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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在城里讨生活容易吗?(1)


  

闫杏儿守着北京昌平的菜摊,忙得脚不沾地,大过年的,谁家不准备几样菜呀!杏儿没有回老家贵州过年,就是给父母在电话里把年拜了。由于第二场大雪压断了通讯设施,少山的电话打不出去,杏儿的电话打不进来。少山能料想杏儿在北京平安卖菜,杏儿呢?微信收到过范少山发的白羊峪的雪景,她送上了三只辣椒,只发出一只就没音信了。一直等到了正月十五,范少山还没回城,杏儿就急得跺脚了。她搭了一辆车,赶到了白羊峪山脚下,闯进了布谷镇兽医站,她本想打听打听去白羊峪的路,没想到范少山就在这儿。
范少山初次见到杏儿的时候,是在他的岗位上。正是晌午,没几个顾客,正在吃饭的时候一个女孩过来了,买了二斤辣椒,到手就往嘴里搁。辣椒是朝天椒,辣呀!范少山不稀罕辣,看着有点揪心。他觉着一个挺好看的女孩子和辣椒总有点不搭调儿。范少山说:“妹子,吃多了伤胃呀!”顺手递给她一个馒头。女孩没接,说:“大哥,不吃伤心啊!”
范少山不知女孩为啥伤心,吃辣椒能治伤心?没听说过。范少山挺好奇,想问问,女孩走了。
后来过了几天,晚上收了摊儿,范少山开车回家。拐进一条胡同,少山就看见两个女人在吵架。一个***在一旁,无奈地抽着烟。汽车被围观的人群挡住了,范少山只得下车,本想让人群散了,自己个好开车过去,却不想看到其中一个吵架的女孩他认识,就是那个吃辣椒的姑娘。他们吵啥呢?听吃辣椒的女孩骂:“你抢了我的男朋友不要脸!”“你就是小三狐狸精!”还有比这难听的。范少山想,能吃辣椒的女孩了不得,能吵又能骂,再不劝住,接下来非动手开撕不可。范少山对那个男子说:“兄弟,都是你惹下的吧?赶紧劝劝啊?”男子说:“管不了,管不了!男人就是他妈的弱势群体!”那个女孩突然不吵了,走过来朝着那男人就是一耳光!走了!她没一个人走,是拽着范少山走的。
那天在小酒馆,范少山和杏儿坐了半宿,喝酒。酒是个啥?钥匙。能打开话匣子的钥匙。贵州女孩能吃辣,能喝酒,她打小就是在茅台镇的椿树村长大的。范少山点了两个炒菜,辣椒炒土豆丝,辣椒炒肉。少山不吃辣,专捡不辣的东西吃,还是辣得不住哈气。
“真是防火防盗防闺蜜呀。”杏儿说。她告诉范少山:那个男的是她的男朋友,被那个女生,她的闺蜜瞄上了,两人打得火热。今天正好碰上,她要和闺蜜评评理。后来范少山去劝,听了男朋友的话,她就给了那个男的一耳光。什么玩意?你反倒成了弱势群体了?渣男!范少山说:“你别把俺拉上啊?”杏儿嘿嘿一乐:“我下不了台了呀!”
范少山说:“原来俺成了你垫脚的台阶了。”
杏儿有点高了:“谢谢台阶……不,谢谢大哥。”
两人都笑。
杏儿说:“说说你吧!”
范少山说:“没啥说的。”
杏儿说:“你保密局的吧?”
