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打压
元鸢惊了下,立刻上前跪拜:“民女李圆圆,见过长公主殿下。”
长公主乃皇室宗亲,身份尊贵,不管她是侯府小姐还是平民百姓,这跪拜之礼都是不可少的。
冷风从半开的窗棱吹入,惹得常婉卿连咳数声,平复罢,看着一袭鹅黄色锦裙跪在面前的人,语气中带着难以置信,“小鸢……你真的回来了?”
元鸢心底惊骇,不敢贸然相认,只道:“长公主殿下,您认错人了,民女姓李名圆圆,是暂住在这裴府上的……下人。”
母亲李氏在世时,曾与长公主情同姐妹,二人一个善琴,一个善舞,是长安中最负盛名的才女,可惜母亲出身寒微了些,最后嫁与江宁侯府做了个妾。
母亲喜欢唤她小鸢,长公主便也跟着唤她小鸢。但这毕竟是许多年前的事了,她最后一次见长公主时还是个六七岁的孩童,与现在的模样大不相同。
常婉卿仿佛没听到她的话,眉宇间爬上几分愁容,关切道:“阿晏前些日子还跟本宫说,说你嫁去了江南,怎么现如今又回长安了?”
江南……
元鸢本还抱着一丝揣测,觉得长公主唤的应是小圆,现在看来,不管是误打误撞,还是病情所致,长公主是真的把她当作元鸢了,还知道她被嫁去江南的事。
面对她这一番关心,元鸢咬着唇瓣,谎话哽在喉中怎么也说不出来。
常婉卿招了招手,“好孩子,过来本宫这儿。”
“长公主殿下……”
元鸢问心有愧,不敢上前,几番欲言又止后,在地上重重叩了一头。
“元鸢欺瞒了郡王,恳请长公主殿下为元鸢保密,千万不要将此事告诉郡王,事后元鸢愿意受罚,绝不……”她顿了顿,指尖几乎陷进了肉中,“绝不再出现在郡王面前,给郡王府添麻烦。”
常婉卿不明白她在说什么,但也似乎并不在意什么欺瞒不欺瞒的,上前将她扶起,拉着她坐到榻上,仔细打量着她的眉眼,“这么多年不见,小鸢已经出落成大姑娘了,这眼睛,这鼻子,简直和你娘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说罢,朝她身后张望少顷,轻蹙眉头,“你娘呢?怎么没同你一起来?”
元鸢鼻尖一酸,眼尾跟着红了大半,“回长公主,家母已经病逝多年了。”
常婉卿怔了怔,像是突然记起了什么,叹了口气,“你瞧,本宫真是年纪大了,什么都记不住了,连你娘走了这么多年都给忘了。”
“对了,你还没告诉本宫,为何又从江南回来了?若是夫家人让你受了委屈,尽管告诉本宫,本宫来为你做主。”
想来长公主真的是病了,才会一个问题反复问上许多遍,元鸢吸了吸鼻子,道:“其实……元鸢根本没有去江南。”
“江宁侯府没有将你嫁人?”
“是,也不是。”
元鸢心中一团乱麻,斟酌片刻,还是将自己逃婚的事一五一十告诉了长公主,并再次恳求她替自己保密。
常婉卿这次总算听明白了,握着元鸢冰凉的双手,心中生出几分疼惜,“没想到,元穆竟然逼你嫁给那样一个人,可……此事为何要瞒着阿晏?”
