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试血
听着行珩的报告，叶祾倬的脸色略微一变又瞬间恢复平淡。
“也就是说饮下这血究竟会如何还不得而知是吗？”叶祾倬追问道。
行珩答道：“是，我和他困在小院中轻易不能外出走动，所以有很多事情不能确定。”
叶祾倬沉吟不语，手指拨动念珠。
行珩一拱手，咬牙道：“公子，属下的血想必和他是相似的，属下愿意取血来试。”又接着把安安的嘱托和请求一并说了。
叶祾倬没有否决行珩的提议，并立即让文墨招了行五进来，向他布置了对安安家人的安排。
“若是一下逃匿了，那恐怕打探消息之事也会暴露于翼王跟前，你从长计议，让他家人慢慢‘消失’。”叶祾倬说道。
至于怎么悄无声息又合理地“消失”，行五自然懂的，领命离开了。
“多谢公子！”行珩向他行了个大礼。
“文墨，找些体格大小不同的牲畜来，”叶祾倬吩咐道，目光又转向行珩，“要取你血试验，你当真心甘情愿？”
行珩毫不犹豫，以额贴地，“属下愿意，只求公子不要把我关起来。”语气多少有些可怜。
叶祾倬一笑，“我关你做什么？我要取血，你就要逃跑不成？”
“属下不跑，属下一辈子都要跟随公子的！”行珩慌张地抬起头来，一双清秀
的凤眼湿漉漉的，里面充满了依恋和仰慕。
又说傻话了。叶祾倬心道，但这拳拳心意倒是做不得假。
眼前事暂且处理完毕了，行一行二带着行珩告辞，等第二日再取血试验。
“若这血真有奇效，派些人守着，伺机将那叫安安的少年处置了，留些似是而非的蛛丝马迹令翼王去怀疑其他皇子，亲王。”叶祾倬冷然地下了指令，“另一边要将行珩看管好，不可让他被人发现身份。”
文墨领命，自下去安排细节事宜。
若是这血真有奇效，能为他用，也是锦上添花。
思虑过度，头隐隐作痛，叶祾倬闭上眼缓缓吐息，拨动念珠的手由急促渐渐转慢。
走出世子所居的珞翎院，行珩脸上的忧愁再也藏不住。
“阿珩还是害怕的，师父。”行珩苦着脸说道。
“你师伯会配些吃了让人昏睡的药，你就当走路摔了跤，手划破了。”行二摸摸她的脑袋，“你一走半年多，都长高了不少，今天师父摆一桌酒菜，就当给你接风洗尘了。”
行一在一旁赞同地点点头，“我配药，你放心。”
她还有两个长辈为她着想，实在是件幸事。
行珩又想到了安安。自己还有人关心，可是她离开了，不知安安哥哥现在怎么样了？
安安哥哥，等我立了功，再精进武艺，一定请求公子给我派几个帮手，将你救出来。
“师父，你的轻功厉害吗？”行珩问道，一脸的孺慕，“如今我还很笨重，你会教我轻功吗？”
“师父的轻功自然是很厉害的，不然如何能当你的师父！”行二拍拍她瘦小的肩头，“徒儿且看！”说罢脚尖一点，几个轻盈的腾挪，人已经飞上了一旁几丈高的大树。
行珩无比崇拜地仰头看着他，“师父，我也要学这个！”
“你现在还学不了这个，你还得好好练练怎么使出身上的巧劲儿呢。”小徒弟这敬佩的样子取悦了行二，他做影卫十来年，一身好功夫都是为了更好隐藏自己，仿佛是锦衣夜行，始终少了些放肆张扬，而今他收了个好徒弟，总算这身功夫也有了传承。
行一在旁边看着自己兄弟那样的鲜活，脸上也不禁露出了些暖融融的笑意。
行二他许久没这样快活过了。
三人一路说说笑笑，回了院子。
到分开路时，行二说道：“阿珩且先去休息一会儿，等晌午师父过来唤你吃饭。”
行珩乖巧答应，提步要走，行二又想起一事：“阿珩原来可读过书？”
