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32
临近开学。
纪梦仙依旧忙着跑美食公众号，看样子像是还没毕业就给自己找到了未来工作的方向，提前开始了实习。
苏也则沉迷去池煜家撸猫。
自从上一回她没忍住戳了戳池煜的酒窝，而对方在微愣后，握住她的手，随后捏了捏她的脸颊后，两人关系变得更加亲近。
这一天，苏也如往常一样蹲下身，耐心地陪小猫玩，池煜在收拾完两只猫咪掉了一地的毛后，也蹲到了她的面前。
他静静看苏也低头逗猫，缓缓开口问她：“你很喜欢猫吗？”
苏也没有抬头，应得飞快：“当然！”
很快她又偏着脑袋想了想，手上给猫咪顺毛的动作不停，却抬起眼来望向对面的池煜，认真补充道：“小动物我都很喜欢啦。”她想了想，眼睛一笑就弯成漂亮的月牙儿，“狗狗我也很喜欢！”
“喜欢狗狗吗？”
“嗯！如果是要自己养的话，比起猫猫，我会更想养狗狗耶。”
蹲在苏也对面的人闻言，也微微弯了眼睛。
午后的日光碰巧路过，透过明净的落地玻璃窗，披洒在两人身上。
池煜望进苏也在阳光下透亮成浅褐色的眸子，里面有一个他。
他想了想，开口道：“也可以猫狗双全。”
说完，自己下意识红了耳尖，却没有像以往一样故作平静地挪开目光，而是固执地继续着视线上的交流。
苏也闻言微愣，微微偏了头，似乎是在理解他话里的意思。
短暂的寂静在连风也柔和的午后蔓延开来，并不十分让人心慌，反而带着惬意宁静。
苏也反应过来，看着蹲在自己对面的大男孩，不由自主地笑了一声，带着小小的雀跃欣喜。
在自己短而轻的那声笑里，她清晰看见，池煜的耳尖在经由玻璃窗过滤后并不那么灼热的阳光下变得通红。
“池煜。”她忍不住下意识的冲动，含着笑意叫了一声对方的名字。
她的态度很好理解。
她并不反感这样的话题。
原本因为一时的冲动，他说出了一些不那么有界限感的心里话，这让他有点儿忐忑。
但此时，他觉得自己一颗提着的心落到了实处。
只是耳尖的红却不想那么简单地熄火，竟然还顺着心脏失序的跳动，将热意带上脖颈和面颊。
因而看在苏也眼里，便是眼前清冷惯了的男生竟不好意思极了，将话题错开：“你总是直呼我的名字。”
苏也眨眨眼没有反应过来。
她总觉得这句话很耳熟，但又有些不同。
譬如，上一次听见这个句式的时候，对方的话似乎是“很少听见你直呼我的名字”？
对方却很快恢复了镇定，就又是往日里那副不动声色的模样。
他继续道：“上次说要告诉你一个特别的名字。”
苏也想了一瞬，恍然记起是有那么一回事。
她眨着眼睛，颇有诚意地“嗯嗯”，期待着下文。
就见对面穿着居家服的清冷大男生再度红了红脸颊，咳了咳，将目光移开来。
“其实我有个小名，叫甜甜。”
甜甜？
好可爱，也好奇怪，还很耳熟。
她下意识看了一眼手底下的狸花猫，大名“干架”，小名“甜甜”。
她“啊”了一声，眼里带了点儿惊讶，又有点乐。
她明显看见池煜脸上的红似乎还要蔓延——对方这副难得一见的扭捏姿态出现在他这样一个人身上，堪称罕见，也很可爱。
但她还是贴心地转移了话题，拯救对方的不好意思。
“甜甜？”她这样试探着叫了一声，随后弯着眼睛接过话题，“你也可以叫我的小名呀！我的小名很没有新意就是了。”
还不等她告诉对方自己的小名，池煜就同样试探着喊了她一声：“耶耶？”
苏也点点头，却看见对方神色一顿，像是带了点儿挣扎和抗拒。
苏也多敏锐呀，苏也察觉到对方那点抗拒，又觉得那份情绪并不是对着自己这个名字而来的。
因而她试探着道：“喜欢听你叫我耶耶。”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声音下意识放得轻柔，喜欢两个字被含糊而过，像是害羞的少女掩饰自己昭然若揭的心思。
池煜呼吸微窒，心中也是下意识地一软。
他却莫名低落了神色，声音也放得低低：“可所有人都这样叫你。”
他指那些跟她相熟的朋友，包括贺北词。
苏也想了想，道：“不一样的。”
她认真望向对方，眼睛里像是闪着光：“你叫跟他们叫不一样。”
紧接着她的目光又转过去一些，为上面那句话作出补充说明，情真意切，将内心都剖开来给对方看一样。
“只有你叫的时候，我才会觉得心口微微发麻，四肢都好像不知所措了。”她这样说道。
池煜喉结滚了滚。
“耶耶？”
苏也眨眨眼睛，又笑出漂亮的月牙儿，甜甜应了他一声：“哎！”
但是跟着一块儿应声的却不止她——
