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什么事情？”
獬豸目光陷入回忆。
“那是一个很久远很久远的事情。”
最初的他们。
还没有来到人类世界。
他们还是自由快乐的妖怪，肆意的暴露出原形，没有妖怪会在在意这件事情。
弱肉强食，适者生存。
实力就是一切。
那个时候，虽然周围充满着危险，但是他们依旧是快乐的。
他们是自由的。
自由，却是现在的他们梦寐以求的东西。
獬豸在那个时候，实力虽然强横，但是生性冷漠，不在意那些弱小的妖怪，同样不会提供那些弱小的妖怪所需要的庇护。
他跟在凤凰的身边，帮助凤凰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因为和凤凰的关系不错，接触的东西相比较于宋游和云游四海的白泽来说，他知道的东西更多。
偶然的一个机会，他从凤凰那里知道一个事情。
凤凰柔美的嗓音问，“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神吗？”
獬豸当时在整理资料，听到凤凰的话，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凤凰是问自己的。
他转过头，看到凤凰目光似是怀念，又似是虔诚的看向窗外的阳光。
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树屋里，凤凰用幻化出来的精致美艳的人类女子的模样，眉眼间既雍容华贵，又增添了些许的妩媚。
獬豸下意识的看向自己的手，那是一双兽形状态下的手, 丑陋，可怕。
他抬起眸子, 阳光下的凤凰整个人的身上好像渡上了一层金边, 精致蛊惑的脸庞好像闪过了悲伤, 那速度太快，快的獬豸还没有反应过来, 就已经看不到了。
凤凰回过头，微笑着看向獬豸，慢慢的重复刚刚的问题, “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神吗？”
“神？”
浑厚沉闷的声音从兽形的嘴巴里说出来。
凤凰微微颔首。
漂亮的美眸看着獬豸的巨大的兽瞳。
獬豸不知道自己说没说，但是他听到凤凰娇美的声音道，“这个世界上是有神的，我们曾经无限接近过神, 是神最忠诚的朋友。”
她抬起欺霜赛雪的柔美手，手是那样的骨节分明，美丽修长。
双眸微微眯着。
好像在回忆着什么, 又好像在遗憾着什么。
那是獬豸最惊艳的一天, 他看到了那样美艳又迷离中的凤凰。
宋游听完这话，眉头微微拧着，“世界上真的有神？”
獬豸还没有从回忆中回过神, 他缓了好一会儿说, “对, 凤凰曾说，我们是神最忠诚的朋友。”
九尾狐凑过来，“既然我们是神最忠诚的朋友, 为什么我们后面的历史中都没有过神存在的痕迹了？”
一旁听着的乔明只把眼前的这三个妖怪当做是人类，他们曾经说的也是，人类曾经是神最忠诚的朋友, 根本没有多想。
至于“凤凰”这个名字。
獬豸存在的特殊的工作单位，他们用的都是代号, 凤凰对于乔明而言，也只是一个特殊的代号。
乔明根本就没有去想太多。
獬豸并不知道这件事情，他摇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
宋游微微眯着眼睛。
记忆中的凤凰的模样变的越来越清晰。
那是一个喜欢穿着红衣的女子，容貌精致, 皮肤欺霜赛雪, 一身红衣, 铮铮傲骨。
“或许是凤凰他们刻意的抹除了那个神的痕迹。”
这是宋游能够找到的最合理的解释。
九尾狐和獬豸微微颔首。
一边的乔明忍不住插话道, “几位想好等下我们该怎么做吗？”
这件事情的影响极为恶劣，并且造成了非常严重的影响。
上面对这件事情非常的重视，要求他们尽快解决这个问题。
宋游看了一眼乔明，吓得乔明心虚的忍不住摸了摸鼻梁。