行珩老实地摇摇头，“家里贫困，只供的起哥哥弟弟，我没有读过书。”
哥哥不是读书的料，基本认得了字就自己不愿意再去学堂了，那时候一家人苦来的钱大半都拿出来给聪颖好学的弟弟文哥儿交了束侑。
至于她这样一个捡来的丫头，他们不会也没有余钱让她读书。
见自己触动了徒弟的伤心事，行二捏捏她沮丧的小脸，“那以后师父教你认字，我们虽不用科举，但也不能目不识丁。”
行珩的小脸又笑开了，用力点头，“徒儿一定会好好学的！”
第二天文砚带着个陌生的老大夫过来了，行珩一早喝了行一配的蒙汗药，被抬到了一个空置院子的正房里。
叶祾倬也百忙中抽出空闲来观看，几人向他行礼，才开始动作。
床榻上的行珩睡的深沉，甚至发出小小的呼噜声。
老大夫拿出了锋利又纤薄的小刀，展开她的手掌，摆好接血的器皿——一个巴掌大的瓷瓶。
“大夫，他还要学写字，请你割左手吧。”行二对大夫拱手建议道。
大夫道也可，然后对准行珩的左手掌心，横着割开一条口子，霎时血液便涌出，一旁的文砚立刻将她的手抬起，让血能够汇成一股淌入瓷瓶中。
行二在一旁看着，心中十分不忍，但公子在，他只能忍住。
“公子，不如先取这些吧。”文砚道，“若还需要多的，再向行珩取便可。”
叶祾倬不置可否，“你们自行判断便是。”
文砚随即把行珩小小的手掌仔细地包扎好，伤口有些深，醒来肯定会很痛的。
老大夫把装了血液的小瓷瓶小心装进药箱，对叶祾倬说道：“请各位随老朽移步圈养牲口的地方。”
用来试验的动物被关在校场的马棚旁一间仓库里，用加粗的铁笼子关住了。
“老朽失礼了。”老大夫姓庄，是叶祾倬祖父曾经的门客，值得信任，但因他并不十分信服新主，所以只是有召才会来府中。
今日来对外是借口叶祾倬头疼的旧疾复发。
如今叶祾倬尚且年幼，名声不显，但这世家大族，哪怕式微，也有无数双眼睛在暗处盯着。
庄大夫先取了一些血，喂给笼中的兔子。
静待片刻，兔子除了兴奋地在笼子中跳跃，并没有异常。
“是不是剂量不够？”文砚发问。
“将这兔子抓出来看看。”庄大夫吩咐一旁的守卫。
那守卫便过去将兔子抓出来，兔子挣扎，他手法有些粗暴的捏住了兔子的耳朵将它提了出来。
那兔子吃痛，忽然间发出了一声尖啸，猛地挣扎起来。
这兔子力量竟大的惊人，且十分的凶猛，摆动身体生生从那守卫手中挣脱了，还在挣脱之时朝他的手指咬了一口。
这兔子落到地上竟能跳起半人多高，它跳着攻击围在周围的人。
行一行二下一刻已将叶祾倬围在中间。
那狂躁的兔子眼看着要从仓库逃出，忽而凌空飞来一支铁镖将它射杀，钉在了地上。
“公子，看来是这兔子感觉自己有危险才会爆发出这样强的攻击力。”庄大夫查看了兔子尸体，发现它门牙暴长出了一寸有余，十分诡异。
而被咬伤的守卫此时正在一旁紧握着手指痛呼——他的食指被这兔子咬穿了，血流如注。
叶祾倬脸色沉沉，一只兔子服下血尚且有如此威力，那若是一个训练有素的兵士，更或是一群训练有素的兵士呢？
只怕到时什么阴谋阳谋都不必了，这天下翼王还不唾手可得。
“加派人手，将那叫安安的人即刻诛杀。”叶祾倬眼神冷冽如寒冰，对一旁的文墨一字一句说道。
这安安，他决不能留。
文墨恭敬应道，领命要走，仓库外却跌跌撞撞跑进来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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