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危
迈着机械性的步伐。
一名瑞斯塔文明的士兵行走在废墟成片的皇后区大道上。
两侧是一些刚刚倒塌的“未来式”建筑。脚踩着新型抗冲击玻璃的碎渣，“士兵”不时转头，头盔下的蓝色眼睛像是巡扫着什么～
……
“【任务二】：击杀瑞斯塔文明士兵〖目标进入区域范围〗。[绑定者]：——林奇。/奖励随机（***隐藏/奖励发放视任务完成度变化/隐藏***）/失败抹杀/完成回归。”
即使新的“信息”浮现在意识层，楚尘亦无暇理会。
……
赶在黎明之前，战争已经拉开序幕。
经历了一场小规模战斗的洗礼，纽玥皇后区硝烟弥漫。透过斑驳的夜色，更远处隔河相望的曼哈顿区一片火光冲天，文明化薪燃烧，大厦沦为废墟。
……
如同发生了八级大地震，下楼途中，身体承受一连串的撞击与颠簸，尽管有楚尘一直勉力护着，许薇薇依然昏了过去。
周围公寓大楼的承重结构在剧烈的晃动中逐渐走向支离破碎，头顶的楼梯板一重重沉沉砸下，脚踩的楼板倾斜着跳动着，巨大的力量作用过来，像是有什么东西想要“破土而出”。
万物轰然翻倒，大楼的地上部分在“隆隆声”中转眼就化作废墟。残垣断壁堆叠，卷起漫天烟尘。
地动山摇！仿佛听见身后有“千军万马”奔腾呐喊！
危急时刻。楚尘挟着她于最后一刻奔将出来。在地下二层的楼梯口处腾空扑跃，重重地摔落在视线前方的车库地板上，滑出、翻滚～
凭靠着脑海中最后一丝清明，楚尘紧紧抱住许薇薇，强行止住身形，调转方向，站起身跨出大步横移到左边的混凝土柱后面，背靠着！
楚尘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散了架一般。惊魂甫定，大喘粗气。
摧枯拉朽！噼里啪啦！耳边传来如雪崩般地声音！
头顶！四方！
下一秒，烟尘碎石夹杂着钢管废物如高速列车呼啸而过，瞬间掩埋覆盖了柱子两侧的空间，势如潮涌般冲出去老远的距离。幽暗的地下室内骤然掀起一阵狂风，嘶吼着拉扯着楚尘衣服猎猎作响。
发丝拂动间，许薇薇缓缓睁开了眼睛……
……
合众国高层。正在动员发起第二次更加凶猛的进攻。
政府官员繁忙的和“前线”的将军们进行着密集的通话。所有三维坐标系上的卫星和天基武器都已经由专业的军方技术人员调动起来。
这一次，他们将前一次的“试探性接触”稍作修改，组织了新的前锋骚扰战术。为接下来军方准备实施的重要动作做掩护。
美洲大陆和蓝星各大洋中，潜伏在地底和海面以下的战略武器库正在预热，验证一道数分钟前接收自最高统帅的命令！
那些被野心家和所谓的“爱国者”们制造出来，在历史上准备用于威慑消灭对手，却始终不敢轻易动用的武器，终于在这里找寻到了存在的意义。
……
星光从支离破碎的楼体外面倾泻而下。
头顶，支撑起负一层的钢筋混凝土浇筑的结构楼板似乎不堪重负，各处发出磨牙般的咯吱咯吱响声。
楚尘此时已经精疲力尽，决然地盯着车库上方不远处——肉眼可见一道裂缝由小变大地生长出来，像地狱里爬出的噬人魔藤，呼吸间分裂出无数根爪牙，扭曲着，欢呼着逼近～
迷蒙中睁开双眼，许薇薇默默地注视着这一幕，周遭“喧闹”恍然寂静，在这黎明前的黑暗中，仿佛只听见死亡之歌在世界中回荡。
认命了吗？楚尘在心里呐喊！
“轰隆！！”一声巨响！两人的身体被从地板上弹起来又自由落下。正上方的楼板首先承受不住压力崩断开来，断裂的一端重重地砸到下面这层的混凝土地板上。烟尘四起……