一旁的橘猫“干饭”竟然也竖了竖耳朵，娇娇地“喵”了一声。
苏也有点儿讶然，隐约想到了点什么。
她看一眼手底下伸懒腰的狸花猫“甜甜”，眨了眨眼睛。
池煜在一旁抱住了刚刚甜甜应声的猫咪，欲盖弥彰般地顺着对方油光水滑的皮毛。
苏也弯了弯眼睛，刚要将带着点儿隐秘惊喜的新发现问出口，口袋里的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她只好将到嘴边的话先咽下去，掏出手机看了一眼。
来电人是林怀北。
-
之前的夜宵局上，林怀北拜托苏也在钢琴演奏方面指导她一二。
苏也原本没放在心上，来问也好，她并不排斥，不来问也很正常，毕竟对方当时只是这么一提。
结果眼见着临近开学，林怀北真的来向她取经了。
假期两人都留在a市，提前几天去了学校琴房碰面。
林怀北是个很有音乐天分的人，乐感节奏感都很好，先天的硬件条件也不差。
尤其她还不是主修演奏方面的学生，因而对于她的情况来讲，她的钢琴弹得不赖。
她在弹琴方面唯一存在的问题，在苏也看来，是她的基础打得不够牢靠。
因而苏也只是告诉她平时练琴的一些安排和窍门，偶尔替她看一眼大曲子的练习进度。
约见了几次面后，苏也在琴房碰见了来看林怀北练琴的贺北词。
她愣了愣才反应过来，贺北词因为一些意外的原因，暂时回不去英国，据他所说，自己要留在国内上网课。
自从他大年三十那晚给自己打了个微信电话没有打通之后，贺北词这个人就一改往日的闹腾烦人，甚少出现在苏也的视线里。
要不是此时见到他，苏也都差点儿忘记这个人。
林怀北正在练每天的基本功，听见苏也来了，她苦着脸：“苏也，弹琴好难。我以为我以前还算努力了，跟着你给我画的计划表一练才知道，你们专业搞这个的真不容易。”
苏也无奈地笑了笑，安慰她：“加油呀，习惯就好。”
她看向一旁似乎有些不自在的贺北词，略带疑惑，但还是友善地跟对方打了个招呼。
贺北词似乎这才缓过一口气。
在重新响起的爬着音阶的枯燥琴音里，他想了想，同苏也搭话：“年后有个国际比赛，国内赛区已经开始报名了。你去不去？”
苏也一经对方提醒就明白他指的是那一场。
她微微愣了愣，随后点点头：“要去的。”
林怀北一心二用惯了，闻言也停下练琴，好奇地探头加入对话：“哪场啊？苏也，你又要备赛了吗？加油呀。”
贺北词在一旁接话：“是啊，备赛辛苦咯。要不，我帮你接过这份‘钢琴老师’的重担？”
他扬起眉毛，用眼神示意林怀北这边。
还挺有道理，且贺北词的钢琴水平不比自己差，倒不至于委屈了林怀北。
而且她似乎记得，林怀北似乎还算是贺北词这个人的崇拜者？之前她还要过对方的签名来着。
她将征询的目光投向林怀北。
林怀北却通红了脸，顿了足足有十几秒，才憋出一句：“我对男的过敏！”
-
后来还是贺北词接过了指导林怀北的重任。
苏也乐得清静。
纪梦仙却有点儿吃惊：“贺北词转性了？不围着你转了？”
苏也皱了皱鼻子：“什么叫不围着我转？他找到事情分散注意力，大发慈悲不可劲儿烦我这个老熟人，我该感恩戴德了。”
说完忍不住笑了笑。
她和纪梦仙走在去图书馆的路上。
经过一整个假期的沉淀，似乎并没有冷却a大学生八卦的心。
一路上都有人认出苏也来，探头探脑地看她，间或小声议论几句。
好在语气听着还算正常友善，应当不是带有什么没洗清的奇怪误解。
纵使纪梦仙是个社交上有点牛叉症的人，也对于旁人过分探究的目光感到不喜，微微皱了眉。
想到视线的焦点是自己这个有点儿社恐的兔子朋友，她将担忧目光投向一旁略矮她几公分的同伴。
谁知原本该对这些打量深感不自在的苏也对此竟然毫不在意，仿若未觉。
她将亮着屏幕的手机举到耳边，停留了几秒，随后嘴角抿出一个笑来，重新拿下手机捧在手里，手指飞快地在屏幕上“哒哒哒”，回了条消息。
做完这一系列动作，她转头对上纪梦仙的担忧目光，眼里带了点儿不甚理解的疑惑。
很明显那一份疑惑很快就被眼前这个人抛到脑后。
因为对方笑着对她说：“晚上不跟你一起吃饭啦。一会儿有人来图书馆接我。”
纪梦仙继续皱着眉毛，拉住自己那位心情好到几乎要蹦蹦跳跳的好友。
“我总觉得你略过了什么重要的情节没有跟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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