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周醒和代游一共在外面玩了三天，从帐篷营地出来后，他们真正过了一天像是流浪的生活。
没有目的地，车停到哪就在哪下车。
他们路过了南迦巴瓦峰，当时是傍晚，笼罩着雪的山尖上映着日光，金灿灿的。
日照金山。
她和代游倚坐到发动机盖上，这是座神秘的山峰，在这一刻，不知道有多少人从不同方向也在观望着它。
周醒不敢多看，她瞥了一眼就转开了目光。
李段发了短信过来，说纪录片的先导预告已经剪出来了，过几天就会播出去，正片的内容也陆续在准备着。
他还带来了一个消息，说电视台的各个领导看了他们拿回去的素材都认为很有意义，打算雨季的时候也过来拍一版。
西藏的五月到九月是下雨季，那时候雷暴总围绕着山巅，比起冬日的大雪，闪电也同样危险。
山顶上真是一年四季都处于种种危险的状态中。
周醒看了一会远处的黑色公路就侧过头去看代游，他眯缝着眼还在看着南迦巴瓦。
周醒想象着代游这张脸出现在荧幕上时会是什么样的，播出后网络上的谈论又会是什么样的。
有多少人像她一样能完全理解那群坚守之人的立场，又有多少人会说出帐篷营地里那两个姑娘一样类似的话。
她期待着，也憧憬着。
代游或许不在乎这些，他们不是作秀，也不在乎被人说一句辛苦，但周醒希望这是个好的开端，希望这部纪录片能起到最大的积极意义。
那些平淡的普通的生活着的人需要知道有这样一类人。
他们生于和平，是因为有人守卫和平。
年初四的时候，代游和周醒又回到了多吉的小旅馆。
他们出发时，关于旅馆挂到网上的审核还没下来，再回到这里，就已经迎来了好消息。
而且周醒留意到多吉家隔壁的店铺正在招租。
多吉听见门外的车声走了出来，他高兴地说着审核通过了，周醒进了屋没上楼，她往柜台后一坐，右手握住鼠标开始点着。
她点了几下看向代游。
代游伸手把相机包递给她，然后胳膊按着柜台站到对面等着她。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养成的默契，周醒笑笑，代游是不懂这些流程的，但他知道她在干什么。
她把之前拍摄的旅馆内部照片都导进了电脑里，然后上传到店铺首页。
都弄好了之后，她站起身来：“声音提醒帮你开了，有人预定的话会提醒你的。”
多吉笑着跟她说谢谢，还说她照片拍得好看。
上楼后周醒给李段打了一通电话，代游去卫生间洗澡。
“年过好了？”李段开口问了一句。
其实周醒也不知道这次的过年对代游来说算好还是不好，她没有过往的经验，也不能对比，只是她和代游玩的很随性，后面基本车停在哪都很随意。
上车下车，累了就找个风景还行的地方展开帐篷睡一觉，不累就聊天聊地，聊一切可以聊的东西。
“嗯。”不过周醒还是很肯定，他们是过了一个好年的。
“你们哪天来？”周醒问。
“初七，”李段乐了，“怎么也得正常时间上班，是不是。”
“随便，先导片能发吗。”
“那有什么不能的，不过文件有点大，你直接登我账号上去看吧。”李段说。
“行。”
“对了。”周醒要挂电话，李段突然又出声了。
“年后张大宝可能就不过去了。”
他说完，听周醒那边没什么反应，又说：“他自己申请的，你爸同意了，不知道他们俩怎么谈的，我也没问，不过姜边找我来着。”
“他找你干什么？”周醒问。
“这么说吧，其实应该是张大宝先找的他，然后他找的我，姜边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听着不对，后来一看张大宝那脸青一块紫一块的才知道俩人打了一架。”
周醒回忆了一下，姜边给她打电话时已经听不出任何异常，他甚至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只是在最后真心地对代游说了谢谢。
“不来不来吧，”周醒说，“别到时候不自在。”
“嗯，”李段安静了好一会，“姜边说张大宝原来就见过你？”
周醒愣了一下：“什么时候？”
“不清楚，说是那时候就挺喜欢你了，你没印象？”
周醒走到窗边，看着外面，山尖飞过一群黑鸟，看不清具体长什么样。
“没有。”
代游从卫生间出来，周醒听见声音转过身去看他，他头发湿着，上身还没穿衣服。
