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绝杀、能力
满目苍夷。
空气中弥漫着熟悉的鲜血味道。
林奇收起枪，缓慢地走在被战争摧毁的街道上。
目光所及之处，无数人眼神呆滞伤痕累累。前一刻他们可能还在享受着幸福的人生，现在却犹如跌入无边地狱。
废墟成片，倒塌的建筑下掩埋着生死不知的遇难者，他们的家属或朋友正因此经受着噬心的痛苦与绝望。其中，有哇哇大哭的小孩，也有嚎啕大哭的老人……
不安，恐惧，哀伤，悲恸，世界的色彩突变成杂糅的冷色。
冰冷的难以想象。
整座城，有太多人在一瞬间失去挚爱，亲人。
不得不承认，当面临着战争肆虐下的破碎与凄凉，就连杀手都会变得悲天悯人起来。
……
就像黑夜中闪耀的明灯。
在这“单调”的世界里，也还有着如炬火一样的身影。
目光越过恍如被巨大坟丘占据的身前大地，林奇望见了那个身形单薄的少年。瞳孔缩了缩，很快若无其事的转过身去。
杀手的敏锐直觉，让他嗅到了死亡的气息。是那么的深沉，厚重，仿佛只是远远的看上一眼，就要令他喘不过气来。
要命的窒息感使他一阵晕眩。那绝对是属于“天敌”的气息！
浓郁的死亡感隐隐笼罩住他——
“千万不能与他为敌！”
林奇心中不可抑制地升起这个念头。
……
战在废墟顶上，楚尘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莫名思索。
就在刚刚过去的前一秒……
“【任务二】：击杀瑞斯塔文明士兵〖目标进入区域范围〗。[绑定者]：——林奇。/奖励随机(***隐藏/奖励发放视任务完成度变化/隐藏***)失败抹杀/完成回归。”
……新的“信息”又一次从他意识层中刷新。
他还依稀记得，这条信息已经浮现过一次，是在他带着许薇薇疯狂逃命的过程中。
只不过那个时候的他根本无暇去理会。
而现在——
楚尘微微转头，探究的视线从废墟上方居高临下的扫视……
在街道尽头的拐角处～
视线蓦然顿住！
连番波及之下，那里还耸立着附近唯一的幸存建筑，一座三层高的公寓小楼。
此刻。他的目光定格在了那座楼前伫立着的，那名全副武装的外星人身上——蓝色眼睛藏在透明的头盔后面，闪烁着妖异的光。
可以见到，如人类一般身材的“瑞斯塔人”头顶上方，生长出一只和那双眼睛一样蓝色的，匕首形状的独角。
奇怪的生物外形，很容易就能让事先知道“它们”存在的人们确定它的“外来者”身份。
几乎与此同时，林奇也发现了“它”的存在。
现在，黑夜中又燃起了另一簇炬火。
“前狼后虎”！
沉默中，林奇来不及思考更多，瞬间便已经做出了选择。
神色不变，脚步不停。慢步经过那个少年身边，步履自然地擦着少年左肩，径直地走进他身后，那处明显有人留下过脚印的地下入口～
林奇强自镇定。
演员和杀手的自我修养，有时要求是一样的。
更近距离的“不经意”的“观察”，无论如何明明那都是一个单薄的平凡少年啊。若非拥有超出常人的敏锐直觉……
果然是要接受这离奇的世界么～
时隔多年，林奇又体会到那种游走于生死之间的大恐怖。
上一次还是在非洲大草原，亡命中面对一群饥饿的雄狮。
这一次的感觉却强过那种“食物链顶级掠食者”所带来的压迫。
风衣下看不见的身体表面，汗水在渗透凝结。原先浸透打湿后余留的“湖水”还未风干，已经相融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起先。
楚尘没怎么注意这位浑身上下都写满了“普通”的青年男子。
几乎下意识的将他当成路人，忽略了他的存在。
毕竟还有一名瑞斯塔“士兵”突然现身在此处，引起了他的警觉，也吸引了他大部分的注意力。
直到那名陌生的青年男子走进他潜意识中已经默认的“领地”！
听着身后快要隐没的脚步声，似乎想到了什么～
楚尘陡然转身。
然后便见那名风衣男子踩着破碎的楼梯板，消失在地下入口处。
脑海中立马拉响了警报。
许薇薇！！
……
“嗒嗒～嗒……”
一串细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又由近及远～
那么碎，匆忙中带着缓慢，声音在安静的车库空间中回响。
徐薇薇大气不敢喘，听着“它”走来又走去……最后没了声息。
那不是楚尘的脚步声！
人在危难之际，总能唤醒一种灵觉，或者说对于微观细节非同寻常的洞察力。现在许薇薇就是如此。
暗处。其实林奇亦是如此。
只不过那不是危难之际被动唤醒的灵觉，而是放逐的生命游离于死神的镰刀下，如同雪羊徘徊在悬崖峭壁间，自然而然会拥有的敏锐直觉。
十步之外。小心翼翼的呼吸声尽管已经被刻意收敛着，可在他的耳中也无异于惊雷炸响——于是止步。
他发现了她。
转身向着相反方向离开了此处。
毕竟现在还不清楚她和外面那名少年之间是什么关系，还是不要节外生枝的好。虽然已经决定要那样做，倘若接下来真如自己预想的那般，说不定就要打搅到他们了。
但是！
无论对方是不是食物链上真正的“掠食者”，能带给他危险感的存在绝对会像威武的狮子一样有着清晰的领地意识。
有时候，冒然的接触会被当作是一种打扰，甚至入侵！
关于这点，林奇毫不怀疑。
不过，凡事如此，难可逆见。
他只是下定赌注而已。
……
