:“师姐小心。”
迎棠退地晚了,还是被突如其来的雷打到了手。
不过只是小拇指被剐蹭了一下,劈出一道小指甲盖长的口子,但她素来怕疼的,下意识“嘶”了一声。
阿朝蹙眉默默凑过来,给她连投下十几二十个治愈咒,沉声责怪:“怎么这么不小心。”
迎棠无语:……都愈合了大哥,别施法了,灵力都溅我脸上了。
她甩开他,抽出团扇,边扇小风边打量他。
阿朝身世成谜,也不知目的,但那双眼睛看她的时候,最是纯净,毫无恶意。
就算是杀猪盘,三个月的战线也太长了。再者,有谁敢杀到她头上?
迎棠温温勾唇:“你进来吧,教我阵法。”
他朗月清风似的脸,霎时间笑出三春绝景:“好。”
这声“好”轻轻地,惹得迎棠心突然猛地跳了两下。
她静静看着阿朝出神,仿佛看到了允平。
阿朝确实如他所说,很多阵法他不看都会。他会细细用灵力描绘分解那些阵法的图示,给迎棠讲解每个符号代表什么。
只要迎棠问,他都尽力想到对应的阵法,倾囊相授。
“那有没有那种,站上去就能换衣服的阵法。”迎棠有时候兴致来了,还能和他聊几句,“或者放几片花瓣上去,就能变出不同漂亮衣服首饰的阵法,像花仙子一样。”
阿朝:……,没听说天界的花仙子有这等本事。
“没有。但师姐想要,我可以想办法创造一个。”
迎棠对上他那张春山新碧似的脸,扇了几下团扇:“好啊,你造。”
这事儿后来迎棠自己都忘了。
临近门派试练的前两天,阿朝忽然来敲门,一脸的憔悴也掩盖不住眸子里的兴奋:“师姐,这个送你。”
他递给迎棠一个面镜子。
迎棠本就随口一说,看到镜子才想起来这茬。
她把小镜子对着树上的海棠花一照,镜内的阵法驱动起来,原是在里头放了成百的衣裳,照到对应的花遍由灵力引出一套来给迎棠换上。
迎棠顿觉自己变成了马猴烧酒,腮帮子因为过于羞耻变得热辣滚烫。
咳咳。
她看着自己这身充满灵气的夕岚长裙,又看看阿朝从容面庞上满眼的雀跃。
“挺好……但这些裙子是哪里找来的。”
他一语带过:“我炼的。”
炼几百套裙子?
迎棠光想想就眼前一黑,他的黑眼圈名副其实。
对小弟跟班送上的礼物,迎棠向来大方收之。但不知为何,她总觉得阿朝这份礼,过于用心,收得她不自在。
“你放心,”她扬起小下巴,高傲地说,“门派试练,师姐不会让你受一点伤。”
阿朝深深地望着她,好久才点点头:“好。”
门派试练五年一次,今年不同以往,据说是昆仑、青阳宗、流香海三大门派合力举办。
这几百年魔修不老实,各门派青黄不接,决定搞联合培养,增加竞争,挑选优秀的弟子伏魔卫道。
迎棠听了很是不屑。
什么伏魔卫道,先把道貌岸然的修士屠干净才是正道。
迎棠出门有很大的风险。
一则有个神经病可能在边看戏边捉她,二则天界那群人追着这个神经病的足迹到处布死亡陷阱,她已经被连坐两次。
但迎棠又寻思,区区门派试练能有什么问题,呵,当真是钉子碰的多了就不勇了,这可不行。
当然让她决定一定要去的,是阿朝最后说了一句话:“据说试炼秘境里有颗大元丹,任意境界吃了,都能进一阶。万年来,一直没人能找到。”
迎棠当即坐直了:“去,一定去。”
当日,流香海的飞仙台上可谓“群星璀璨”,三派的年轻一辈统统列阵,就连长老都各自到齐了。
三派掌门均不在,由东道主流香海的牡丹峰长老作冗长发言。
他整个人的蔫了。
自从他找过阿棠这个小辈的茬后,此事被追风这个小报告发玉简告到逐月那里去,逐月直接一个玉简打过来,把行香子骂的狗血淋头:“死老头你不要倚老卖老,谁不知道你只有几百岁,等我回来了扒了你的老皮看看你的心和三岁幼儿比谁更幼稚!”