又喝了一杯。范少山的嘴也没把门儿的了。就说了白羊峪,说了爷爷,说了爹娘,又说了自己个离了婚,还有个女儿叫小雪。
范少山把杏儿送回家时,天快亮了。喝了酒,不敢开车,两人就走在空荡荡的街上。酒气还没消,杏儿情绪上来了,收不住。杏儿说:“少山哥,我给你唱首歌吧,我们贵州的山歌:
太阳出来照半坡
金花银花多相爱
金花银花俺不爱
只爱情哥好人才
太阳出来照白岩
金花银花多相爱
金花银花俺不爱
只爱情妹好人才
……
杏儿的歌声透亮,如山涧中的潺潺流水叮咚响,那旋律幻成一只只小鸟,呼啦啦在范少山的眼前飞呀飞。自打离婚后,范少山就没有像今天这样开心过。他感觉那歌声如同一缕灿烂的阳光,照亮了他的心坎;如同一阵微微的春风,拂去了他的悲伤。这一刻,他真真切切感到了幸福就像水一样,把他的心溢满了。
他动了喜欢杏儿的念头,想去牵杏儿的手,没敢。人家是大学毕业,年轻漂亮。你是打山沟里滚出来的,虽是高中毕业,但这几年做买卖,那点墨水差不多干了,三十大几了,人又老相,一个卖菜的,又是二婚头,凭啥?范少山觉着自己个的想法没天理。没想到,杏儿把他的手牵住了,是十指相扣。杏儿说:“做我男朋
友吧!”
范少山心里一暖。但说话还是逆着:“你喝多了吧?”
范少山把杏儿送到出租房门口:“好好睡一觉,俺去卖菜了。”
到了中午,范少山正在从车上卸辣椒,杏儿的电话打来了,一字一顿地说:“我酒醒了,不会说酒话了。做我男朋友吧!”
就这样,范少山和闫杏儿成了对象。闫杏儿辞了工作,和范少山一起卖菜。有了杏儿,范少山的菜摊延长了几米,青菜的花色也多了,生意也红火了不少。
这时候,站在兽医站的院子里,范少山紧紧抱着杏儿,眼里噙满了泪花。他是打心眼儿里想念杏儿了。他说:“杏儿,咱这就回北京,回家。”
杏儿说:“先别说了。回北京的事儿等两天。到了白羊峪了,我怎么也得见见未来的公爹和婆婆吧!”
范少山没想到杏儿这样懂事理,拉上杏儿的手:“走,咱回家。”
拉着拽着,杏儿总算到了白羊峪村口。杏儿说:“少山,你家怎么住在这儿啊?这一路也太艰苦卓绝了!”
范少山说:“这里风景美呀!感觉这里有宝藏,挖掘不尽啊!”
没想到,范少山刚出了白羊峪又回家了,还带来了一个俊俏姑娘。杏儿大方,有点“自来熟”,一进门就和范老井、李国芳唠得热乎。范老井眉开眼笑:“你看俺孙媳妇,多懂事儿啊!”李国芳也说:“也不知儿子哪世修来的福,摊上一个真俊俏的媳妇。”范少山说:“爷爷,娘,刚处对象,叫得有点儿早了。”一句话,杏儿也害羞了。杏儿一直搂着小雪,亲亲热热的样子。小雪只是叫了一声“姨”,看样子有点不情愿。
住了一宿,范少山和杏儿回了北京昌平。在人世间讨生活没容易的,在哪儿一猫腰能捡块金子啊?范少山和闫杏儿继续天还没亮就去卖菜、天擦黑儿回家。过了元宵节,这年也就算过完了。菜生意淡了,闫杏儿就提议撤掉一部分“大路菜”,专营高档蔬菜和水果卖卖:芝麻菜、薄荷叶、紫苏、法香、菌菇、青蛇果、美国提子、猫山王榴莲。高档水果娇气,还要有保鲜柜。置办这高档摊儿,摊费高啊。这两年,范少山每年都往家里寄钱,过年回家,他又撂下一万块,闫杏儿的老家过的也是穷日子,过年给家里打钱断是不能少的。咋办?范少山不乐意。他说:“甭想着一口吃个胖子,先守住这菜摊儿吧,等有了钱再扩大经营也不迟。”闫杏儿说:“你这是小富即安。不投入哪儿来的发展啊?”两人争得口干舌燥。后来,范少山服软了:“上吧,我去找钱。”到哪儿去找?