重新熟悉了“身份”。
所有原本拟定的计划取消。朋友间的私人安排也都抱歉推掉。
时间紧迫。一切准备就绪。
上飞机之前，莫锦鑫拿出手机准备给闺蜜再去个电话，可不知想到了什么，犹豫着又放弃了这个念头。
就这样孤身一人。
带着最新的行动指示，和奔赴战场的决心勇气，飞机起飞。
……
忐忑中，许薇薇仿佛等了许久。
细风从一些破损的缝隙呼啸着挤进来，其中似乎还夹杂着一股淡淡的甜腻味道。
伴随着一阵机械性的声音。
“呜呜～咔咔～咚～咔咔～咚～”。
像是有一辆重型履带式铲车正在驶来，地面被蹂躏的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咚！咚。”微尘振动，然后那声音的主人停在了楼梯口处。
紧张地闭眼。
许薇薇屏住呼吸。她心中刹那间有过明悟，猜测着！
更加不敢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
一息…………两息…………三息…………
“咔——”这是一个声音～
戛然而止！
“砰——”这是另一个声音！打在空处的枪声。
许薇薇脑中已经判断出来。
瞬间两枪！
“砰！砰！”——还是击空。如果这不是有意为之，那这枪法也太烂了。许薇薇忍不住心底里吐槽。
第四枪。
“铛～”，远处发出击打在金属硬物上的声音～
林奇控制着颤抖的右手，击出！
“弹头”命中外星人“士兵”的手臂，被轻易的阻挡住，却没有落得和“它”的前辈们一样炸的四分五裂的命运，而是顽皮地“跳脱”开来，飞行轨道在一个点上产生折射，以一种意想不到的偏奇角度再次“入轨”！
“嘣～”！！
弹头歪斜着“弹跳”，瞬间击中“士兵”试图偏转的脖颈。
却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子弹碎片四溅，残留在空间中的余响掩盖住了一些不远处刚刚发出的碰撞声。
“邦邦～”，两声兼做一声！
鲁格式手枪先前发出的，第二颗、第三颗子弹轨道猛然偏转着，从“士兵”身后一侧的承重柱钢板护臂上一齐“跳跃”过来，不分前后地击中那由不知名材料制成的透明头盔上面。
“嘣嘣！！”，激烈碰撞发出声音合为一处。
然后！
透明头盔“啪～”地一声碎裂开来，其上破开一个“大洞”。
那名“士兵”明显愣了愣。蓝色的眼睛一阵闪烁。
这是林奇第一次在“它”身上发现这样情绪化的反应。
原来外星人也是会有“惧怕”的么，还以为有什么了不起。可惜……林奇颓然地看着那被他破开大洞的头盔，里面露出的“黑色皮肤”没有受到一点损伤，心底里不由得发出一声叹息。
刚才打出的第四枪，已经是最后一颗子弹。
而他的水平也已经属于是超常发挥。不可复刻！林奇相信，整个人类中可能都不会有人能再现他刚才的“表演”。那是杀手在危难之际被动唤醒的灵觉。
他看着“士兵”突然盯过来的那双充斥着狂乱的蓝色眼睛，想着其中竟然是如此地充满了“炙热充沛”！之前他一度以为“它”这种外星人可能不会有属于弱小人类才背负的卑微情感。
而现在，他知道了这个无意义的答案。
代价是生命吗？这时，他想起自己下定的“赌注”——
“砰！”枪响！
阴暗的地下空间，许薇薇颤抖着身子，两手握枪对着远处的瑞斯塔人扣动扳机。
“铛～”，子弹被“士兵”残忍的挥手阻挡住。
“士兵”缓慢的转头看着她，巨大的恐惧降临。
许薇薇绝望，手指在扳机上压下……
“咚～！……”
下一秒。
却发现那名瑞斯塔人猛然扑倒在地上，抽动几下，接着失去了声息。她失神地举枪对着“它”，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只有林奇能听得见，就在前一刻许薇薇枪响的瞬间，还有一颗子弹，几乎于同一时刻从另一处发出！
从他的角度恰好能够看见～
子弹穿过那处破开的防御头盔，准确的命中外星人的头部。
差点贯穿而过！
精准、有效！
许薇薇顺着林奇的目光激动地转头望去，只见一道单薄的身影笔直的站在视角上方不远的楼梯入口处。
楚尘对着她露出一个复杂的微笑。此时晨光透过破碎的墙体结构与楼板裂缝投射进来。
三个人沉默而立……
……
“【任务二】：击杀瑞斯塔文明士兵。
[绑定者]：——林奇。/奖励随机（***隐藏/奖励发放视任务完成度变化/隐藏***）/失败抹杀/完成回归。
——（***隐藏/完成度：〖百分之一〗/隐藏***）
——***奖励：〖高级精通(永久)〗***
——***判定：〖回归〗***。”
……
意识中传来新的“信息”，是提示【任务】已经完成。
楚尘仿佛傻了一般，呆呆地站在原地。
脸上神色莫名。
……
“【任务】：击杀外星入侵者士兵。[绑定者]：——林奇。
/奖励随机。——任务状态：〖未完成〗。”
……失败抹杀……
……
道别时刻。
脑海中该死的未知存在却又冒出来……
林奇最后再看了楚尘一眼，似乎想要记住他的样子。
只看到他的沉默。
然后。整个人就像是被从一块洁白的画布中抹去般，彻底地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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