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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一):江念回来


外面鞭炮声陆陆续续消散,顾行南一个人在外头站了很久,久到没动一下。
他一直站在冷风里没走。
坚持的等,等着一个不会出现的人。
一个小男孩跑过来,跑到顾行南脚边停下,他伸出小手往顾行南手心里塞了一个什么东西,然后掉头飞快跑走了。
顾行南低头看掌心,一粒大白兔奶糖。
他去找小男孩,小男孩已不见踪影。
顾行南准备将奶糖扔掉,手机突然响了。他没去管糖,低头看手机,是褚子越。
褚子越:“七哥,糖别扔!请你吃的。”
顾行南四周看了看,不远处一条岔道上停了一辆黑车,车牌隐藏住了,车身也看不太清楚,不确定是不是褚子越。
顾行南淡望着车:“在哪儿?”
褚子越问:“你把糖吃了,我就给你个惊喜。”
顾行南没理这茬,“我不吃糖。”
“不吃可就没惊喜。”
顾行南不指望什么惊喜,他并没有要吃。
褚子越见顾行南不配合,他笑笑,目光盯着窗外边顾行南的孤独身影,他声音放柔下来。
“七哥,只要你把糖吃了,你心里想的人就能见到了。”
顾行南听了一怔。
他木纳问一句:“什么意思?”
顾行南的心脏不由得加速跳动,他隐隐有了一抹期待和不确定。
褚子越眼中蓄笑:“我数三声,你吃糖啊。”
“一。”
“二。”
“三——”
顾行南把糖纸剥开糖塞嘴里,他说:“我吃了。褚子越,然后呢。”
褚子越笑:“糖好吃吗?”
顾行南:“太甜。”
褚子越:“糖甜吗?”
顾行南:“……”
不等顾行南发作,褚子越叹息一声:“七哥,不是我要你吃的,是你的念念要你吃。这帐别算我头上啊。”
顾行南浑身僵住。
他面部表情激动又克制隐忍,手指紧握,甚至有轻微的发抖,嘴里含着的糖化成浓汁堵住了喉咙,齁的张口都发不出声音。
褚子越突然开口:“七哥,你转身。”
顾行南哑了音:“什么。”
“你转身。”褚子越笑起来,“江念在你后面。”
顾行南迟钝了两秒,蓦的转身。
不出一秒,他眼眶就红了。
“老公。”
江念脸上带笑,她轻声的喊。
顾行南微微哽咽,眼眶瞬间潮湿。
他愣在原地不动,人像个冻僵硬的雕塑一样呆呆傻愣的站着,丝毫没反应。
雪又开始落下来,落到顾行南黑色的头发上。
“老公,我回来了。”江念说。
不是幻觉,顾行南是真的看到江念!
他的江念!
心头滚滚一热,吼头一哽,顾行南心都颤了,不是幻听啊,不是梦!
离顾行南几米外的地方,江念站那儿。
她穿着一件天蓝浅色的长款羽绒服,直到膝盖下面,脚上是白色的后绒雪地靴。她的头发又长长了,黑色披肩及到了腰,她站在雪地里,迎着轻轻柔柔下落的雪花,唇角微微上扬着,笑意明媚浅柔。
她对着顾行南笑。
笑意很甜。
顾行南心头所有的积郁的情绪统统炸开,开成了巨大的喜悦激动,他快要欣喜若狂!
顾行南控制不住滚下一滴热泪。
江念笑着抬脚,一步步走向顾行南。
她每走一步都很稳很小心,她怕滑倒了,小心的护着腹部。顾行南视线落到江念的肚子上,酸涩发胀的眼睛里充斥着各种蛰疼,有着强烈不清醒的震惊错愕,更有巨大的激动欢喜!
江念忽然停下。
她不走了,看着顾行南。
她嗓音轻而柔的问:“顾行南,我想回家了。请问,顾先生,还有我们的家吗?”
顾行南奔过来,一把搂住江念。
他紧紧的拥抱住了江念。
不是顾行南的错觉,他怀里的人身体是有温度的,她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他的江念,这就是他心心念念深爱的江念。
顾行南喊:“念念?”
江念应:“嗯。是我。”
顾行南依旧不敢置信,他死死抱住江念,不敢松手生怕他一松手,江念就不见了,她就会消失。
“我是不是再做梦?真的是你吗!”
“老婆!”
顾行南激动到了失控,他没掌握好力道,勒疼了江念,她难受挣扎了下。
顾行南却没松开。
江念急说:“顾行南,我肚子,你压到我宝宝了!快点松开呀!”
宝宝?
顾行南身体僵住,手足无措愣站着。
江念缓过来,她望着顾行南笑:“老公,你没做梦,我真的回来了。”
她抬手擦他的眼角。
“还有我们的宝宝。”江念又补充一句:“已经七个月了。”
顾行南握住江念手,他唇亲着,然后笑了。
他眼眶又湿又红。
稍后,顾行南扯开大衣把江念裹怀里,动作极其小心翼翼。
他不敢置信,视线一刻不离开江念。
“念念?”
雪花降下来,化在他清俊消瘦的眉眼上。
顾行南瘦了,瘦了不止是一圈。
不想顾行南再这么混沌神智不清下去,江念不知道她离开后这些时光顾行南是怎么过来的,她不知道他的人和他的心到底如何的难过煎熬走下来的。
他应该很痛吧,远比她要痛。
他应该过得很不好,很不好。
江念有些心疼顾行南。
她伸出胳膊环住顾行南的脖子,踮起脚尖亲他侧脸一口,脑袋枕到顾行南肩膀上,在他耳边低声笑说:“我最帅的顾先生,新年快乐!”