钱可是这世上最不好找的东西了。
范少山初到北京,在饭店当过厨师,练了点儿刀工。梁老板也是燕山地区的,算是老乡。还没到饭点儿,梁老板正在后厨训斥员工,骂他们不讲卫生,把厨房搞得像猪圈:“你们这样搞,顾客吃得咋能放心?这不是砸俺饭店的牌子吗?”范少山在一旁听着,心想梁老板还是一身正气啊!梁老板说着就拿起抹布擦灶台,员工们见了,赶紧过去抢过抹布收拾起来。梁老板拎起门旮旯的一个大塑料桶,像是食用油,让员工分装在印有名牌花生油标签的小桶里:“记住喽,这可是名牌花生油。俺们一定要让顾客吃得健康,吃得放心啊!”几个员工看看范少山,有点儿迟疑,梁老板说:“这是俺老乡,好好干你们的。”梁老板的老家离白羊峪四十多里地,也是从山上下来的。过去开过钢厂,赚了些钱。梁老板曾说小时候唱的头一首歌就是《我爱北京天安门》,那时候做梦都想到北京去,活到三十几岁才来了趟北京,他说自己个这大半生赚钱就是为了圆一个北京梦。梁老板把范少山带进办公室,问:“少山,找俺啥事儿?”梁老板不改乡音,一口一个“俺”的。见范少山有点儿迟疑,梁老板说:“是不是借钱啊?”范少山想说“是”,没说出口,不知咋的想到了厨房那桶油,就说:“厨房那油……”梁老板说:“那是家乡本地花生榨的油,香啊!有合格证。家乡人来推销,俺能不帮吗?俺不帮还有人味儿吗?唉!北京人讲究,就得吃个名牌。”梁老板忽地犯了琢磨,“范少山你咋回事儿啊?借钱就借钱,咋说到花生油啦?你还想讹俺啊?”范少山连连摆手:“老板,俺不是那意思。”梁老板问:“你啥意思?缺钱直说,犯得着这么拐弯抹角的吗?”梁老板拉开抽屉,甩出几捆钞票,啪地落在桌子上:“拿着吧,不用还了!”范少山脸红了:“俺真不是那意思,真的不是。”梁老板还不依不饶:“范少山,你说你还有良心吗?你当初到北京在工地搬砖,累得跟死狗似的,老板拖欠工资,人家工友爬上塔吊,你吓得不敢爬。后来工资发了,你被工友打了一顿。若不是俺收留你,你说不定还在立交桥下要饭呢!”
梁老板说得没错,范少山胆小、窝囊,塔吊三四十米呢!他不敢爬呀!后来工头领来工资,发给他的时候踹了他几脚,有两个工人揍了他几拳。为了缓和关系,他又拿出工资请人家喝酒。他喝多了,跌倒在马路上,差点儿让车轧死。身无分文的范少山来到立交桥底下,蜷缩在桥柱子旁睡觉,在四周捡拾废品。范少山想过回家,但一想到离开白羊峪爹对他说的那句:“不混出个人样儿别回来!”他咬牙也要撑下去。就在这时候,他遇到了燕山那疙瘩的老乡梁老板。梁老板仗义啊,带他去了饭店,给了他一份工作。范少山知恩图报,把刀工做精了。他学会了雕花,用萝卜、胡萝卜、水萝卜雕玫瑰花、牡丹、小鸟、熊猫。这些成了饭店的招牌菜。顾客一进门,就点萝卜花,人家当然不光点萝卜花啊,还搭配着别的菜呢!这钱不就来了吗?后来,梁老板也不知咋想的,将饭店改成了夜总会,范少山由后厨改成了服务生,整天和露大腿的服务小姐混杂在一起,向那些嘴上牛逼哄哄的男人们点头哈腰,隆隆震的音响戗得他脑瓜仁疼。他待不下去了,和梁老板告别,离开了夜总会。
这时候,范少山浑身都是嘴,再装上几个高音喇叭,也说不
清了。