柱板下方拼凑起的极窄的三角形空隙里，世界终于静止下来。
爬起身子，楚尘扭过头去看许薇薇，发现她竟然也看着自己。就那样静静地躺在地上，睁大着双眼。
明明是刚刚经历过又一番折磨，苦痛难当，楚尘也是浑身上下没一处好受，她却脸上微笑着。胜过楚尘记忆里漫山遍野的白色油桐花。
终于挺了过来。
转过头，楚尘皱了皱眉，在想接下来的事该怎么开口。
或许，可以再等一等？
……
大楼从根基处倒塌，生死一瞬间！惊魂一刻，林奇纵身跳进一侧的池塘里，十几米的入水高度竟没能把他拍晕过去。劫后余生，林奇觉得自己再稍加训练一下，应该能进国家队了。
接着面上露出苦笑，自己这脑回路可以称得上清奇了！
先前在楼层高处尽情地饱览了外星人屠杀人类军队的“战绩”，他对现在身处的“环境”和【任务】的真实性已经不再存疑。
情绪悲观。
他已经亲眼看到那些外星“士兵”被有秩序的投放下来。降临到法拉盛、皇后区、甚至纽玥市的各个地方，如此密集式的“分散部署”，显而易见是有什么目的。
但那已经不是他所能够关心的层面。
此时此地，对一心想着“千万要活命”的他而言，“外星人和蓝星人的星球争霸游戏”——就同于原本生活过的地球之上的两次“世界大战”一般——也只不过是“另一个宏大世界”的平凡叙事而已！
和他关系不大。如果能苟且地保存一条性命。
拎得清！一直是狐朋狗友们喜欢和他聚在一起玩闹的重要原因。拎得清世情，拎得清人情，更能拎得清自己。
为人处世，翻译成三个字是拎得清，翻译成两个字就是“活着”。
好好活着！就比什么都重要。生活的经历从小就教育了他这个道理，无数血淋淋的现实，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无时无刻不提醒着他，人轻命贱，万望珍惜。所以他后来换了一份“职业”，学着和大部分普通人一样，靠着“摸鱼”为生，也不失为一种快乐！
但命运狠狠地扼断了他的这份妄想！告诉他来到这个世界上就不存在“如果”！
其实他早就明白这个道理。
所谓的“为人处世”——翻译成三个字是拎得清，翻译成两个字是“活着”。翻译成一个字……就是“淦”！
当如是，那些你所逃避的，终究要勇敢面对——
战斗！不过是回归他的本来“行业”。
张爱玲不是也说过：“一直逃避的人生，终究迎不来一个华丽的转身。”要知道！杀手，也是爱看小说的！
甚至在一些得不到心灵慰藉的日子里，毒鸡汤也喂着自己灌了不少。
那些“认命”和“释然”，必须是和命运凶狠地战斗过，抗争过，最后敌不过，又不愿就此向它低头的勇士，在夕阳下老去时所讲述的故事里的“说笑”，绝不该是走进地狱之前的折腰屈服。
从池塘的这边慢慢站起来，视线穿过几十米的夜色看着对面那名全副武装，不知何时就“望着”他的蓝眼睛外星人。林奇从湿透的黑色风衣里摸出昨晚从那群黑人弟弟们手里顺来的鲁格式手枪——
伴随那些本不愿再回想起的往事，身体里几乎快要失去的战斗本能，正一点点汇聚出来，就像河流那样汹涌，就像岩浆奔腾在血管中。
这回。老天又一次将他送到“命运”面前。
是不是就要看他俯首认命？是不是还要看他缴械投降？
林奇脸上泛起苦涩却又轻狂的笑。
老子偏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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