“郡王还不知道元鸢的身份,以为元鸢只是个平民家的女子,若是知道我一直在欺骗于他……”元鸢眼睫低垂,蒲扇般的睫毛轻颤了几下,没再往下说。
若是裴晏知道她一直在骗他,怕是再也不想见到她了吧。
常婉卿没想到裴晏才从豫州回来不到半个月,府中就出了这么多事情,她知道元鸢在顾虑什么,但更了解自己这个儿子,知道他肯定不会平白无故留一个平民女子在身边。
“放心吧,本宫会替你保守秘密,你只管安心待在裴府便是,谁也动不了你半分,包括阿晏。”
“谢长公主殿下。”
元鸢说着又要起身行礼,被常婉卿拉了起来,“以后你就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这些礼数便免了吧。阿晏平日里忙,你若是有空,就多来陪本宫聊聊天,兴许本宫这病也能好上一些。”
元鸢点了点头,常婉卿又问了她许多江宁侯府的事,她都一一回答,直到丫鬟抓了药回来,当着第三人的面,不好再继续谈论下去。
告别长公主后,元鸢满腹心事回了西厢房,不知是不是路上吹了冷风,头痛不但没有减轻,反而疼得更厉害了。
皇宫的御花园中栽了许多冬青,还未入春已是满目翠绿。
裴晏一早被宣入宫中,随皇帝在御花园中谈话,起初只是谈论一些京中的大小事宜,再后来,皇帝提起了裴府的事,“听闻前几日,巡防营以捉拿逃犯的名义搜查了裴府?”
裴晏知道皇帝宣他入宫不是为了闲谈京中琐事,眼下切入正题,他微微凝神,道:“确有此事。”
“当时你应该不在府中吧?”
“当时臣受江宁侯夫人之邀,正在侯府中做客。”
皇帝早就料到会是如此,冷笑了一声,“好一个江宁侯府,好一个元穆啊……”
裴晏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抿着唇一言未发,一旁高公公附和道:“江宁侯这些年确实过分了些,勾结了不少朝中权贵不说,私下竟然连巡防营的人都敢调用。”
“先是和徐家结亲,巩固朝中地位,现在又想故技重施,把两个女儿嫁给谢家和裴家,朕念在元家祖辈曾为先帝立下汗马功劳,才一直睁一只眼闭,这元穆倒好,越来越变本加厉,连巡防营的人也要勾结,他的眼里究竟还有没有朕?!”皇帝越说越觉得恼怒,再无赏花的闲情,拂袖在凉亭中落座。
高公公在一旁斟满了茶水,道:“陛下息怒,江宁侯此人虽然喜欢攀高结贵,但却不像会动歪脑筋的人,只要适时打压,想来是掀不起什么浪的。”
高公公说得委婉,言下之意是江宁侯只会结党营私,没什么过人的谋略,否则也不会连制衡之道都不懂,一味壮大江宁侯府的势力,引得圣上恼怒。
“正是因为这样,朕才怕他被有心之人利用,做出什么祸乱朝纲之事。”说罢,又问裴晏,“私铸铜钱一案查得如何了?”
裴晏很快明白皇帝是想借此机会打压江宁侯,道:“臣已派人彻查尚书府,徐奉贤确实参与了私铸铜钱。”
“如果朕没记错的话,这徐奉贤娶的应该是江宁侯府的大小姐吧?此事她可参与其中?”
“现如今只能确定尚书大人与此案无关,至于元家的大小姐是否牵涉其中,还需进一步调查。”
皇帝端起茶水饮了一口,叹惋道:“徐尚书这些年为我朝鞠躬尽瘁,深得朕心,可惜啊可惜,到头来却养出了徐奉贤这么个儿子,当真是家门不幸。”
高公公道:“尚书大人是可惜了些,不过陛下正好可以借此机会给江宁侯府一个教训。”
“朕原本就有此意,但仅凭一个嫁出去的女儿,还撼动不了江宁侯府半分,如今满朝文武大多与江宁侯府有所牵连,朕唯一信得过的只有郡王,今后打压江宁侯府一事,还需郡王从旁佐理。”
想必这才是皇帝将他喊来的真正用意,裴晏虽然从不涉足党争之事,但这一次却与皇帝的想法不谋而合,拱手道:“臣谨从陛下安排。”
出了皇宫已是申时,裴晏刚回到裴府,便见叶心匆匆来报:“王爷不好了,圆圆姑娘她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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