没借到钱,还得罪了人。范少山满嘴起了燎泡,火上大了。眼看着货都进来了,有的水果卖不完,很快就烂了,保鲜柜连个踪影儿都没有,为难招窄啊。也就在这时,杏儿借到了一笔钱,开业了。这笔钱跟谁借的?杏儿没说,范少山也没问。杏儿有心思,人家是学过营销的。在摊子前竖起了广告牌:“蔬菜吃得多,药就吃得少”,这年头,谁不吃药啊?谁想吃药啊?这广告有吸引力!杏儿还设计了二维码扫描,微信支付,生意有了起色。
范少山和闫杏儿的日子就这样过。生意不过是添了点高档蔬菜,钱不过多赚了点儿,菜市场还是那个菜市场,住的房子还是范少山买的那个二手房。每晚回家,范少山就抓两把顾客挑剩下的蔬菜带回来,亲自下厨炒几个拿手菜端上桌,和杏儿一块吃。两人还要喝点酒,碰杯。边喝边说点什么,酒能解乏,让人睡个踏实觉。自打处了对象,两人没多日子就住在一块了。现如今不都这样吗?没打结婚证就在一起睡,每天出双入对的。再说了,范少山和杏儿每天赶去菜市场卖菜,东一个,西一个也不方便。他们没啥特别之处,就像很多在北京讨生活的外地人一样,起早贪晚,苦巴苦业,赚的每张钞票都浸了汗水。把范少山和杏儿撒到人堆里,不显眼儿,找不到。
两人正在吃饭,有人敲门。范少山起身去开,愣住了:“梁老板?!你咋找到这儿来了?”梁老板说:“俩肩膀上扛着一个脑袋,打听呗!”范少山吃惊不小,他咋来了?他那饭店离这儿远着呢!再说了,他也不知道俺住哪儿啊。他这葫芦里卖的啥药啊?范少山和杏儿赶紧请梁老板入座,一块喝点儿。梁老板也不客套,坐下就喝。敬了两杯酒,范少山问:“老板,您这回来是……”梁老板说:“咋啦?你这儿我还不能来啦?”范少山赶忙摆手。梁老板说:“混得不错呀,有房有车,还有了对象,长得不赖。”杏儿说:“谢谢大哥。听少山说过,您是他的救命恩人。”梁老板说:“啥恩人啊?这年头谁讲这些个呀?忘恩负义的多啦!背后不捅你两刀就不错了。”梁老板又赶忙解释,“少山,我不是说你啊,别多心。你是大好人,谁不知道啊?”范少山知道梁老板的话里头有东西,只能听着。梁老板说:“范老板,是这样啊。前几天我说你不对,俺也做了思想斗争,把花生油从贴名牌的塑料桶里又倒了回去,就是咱本地‘燕山’牌的花生油,又香又便宜。咋啦?俺还有啥想不开的!俺呢?是怕给范老板留下个坏印象,指不定哪天说出去,顾客都跑了。这还不算,工商局还要查俺。溜须一个人难,伤一个人就一句话的事儿。也省得哪天有了事儿,我疑心那个,疑心这个的。范老板,记住了,在这北京混,在这商场上混,最忌讳啥?就是对立面。多好的生意,你树了对立面,也得让人家搞黄喽。”梁老板从提包里掏出一沓钱,放在桌子上:“范老板,哥这脾气不好,原谅哥啊!”范少山赶忙把钱往提包里塞:“这咋好意思?”梁老板说:“知道你有难处,先用着吧。不够再找我。”梁老板走了。
走就走吧。范少山不想跟梁老板解释啥了,他也解释不清了。
范少山和杏儿看着这十万块钱,发呆,足足有半个时辰。
杏儿:“这梁老板是什么意思?”
范少山说:“有钱人都多疑吧。原来总叫少山的,如今改范老板了。我一个卖菜的,啥老板啊?”
杏儿说:“我觉着怪怪的。明天给他还回去吧。”
范少山说:“那可不中啊。你不用他的钱,他心里头不踏实,觉得你会伤害他。俺不是他的真正朋友,俺是他提防的人。不管咋样,他是俺的恩人啊!”
范少山想到了上次杏儿借的钱,说:“先用这笔钱把你上回借的钱还上。等咱手头宽绰了,再还给梁老板。对了,你上回借的
谁的?”
