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夜探
平州晚上除了那条夜夜笙歌的花街,别的地方倒真没什么人出来闲逛,大概是近来人口失踪闹得比较凶,人心惶惶之下平州百姓晚上都不大敢出门。
以至于让这个地方都显得十分诡异,今夜有人醉倒,却也有人横死
空旷的街上只有一个打更人再慢慢悠悠地晃着,白岭月跟着罗天带的路七拐八拐,终于站在了一个宅子门前,悬挂的牌匾是空的。
门口虽不显奢侈,却也干干净净。
“看着不像有人住的样子?”罗天瞅着外面道。
确实不太像有人长住,但至少那个王德这次来平州之前该是让人打扫过。
“不管了,先翻吧。”白岭月说完就从正门开始往侧面绕,罗天紧忙跟了上去。
别的不说,白岭月翻墙是一把好手,从前在宫里很快便能找到哪处的墙最好翻。
于是两人没费多大劲就翻进了这宅子里,落地时脚下是一片草地,周围是些乱七八糟的野花,看起来甚少有人打理。
“后院?”罗天打量着周围的情况。
“嗯,从这翻进来不容易被发现,万一有人呢。”白岭月拨开手边那根长到腰上的草,往前迈步。
由于两人出来得急,谁也没想着揣个火折子,此刻便只能摸黑前进。
院子里幽深寂静,除了身边的花花草草没有一个活物,风一吹让人后颈有些发凉。
罗天摸了一把自己的后颈,扫视着身后低声道:“郡主,你冷吗?”
在前面开路的白岭月默默翻了个白眼,且不说时令已是长夏,就眼下形式,谁在乎冷不冷啊。
“冷就少说点话。”白岭月还是回答了一句。
而在两人刚刚离开的那堵的外围,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最终停在了他们翻进来的外面。
偷偷跟来那人没有翻进来,而是蹲下身在墙根儿下做了个记号,随后环绕了一周离开了这个地方。
张怀启府内依旧热闹,一堆人围着个死人吵吵嚷嚷,封翊也是生平第一次见,于是在审讯疲惫的时候坐过来听两句乐。
这张怀启生前不知如何,死了倒是能听一出好戏。
王德虽不是什么硬骨头,但此人三缄其口,怕是已经知晓了今晚的风吹草动。
纵使封翊权力在大,身为朝廷命官,当着别人的面随意弄死人也会落人话柄,何况今晚还有这么多双眼睛。
封翊捏了捏鼻梁,总觉得这堂内看起来不太寻常。
白岭月呢?罗天也不见人影。
这两个不省心的,擅自行动连个口信也不留。
“大人。”门口进来一个锦衣卫,绕过人群来到封翊跟前。
封翊轻声开口:“如何?”
“此人仍然坚称自己是来平州做茶叶生意的,大喊大叫着还说”锦衣卫顿了顿,“说大人您不分是非,公报私仇。”
听到这儿,封翊冷哼一声并没有多言,他向这名锦衣卫招了招手:“去找一下白提督他们,切记避开这群人。”
封翊吩咐完便朝人群走去:“各位大人,不如坐下来歇歇,喝口茶再议。”
“镇抚大人,审问可有进展?”
“是啊,本官定当全力协助镇抚大人。”
“这行刺之人如此急于灭口,怕是与此案亦有牵扯。”
这群人终于从张怀启的尸体挪开了步子,嘴里各自说着自己的看法。
封翊喊人进来才把这个尸体拉了下去,总得再查查。
不过这些自诩查案的大小官虽然废物,这话却也没有完全说错。
这行刺之人想灭张怀启的口,早不动手晚不动手,偏偏在他们今夜有所行动的时候动手。
如此看来,便是才知道这案子圣上派了锦衣卫过来,于是着急了。
堂内的人虽然都一一落座,但你一言我一语并未消停,夏夜屋外的蚊子都不如他们嘴皮子动得快。
封翊轻揉着额角,他是去夜满楼之后才让白岭月通知这群人协助拿人,当时张怀启肯定是活着的。
但是事情还没进行到一半,这人就莫名其妙地死了。
他带来的人就身边这几个,不可能走露风声。
虽然早知道这群人之中必然有收受贿赂之人,此次也是为了诈一诈那些心虚的,却没想到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直接把人搞死了。
果真是厉害,这案子真的牵扯得越来越多了,莫宸真是给他找了个大麻烦。
在此时的嗡嗡声中,门外走进来一个不起眼的布衣小厮,此时弓着身子从侧门轻手轻脚地进来后便直奔一个人。
封翊扶着额,视线牢牢锁在这个谁都没有注意到的身影上。
而这堂内显然不止他一个人察觉到了这个人的动静,一位身着官府的大人朝着这小厮抬了抬手,随后那人便站在了他的身后。
这位大人随即便抬眼去看封翊的动静,继而心下猛然一惊。
封翊的眼神正死死盯着他,嘴角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见他转头看过来,封翊才温和开口:“郭大人可是有急事要先行处理?”