顾行南也轻轻笑了,他回应:“新年快乐顾太太!还有,宝贝,生日快乐!”
顾行南手指摩挲着江念头发,声音低沉到了底,“生日快乐老婆!生日快乐宝贝!”
江念微微一笑,“谢谢。”
顾行南捧住江念脸,低头吻住她。
江念回应。
褚子越坐车里,看着雪地里甜蜜深情拥吻着的两个人,他笑下,没打扰,倒车悄无声息离开了。
他把江念安妥的送到了顾行南身边。
他的任务结束了。
不知道吻了多久,烟花突然在天空中炸开,吓了江念一跳,顾行南忙用手捂住了江念耳朵。
两人对视一秒,都笑了。
顾行南:“宝贝,欢迎回家。”
“妈呢。”
“在屋里等我们。”
“啊——地好滑!”她惊呼。
“老公抱着。”他弯腰,动作小心轻柔。
江念搂他脖子,头靠在他脸侧,声音里带着少许软绵的轻软撒娇,“老公我是不是重了,也变丑了,你该嫌弃了。”
她轻轻抱怨下。
顾行南笑了。
他俯身在雪里吻下来。
“不嫌弃,念念,我爱你!”
————
江念是第一次见母亲。真的好像,太像了。
她们的五官面容,尤其是江念的一双眼睛,完全就遗传了夏岚。她就是妈妈啊。
江念站在门口,微笑着,眸光含泪,轻声喊一句。
“妈!”
夏岚愣怔后,明显带着生疏的应,“是念念?”
她下意识的看顾行南。
虽然女婿一直在说,她有个女儿,叫江念。可到底,她还是记不起来,没有印象的。
对于江念,只是觉得跟自己真像。
她的女儿吗?女儿。
夏岚盯着江念打量。
江念看着母亲,眼泪止不住往下掉。
往后,她有妈妈了!她可以撒娇,想告诉全世界,她江念有妈妈了!好开心。
原本,她以为自己会死,生死两隔。
现在多好啊,都活着!
活着相见了,多好!
江念点头,声音带着压不住的哭腔。
“妈,是我,我是念念。”
夏岚不知所措,看一眼顾行南,拘谨的招呼,“回来就好,一直在等着你。都别站着说话了,快进屋坐。”
话落,赶紧转身去倒茶。
江念不说话,望着家,心中感慨万千。
都没变,所有都没变。
一模一样。
顾行南将江念搂怀里。
望着江念的视线模糊,顾行南的眼角跟着不由得发热,只想把她紧搂在怀里,一刻不想松手不再松手。
想告诉她,他好想她,想的心又疼又痛。
每到深夜,疼痛万倍加剧!
顾行南控制住心中翻滚的情绪,他低声,“你回来,我们的家才圆满。洗洗手,一会儿吃饭吧。”
江念望着他。
说不出感觉,但顾行南变了。
顾行南整个人比以往的他更加的深沉沉默,变得内敛含蓄。这半年,他是怎么过的?
顾行南凝视着江念的眼神,落到她的唇上,到底压制不住,没顾及夏岚在场,捧着江念的脸低头吻下来。
唇碰上的一刻,双方心头均是深深一颤。
迟疑片刻,眼眸转暗,顾行南无所顾忌的把吻加深。
夏岚出来看到后又急忙避开。
江念听到动静,回神推顾行南,顾行南无动于衷,依旧不止不休的亲吻江念。
江念脸红透,“顾行南!”
吻完,顾行南目光落在江念腹部,蹲下身体,单腿半跪地上,嘴角带着笑,手掌覆着江念的肚子,声音轻柔温情,“宝贝,你好!爸爸的宝贝,爸爸一直在等你和妈妈回家!以后啊,有爸爸在,再也不让你和妈妈孤单!”
江念眼眶红红的,“顾行南。”
顾行南抬头,望江念的眸光温柔宠溺。
“念念,永远都不许再离开我身边!”
江念笑:“好啊。”
二十四岁的生日,是江念过的最幸福最感动的一次生日。唯一的一次圆满,很幸福。
和家人在一起,真的幸福满足。
江念站在餐桌中间,左边是亲生母亲夏岚,右边是挚爱着她的丈夫。两个人,都是她以后生命中最重要的人,还有她肚子里的这只。
不知道是男是女。
江念没查过。
江念怀孕有七个月,还有两个月要生。
顾行南说对了,新婚夜那次,江念就怀上了他孩子。
年夜饭很丰盛,江念回来,夏岚又多做了几道菜,她脸上很欢喜。顾行南搂着江念说,妈妈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做饭,最爱待着的地方就是厨房。
江念的做饭天赋都是遗传了妈妈。
江念这一顿饭吃的有笑又有泪。
顾行南也是,他胸口充斥着的得而复失的巨大喜悦感快要将他淹没。
特别是江念带泪吹灭了二十三根蜡烛,她闭眼许心愿的时候,顾行南在心底暗自发誓,他绝不可能负江念!
他会爱她一辈子!
他会好好保护她,疼宠她一生。
三个人分蛋糕时,江念分的最多,她一个人吃两人份,甚至吃了顾行南那份。
夏岚拦着不让多吃,甜食对胎儿不好。
顾行南却纵容,满眼都是宠溺。
他笑:“今天念念生日为大,无论她想要做什么都可以。”
江念看着顾行南笑。
她问:“请问顾总,奶糖好吃吗?”
顾行南:“太甜。”
江念:“让你吃,是让你去掉心里的苦味。”
顾行南柔柔的笑。
他说:“你回来,我的心就不会再苦了。”
他眷念疼惜的揉揉江念脑袋。
“谢谢,宝贝,谢谢你还愿意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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