杏儿淡淡地说:“我过去一个同事的,你就别管了。”
附近有高档小区,高档菜有销路。高档小区住着商人和知识分子,有钱,吃的讲究。看着生意红火,范少山打心眼儿里服杏儿,若不是她的主意,能有这样的局面吗?有了高档菜,范少山也接触了一些有身份的人。孙纯英是一位。他是干啥的?人家是农业大学退休的教授,专家呀!对各种蔬菜的身份了如指掌,就跟他家后院种的似的。孙教授当年在燕山岭子地区搞过科研,种了一片苹果,对燕山的苹果改良有贡献啊。岭子跟白羊峪山连山,一听范少山的口音,孙教授就有了亲切感。孙教授的儿女都在美国,老伴儿是工业大学的教授,也退休了。孙教授笑着说:“我们是工农相结合。”教授每天出来遛弯儿,顺便买点高档菜回去。孙教授说:“小范啊,你这是‘卖世界’啊,有魄力。”说得范少山心花怒放。他想,自己个卖点蔬菜,就跟世界联系上了。有两天,孙教授没出来,范少山心里头挺惦记。老夫妻快七十的人了,身边也没人照顾,不会出啥事儿吧?杏儿也不踏实,让少山去看看。少山拿了几样教授平日爱买的菜,去了。高档小区,保安守着呢,你能进得去?少山说自己个是孙纯英教授的外甥,来串亲戚的,这才放行。听说过孙教授住几号楼,但不知几楼啊,三打听两打听,总算敲响了教授的家门。开门的是孙教授的老伴儿,也是孙教授。要找的孙教授在床上躺着呢,病了,听说范少山来了,一下坐了起来。孙教授说:“犯老病了。没事儿没事儿。还劳烦你惦记。”范少山说:“教授对俺们家乡有感情,俺咋能忘了教授呢!”范少山下厨了,用带去的蔬菜做了几样,还把过去的刀工用上了,雕了几朵萝卜花,端上餐桌,孙教授马上有了食欲,非要和范少山喝几杯。范少山推说有事,回到了菜市场。后来,孙教授一来到菜市场,就直奔范少山的菜摊儿,和范少山亲亲热热地聊上几句。
这个夜里,闫杏儿忽地坐了起来,她打开台灯,说:“不对啊!”范少山醒了,问:“咋回事儿?”杏儿说:“我刚才做了个梦,菜市场的房顶塌了。这梦不好吧?”范少山困得不行,说:“梦有啥准儿,睡吧。”
第二天,真的出事儿了。不是菜市场的房顶塌了,是范少山的高档菜里发现了一只死耗子!当时,有人来买菜,挑着挑着,死耗子就出现了。那人啊的一声惊叫,惊动了半个菜市场。咋回事儿?怎么会有死耗子的?范少山报警了,警察正在追查,一时半会儿没头绪。你的蔬菜里出了死耗子,谁还买你的菜呀?工商所的来了,封了菜摊儿,停业整顿。范少山像有人当头给了他一闷棍,蒙了,傻了,天旋地转的。杏儿第一感觉就是同行使的坏,看你生意好,眼红了。这女子得理不饶人啊!当即就骂开了:“缺了八辈子德的!这死耗子是你们家人啊?都上了户口了吧?怎么不好好伺候着呀?到我家串门来是啥意思啊?告诉你,死耗子的家属,你不会有好下场的!我闫杏儿一定让你付出代价!走着瞧!”杏儿在菜摊前骂了半个时辰,范少山嫌丢人,拉着她走了。
出了菜市场,范少山开车想拉杏儿回家。杏儿说:“难得轻松,回家干啥,咱玩儿去!”范少山说:“出了这么大事儿,你还玩得下去?”杏儿说:“回家发愁管用啊?”你永远不要低估女人的抗击打能力,女人的韧劲儿就像藤条,宁弯不折。杏儿带着范少山去了游乐场,坐了趟过山车,还爬了八达岭长城。杏儿玩儿得开心,范少山却一直想着菜摊儿的事儿,走不出来。晚上回到家,杏儿早早睡了,范少山想了一宿,还是菜摊儿。男人和女人是两种生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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