代游肌肉很匀称，他看见周醒在打电话看了她一眼走到床边拿了件衣服抬起胳膊往身上套。
周醒走过去拉住代游胳膊，代游停住动作看着她。
“嗨，没有没有吧，以后估计也没什么交集了。”李段在电话里说着。
“嗯。”
周醒手指尖点到代游身上轻轻划着，一瞬间她就感觉代游的腹部绷了起来，他低下头看着周醒，眯了一下眼。
周醒直视着他的眼睛，手上稍微用了点劲掐了代游侧腰一下，代游笑了一下把衣服扔到床上。
“行，那就这么着，先导片你直接看就行。”李段说。
“好。”周醒挂了电话。
她刚按了一下手机，代游就直接攥住她的手腕压到了她身上。
“乱摸什么？”
周醒上身躺在床上，双腿还踩在地毯上，她笑了笑抬起腿圈着代游的腰。
手上抚摸着代游的后腰，他身上很紧实，味道也干净。
周醒仰起头亲了亲代游，代游箍住她的头想狠狠吻她，但周醒一笑又马上躺回了床上，代游看着她狡黠的眼睛被气得笑出声。
“年过得好么？”周醒问。
代游支着胳膊看她：“好，自由。”
“别的呢？”周醒腿开始蹭他。
代游咬了下牙，攥住她的脚腕，还是正经地回答：“我没什么过年的经验，这次挺满足了。”
“是么，”周醒勾着代游的下巴，“帐篷里刺激么？”
他一直知道周醒柔媚起来是什么样，但这会他听她在耳边问出这样的话，只觉得浑身起了火。
他看着周醒，似笑非笑不说话。
“问你呢。”周醒晃了晃他的下巴。
代游又笑了一声，他松开周醒的脚腕，周醒又动了两下，紧接着她就笑了起来，周醒往下看了一眼。
“都这样了？”她说。
代游也往身下扫了一眼，然后大大方方的看着周醒，周醒不打算再继续磨，她头刚仰起来一半代游就迅速迎了上来吻住她。
他发了狠，亲得周醒嘴唇发麻，顺着她的下巴一路到了锁骨，耳边的呼吸都融在一起，周醒三两下解了代游的皮带。
代游最后吻上她的眼睛，周醒闭上眼哼了一声，代游就动作起来。
她拍了代游的后背一下，用的力气不大，却发出啪的一声。
“招呼都不打一下。”周醒骂他。
代游听了去亲她的嘴，他们又缠在一起，无限风情。
初五那天她就和代游一起离开旅店上了山。
她走之前把先导片下载好放到了手机里，这一期的时长有半个小时，她还没具体去看，只是在下载的时候扫到了几眼代游的镜头。
“到了山上和大家一起看吧，平时也没什么娱乐。”
代游点着头，让她留心脚下，台阶上依然覆盖着终日不化的雪。
“李段说这次拍完，雨季的时候还要再过来一次。”
“有什么区别？”代游问。
“不同时期有不同的困苦。”
对代游他们来说，每天的任务都是一样，日复一日，但对外面的人来说却能最直接的感受到雪季和雨季的不同艰难。
冬日有大雾弥漫，夏天有什么？除了他们自己，还没人知道。
只是那会她们都应该已经有了不一样的处境，她可能会租下多吉家旁边的那个小店面，开一家摄影工作室，代游依然在山上，他们不会常常见面，但相隔不远。
每次代游带队下山背物资时她可以开着车等在山脚，相聚也可能不长，能聊上几句知道他平安就好，想要去哨所时，她会以军嫂的名义上去，跟大家讲一讲山下又发生了什么好故事。
想到这，周醒心里就明媚了起来。
下山几天，再往上走时，周醒不可避免地缺了氧，眼睛也开始不能适应，被雪光刺得生疼，代游蹲在她面前给她举着氧气瓶。
“雨季我还会上来拍的。”周醒看向他，眼里有着明显的红血丝。
代游安静了很久，最终还是点头：“我接你。”
周醒笑了起来，代游会接她，还会向她敬礼。
周醒明白代游在安静什么，他愿意支持着她的不管不顾，尽管这份不管不顾与她的身体情况有点格格不入。
代游笑着用手指蹭了一下周醒的鼻尖，遗憾是每个人都会经历的情绪，周醒也会有，但至少他可以让她少经历一次。
以后他们或许有个非常完满的结果，周醒的眼睛被治愈，那他现在答应的不过是一件小事。
但如果以后周醒的眼睛治不好，那他现在给的就是周醒对他更多更深的记忆。
她会永远承载着那些过往。
他也会一直记得，在这座山顶，他和这样的一个姑娘相爱了。
而周醒有着十分清澈的爱与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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