行香子彻底怂了,再也不敢找迎棠的麻烦。
但不妨碍他在别人勉强充样子。
且说万年前,青阳宗和昆仑可谓二手遮天,后来魔尊在青阳宗弑仙,吸干青阳宗灵脉不说,魔血渗透青阳宗外红枫林的土壤,导致青阳宗这么多年都一毛不拔。虽然后期飞升了很多注诸如青茷尊者的大能,重振门派兴盛,但如今,青阳宗依旧是三派中最弱的。
昆仑倒是没多大变化,流香海则凭借着出色的教学成果迅速崛起,但近几年也渐渐式微,敌不过昆仑。
追风领着十几个栀子峰师弟师妹站在流香海人阵的最前面,听行香子说废话听得头昏脑胀。
大部分弟子突破大乘后,便可脱离弟子身份。
所以参加门派试练的多为大乘以下的弟子。
这时候,昆仑的某位女长老发话了:“据闻,逐月掌门三年前几乎耗全派之力收了一个化神中期的女徒,那女徒闭关三年,竟突破大乘初期。修仙界从未见过如此天才,不知今日那传说中的阿棠小友,可来参加历练?”
换言之,修仙界从没见过这么天才的,你们流香海牛皮吹大啦。
宣蝶长老是昆仑的新晋长老,当初也是以天才之名博得满堂彩,最后直升长老之位,但说话总是带刺,阴阳怪气。
追风还没私下里发表意见,身后栀子峰的师弟师妹们就开始三百六十度哔哔:
“什么老女人,竟然明里暗里讽刺我们大师姐。”
“就是,怕不是嫉妒吧。”
“大师姐芳名都给她知道了,铁定在流香海安排了细作,每天盯梢呢。”
“臭不要脸。”
隔壁牡丹峰和蔷薇峰的同窗们理智提出了质疑:
“三年也没见过栀子峰大师姐一面,到底有没有这号人还难说。”
“但早前的劫雷确实不假……”
“那是四十九道劫雷,问题大了,谁知道是不是掌门养了什么怪物在后山,美其名曰给栀子峰找了个大师姐。”
“就是就是,之前还说有禁制呢,莫非是掌门在偷偷练什么阴邪之术?”
越说越离谱,追风气得一个倒仰:“都闭嘴!”
栀子峰的师妹师弟们面面相觑,也不由怀疑起来。
“大师兄,真的有大师姐这号人嘛?”
“你那留影珠不会是画的吧,你之前不也给自己画了八块腹肌。”
“如果真的有大师姐,她为什么出关了还不露面?”
追风无言以对,他回头瞪了师弟师妹们一眼,突然发现没见到阿朝。
这家伙,该不会连门派试练都要旷吧!
上头牡丹峰长老笑而不语,无视昆仑宣蝶长老的话,继续说规则,那头青阳宗的某位长老也跑出来赛脸,说流香海避而不提,还说当初得了多少多少接触禁制的法子,究竟用在什么地方了?逐月是不是在练邪术?你流香海勾结魔修了?
大家怀疑的越来越离谱,追风赶忙掏出玉简:“小师弟小师弟,你在哪,你要是和大师姐在一起,你就……跪下来求求大师姐,让她出面一下?”
轰!
上头青阳宗长老忽然站起来:“当年逐月为了那个禁制不惜用了天下英雄令,我等以为这女徒天资卓越,能成为当世大能,为了将来抵御魔修,我等都是出了一份力的,不能白费了吧。”
越说底下议论声越大。
昆仑和青阳宗的弟子们面露讥讽,都在看流香海的笑话。
临流香海最近的青阳宗大弟子翠涛不屑地把剑背正,留给流香海弟子们一个蔑视的侧颜:“借收徒偷解阵之法,真是鼠辈。”
流香海全体都觉得拳头硬了。
行香子不得不起身:“噤声——”
此声蕴含浑厚的灵力,随着声波轰炸开来,差点把众人震聋。
他清清嗓子,心里也有点看笑话的意思,他望向追风:“追风,那小儿今日为何不来。”
追风尴尬地收起玉简:我哪知道啊,师弟你赶紧下跪求师姐过来吧,场子镇不住了。
但玉简那头阿朝也没回他,他突然觉得自己被抛弃了,有点后悔当初朝虹翘夸下海口,来流香海白嫖了。
突然,不知是谁说了句:“好香啊。”
众人纷纷细嗅。
那是一股特别幽远浓长的海棠花香。
一条龙膏烛的软烟罗从天边若一笔彩绘般划过来,直铺到追风跟前。清脆的铃铛声由远及近,刹那间,天地乱红飞过,飞仙台周边的花树蓦地开出团团簇簇的花云。
夕岚色的长纱轻扬,那人翩翩而来,鬓发如云,珠钗如星,丰颊肤如雪,耳坠明月珰。
海棠娇妍如雨,飞仙台上一地落英。
当真是人间无此殊丽。
众人几乎是屏息望着,连身子都不由自主跟着,直追着她落地。
好好的三派阵法,登时像中了迷烟似的,乱成一地芝麻。
迎棠轻摇团扇,笑靥绽开一痕春:
“听说诸位,都想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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