宋游才开口道，“先去那些娱乐公司，和那些生命的练习生那里看看，确保她们的生命安全。”
“好！”
乔明立刻激动起来。
几个人一天跑了大大小小的娱乐公司几十家，又去了集中隔离起来的医院检查那些昏迷不醒的练习生们。
练习生们的状况是最糟糕的。
宋游检查了一遍。
其中少数部分的练习生和乔夏怡一样，仅仅是灵魂受损，还有很大一部分的练习生，体内已经寻找不到灵魂的所在。
宋游猜测，这些练习生的灵魂应该已经被夺走了。
恐怕不容乐观。
“这些人的情况看起来还真的挺差的。”
九尾狐看着整个病房里插着呼吸机的数个练习生，感慨万千的啧啧称奇。
宋游微微颔首，“这些人的魂魄是残缺的，就算解决了这件事，我估计她们的魂魄也没有办法回来了。”
九尾狐惊奇的挑了挑眉头，“那她们以后岂不是就成了残魂了？”
魂魄有三魂七魄，魂与魄两者必不可少。
如果缺少了其中的魂魄，恐怕会变的痴傻，又或者体弱多病，记忆不全，性格大变等等。
眼前这么多的人，都会一直魂魄不全？
岂不是会闹出很大的乱子？
宋游微微颔首，“没有办法。”
一时之间，他竟然不知道该说是这些人倒霉，还是那些顺从的按照合同上的条例行事的练习生聪明了。
这个世界总是这样，好人不长命，长命必然命运多舛, 祸害遗千年，甚至富贵一生。
很残忍的真相。
宋游轻轻的摇摇头。
他只是感慨一番, 倒是没有那个多余的心思, 去考虑这些魂魄不全的人醒过来之后的问题。
路都是自己选的。
但是……
宋游抬起头看向青天白日的天空。
上面漂浮着零星的几片云朵。
这个世界还是存在温柔的。
“宋游, 有人醒了！”门被突然的推开，獬豸站在门口的位置。面色稍显凝重。
宋游抬脚走过去，“带我过去看看。”
九尾狐问快步的紧跟其后。
醒来的那个练习生正懵懵懂懂的坐在床边，呆呆的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虚空，两只瘦削的手死死的抓住被褥。
那是恐惧的表现。
宋游站在门外，眉头微拧着观察着这个女孩的一举一动。“什么时候醒的？”
“大概是半个小时之前，她醒过来之后，也不说话，不哭不闹，没有任何的动作，直到查班的护士来检查，才发现这个练习生已经醒了。”獬豸在一边解释道。
宋游一边听着，一边观察着少女的动作。
他记得，这个练习生他刚刚看过，判断是肉体内的灵魂已经消失不见了。
那为什么，这个被判定了昏迷不醒的尸体一样的人冷不丁的突然醒过来了？
宋游观察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判断出来什么东西，干脆就推开门走进去。
床上的练习生仍旧是呆呆的样子，目光呆滞，没有焦距，脸色苍白的近乎透明，没有任何的血色，看上去就让人觉得可怜的紧。
但是观察细致的宋游敏锐的察觉到在他们进来的一瞬间。，眼前的这个练习生躲藏在被褥下面的身体的微微颤抖。
最具有直观表现的当然是这个练习生暴露在外面的一双苍白修长的手。
那双手听到开门的声音的时候，很快的瑟缩了一下，紧张的攥住被褥。
这说明面前的这个练习生并不是没有任何的属于自己的意识，只是她在恐惧着什么东西。
可是这个练习生的动作，让宋游有点儿摸不准，以及最重要的是，一个人类的魂魄如果全部被夺走了，剩下的就是一具行尸走肉，怎么还能够像正常人一样醒过来呢？
练习生的恐惧，宋游可以推测出来应该是她潜意识中残留下来的恐惧。
那么另外一个问题就来了。
这个练习生是怎么醒过来的？
宋游走近这个练习生的面前，抬起手在练习生的面前晃了晃。
练习生的眼睛一眨不眨，没有任何的焦距，就像宋游刚刚看到的那样。像极了一副完美的玩具娃娃。
但是。
他微皱着眉头，来回得拉近和拉远距离进行着试探。
九尾狐好奇的看着宋游的动作，下意识的向宋游身边靠近。
獬豸猛地伸出手拉住了九尾狐，“宋游在试探着什么，你别靠近。”