“无事无事。”这郭大人拿起手边已经凉透的茶,“只是这天儿有点热,本官方才命仆人取了折扇来。”
“郭大人常在庆安,自然不知这地方天气的多变,这平州的七月眼下看着燥热,说不定下一刻就是瓢泼大雨,这天儿变得也快。”封翊仍然含着淡淡的笑,仿佛真的在谈论平州的天气。
郭大人立刻点头称是。
封翊仿佛打开了话匣子,继续道:“如今这季节庆安气候湿润,北疆干燥,唯有中域一带天气多变,不知大人喜欢哪里?”
郭大人讪讪一笑,道:“本官不常关注气候。”
“哦?”封翊似是好奇,一只手搭在桌边轻轻敲着,“郭大人想来职务繁忙,自然不会知道这季节往北疆沿路皆是少雨,是商品交易的最好时间。”
郭大人一身冷汗,垂首看着杯中的茶叶,再不敢多言一句。
而封翊又让人给各位舌战之后口干的大人们上了冰拌葡萄,此时有人称赞这位镇抚大人,有人却在暗地里磨刀。
两人从那后院终于摸索出来了,此时鞋底已经沾了一层不薄的泥土,走起路还有点沉。
白岭月在台阶上蹭了蹭脚下的泥土,向后面跟着的罗天一招手,示意分开查看。
罗天点点头,正打算转身时,不知哪里的风铃被风吹动,传来叮铃铃的声音,好似在提醒着什么。
此刻是子时,风确实比刚才要急些,像是要下雨前的征兆。
白岭月又做了个手势,两人便不再犹豫,各自向相反的方向闪身而去。
宅子里的各个院子厢房都没有透出一点光,是个没人住的地方。
封翊之前说王德在平州的宅子似乎是它用来放赃款的,每次来平州也都会回这个院子一趟。
既然是财宝,便不可能放在明显的地方,肯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暗格一类。
白岭月在这间打扫过的房内抓黑摸着,案台架子都没有放过,每个瓶盏也都要抬起来看看,以免漏掉什么。
外面的风越来越急,打着旋儿地呼鸣,不似北疆厉风的哀嚎,更像是一种沉闷的幽怨。
啪——
忽然,窗户哐当一声打开。
白岭月猛然回头,指缝间已经多了三根长针,窗外却什么也没有,好像只是风刮得太厉害了。
她蹙着眉,方才正翻到这边的典籍上,这会儿被这么一惊,胸腔中久久不能平静。
她往后盯着窗户缓缓往后移动步子,尽量让自己紧贴着架子。
吱呀——
白岭月脚步一顿,向脚下看去。
这块木板似乎铺得并不牢固,她这么轻的踩上去居然还会有声音。
她看了一眼窗边,仍然是无休止的风。
这才蹲下身,伸手摸索着这块木板,似乎是有些松动。
白岭月从腰间抽出短刀,沿着这木板的缝隙用力一撬。
木板弹开,里面居然是空的!
四四方方的格子里躺着一个不少信封,没有火光,白岭月对上面写的字看得不是很清楚。
算了,全带回去让封翊慢慢看。
白岭月开始把这些信封一个一个地往怀里塞。
这时,窗户又响了一声,一道黑色的影子映在被稀薄的月光洒进来的微光里。
但白岭月这次却没有抬头去看。
风终于卷着雨点落下,不一会儿外面的雨声便打了起来。
罗天一连搜了好几间也没什么进展,于是冒着雨开始在这宅子里寻找地窖。
没什么线索,不如先把赃款找到。
正待离开时,一声极细的呜咽从还没来得及搜查的右边厢房内传来。
罗天抬眼望去,那房内也没有什么灯火,想来是哪只躲雨的猫钻了进去。
哐当——
是重物落地的声音!
罗天眼神一凝,一只手握在腰侧的剑上,靠在门侧静神听屋内的动静。
果然呜咽声明显大了不少。
罗天抬脚踹开门,里面光线十分暗,但明显能感觉到房内的动静。
“唔”声音再次传进罗天的耳朵。
咚咚咚——
像是什么东西一下下地磕在木头上。
罗天抬脚往里走着,转过屏风后,终于看在床上的帷帐里有个蠕动的身影,正在用头装着床板。
罗天几步上前,掀开帷帐,又把这女子嘴里的布取了下来。
“救命啊!”那女子浑身颤抖,能说话后便大声喊叫。
而此时的白岭月也听到了这么一声,倏然抬头,却见一道刀影已掠至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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