在特殊的时间上，宋游肯定不会有时间和九尾狐解释他在做什么，但是九尾狐很清楚宋游的习惯。
率性的后退一步，给宋游让出来空间。
他则是拉着獬豸走到一边，巴拉巴拉的问个不停，老样子要等到九尾狐彻底过了瘾才做数。
而宋游那边好一会儿才有了结果，他微微皱着眉头。
目光不经意的扫过这个练习生一眼。
这个练习生应该是有所意识的，只不过很少很少。
这个少女在他的有意识的靠近中，会瑟缩，会恐惧，甚至会下意识的做出一些求救的表情。
这些都让宋游感到惊奇，甚至于，让他有些好奇人类身体中的秘密。
他悄无声息的后退几步，拉开了与病床上那个练习生的距离。
眼神非常好的宋游一眼就看到了少女握着被褥的双手微微松了松，但是身体依旧是紧绷着的状态，似乎还在防备着什么东西。
他喃喃道，“有趣。”
顺势离开了病房。
喋喋不休的九尾狐一见宋游走出去了，他也拉上獬豸走了出来。
“有什么发现？”獬豸问的。
他揉了揉酸疼的耳朵。
如果宋游再耗费一些事情，恐怕他真的要被九尾狐给折腾死了。
九尾狐的话是真的真的太多了。
揉了揉涨疼的太阳穴，獬豸抬眸看向宋游，顺着宋游的目光看向了病房里的少女，“有什么发现？”
宋游好一会儿，才从病房里的少女的身上收回目光，有些征愣的恍惚的问，“你刚刚问什么？”
獬豸抿了抿唇，“有什么发现吗？”
宋游回过神，“确实有一些发现。”
他刚想说话，余光却注意到病房里的那个练习生突然挣扎着的动作。
宋游下意识的推开门，直接闯了进去。
九尾狐和獬豸抬眸看过去，也看到了那个挣扎的练习生。
快步的闯了进去。
这个练习生似乎还陷入在某种状态下，她痛苦的通过“啊啊啊”的单音节来表达着自己的痛苦。
苍白的脸颊上满是冷汗。
身体剧烈的挣扎着，扭曲着。
好像没有骨头一样，练习生将自己的身体扭曲成一个特别可怕的状态。
宋游和獬豸在情急的状况下，只能压住练习生的双手和双腿。
练习生还在挣扎着，痛苦又求死不能。
九尾狐手足无措的站在旁边，“我，我干啥啊？”
宋游冷静的抬头看一眼九尾狐，直接道，“让她睡过去！”
“啊？”九尾狐听到宋游的话愣住了，但还是回答道，“好。”
独特的妖力从他的手指尖逸散出来，进入到少女的身体之中。
少女痛苦挣扎的表情定格在脸上，慢慢的好像被安抚了一样，表情逐渐恢复成恬静，身体也柔软的安分下来。
“这怎么回事啊？”
见少女的状况恢复了，九尾狐才好奇的问了一句。
宋游微微摇了摇头，他检查着少女的状况。
獬豸站在一边，这种事情，他不擅长。
宋游上上下下的检查好几遍，确定没有什么问题了，才松了一口气。
“应该还是那个合同的问题，就像是契约一样，在牵制着这些签下了合同的练习生们。”
“契约？”獬豸提起了几分兴趣。
“对。”
宋游解释道，“不论这份合同是这些练习生在什么状态下签下的，上面有了他们的名字，这份合同也就相当于已经成立了，双方必须按照合同上的要求行事，如果有一方不按照合同行事，又或者直接违反了合同上的条例，就会降下惩罚。”
“目前看来惩罚是与人类的灵魂有关系，就是不知道这些已经被全部剥夺走灵魂的练习生受到的是什么惩罚，只是目前看来，不容乐观罢了。”
宋游将自己观察到的说出来。
九尾狐和獬豸面色各异。
仅仅是通过合同，就能达成契约的作用。
甚至不需要其中一方心甘情愿的同意。
这合同完全就是强买强卖啊。
宋游看出了九尾狐表情中的意思，肯定的说，“就是强买强卖。”
“契约本身就不是公平平等的，站在主人的一方有权决定另外一方的生死，而这个合同，就是强买强卖的契约，那个邪教不论想要这些练习生做什么，练习生都必须做，不然就是违反合同，就会受到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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