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感知
“想想无辜的民众们，想想惨死的奥黛拉小姐，以及那几名受害人。你忍心看着凶手就这样逍遥法外吗？他们指不定还要在法斯汀之中游荡多久，指不定还要杀多少人来达成他们如同下水道一般肮脏而黑暗的密谋。”
老摩根看着莱昂的眼睛，语重心长的说道，
“现在好不容易有了一条可能的线索，而且现在只有你能够把它调查下去, 这种时候，我们需要你站出来，莱昂。”
莱昂的目光闪烁着，心里边一时间有些隐隐的触动。或许是他正义感爆棚，也可能仅仅是同情心泛滥，他觉得自己确实有点儿被老摩根说服了, 但是…
莱昂：“…虽然我觉得你说的没什么问题, 但我总感觉你要坑我…”
“坑你？那是什么意思？”老摩根眨了眨眼睛，没有听懂莱昂口中的新奇名词。不过看莱昂的表情, 他也大概能猜到对方还是心里有些没底儿，他不由的有些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哎呀，你就放心吧！我给你保证肯定没有问题！再说了，我不是还在这儿了吗，万一如果真的出了什么状况，我会直接终止术式的！”
话音刚落，也不等莱昂再多说些什么，他直接弯下身子打开了木匣，并从其中抓起了一把硬币摆放到了那符文阵盘正下方的桌面上。
他把那些硬币拢了拢，堆成了一堆，随后便伸出手按在了之前发现的那个节点上。
整个阵盘再次闪烁起幽蓝色的荧光，从老摩根按下的位置开始一个又一个的符文依次闪亮，最终形成了一个复杂的圆环状图案。
而这次不同于它之前那几次点亮时的平静，似乎那堆硬币真的起了作用，让整个键盘开始忽明忽暗的闪烁了起来, 同时有一些若有若无的细丝状的光芒从其上蜿蜒而出，向着那堆硬币伸展了过去。
老摩根见此不由得挑了挑眉毛,
“女神在上啊，还真的有喜欢用硬币当祭品的怪…咳咳存在啊…”
他似乎原本准备说出什么不太好的词汇，但是话到嘴边又被他咽了回去。现在整个阵盘已经处于半激活的状态，可不能再乱说话了。
他定了定神，伸出了一只手在半空中刻画起来。金色的荧光随着他手指的动作在空中缓缓流淌，从上到下依次排列出来。
那是一行莱昂从来没有见过的符文，比他之前所学习过的“娜达”要复杂得多，彼此之间还用一些特殊的图案——看上去像是一些小符文、或者是类似联结词一类的东西——进行了串联，看上去就充满了一种玄奥的气息。
莱昂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心里边暗骂着，对皱皮老鳄鱼这种赶鸭子上架的行为一百个不情愿。
老摩根边似乎是完成了术式。他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向着身边的莱昂伸出了手一抓，却意外的抓了个空。
他惊讶的回头，却发现莱昂站在离自己好几步远的地方，都快要退出这间卧室了。
“见鬼，你离那么远干什么！”老摩根翻了个白眼儿，对着莱昂催促道，
“快点过来, 这个术式没办法长时间保存，而且时间拖得越久, 那些残余的气息会越来越少，我们就会错过这次机会了！”
莱昂目光闪烁了几下，忍不住深深的叹了口气，
“唉……希望你这次能够靠谱一回吧…”
老摩根的白眼简直都要翻到天上去了，
“我一直都很靠谱！麻烦你对我多一点信任！”
莱昂无奈的走上近前，任由老摩根抓住了自己的手臂。
他一把撸起莱昂的袖子，抬到了自己面前，然后伸出右手对着那飘在空中的符文阵列，做了一个抓取的动作。
他的手上仿佛存在某种不可见的吸力，那飘荡在空中的符文们随着他的动作一个接一个的飞了过来，整齐的在莱昂的小臂上排列成了一个拳头大小的圆环。
几乎就是一瞬间，莱昂就感觉自己的视线变得黯淡模糊了起来。
他的眼睛上就仿佛被人突然切换了滤镜，原本明亮的室内突然变成了暗淡的灰色，所有的一切都失去了光泽，甚至连那原本强烈的阳光无法给他带来任何的光亮。
而那原本呈现暗淡蓝色的符文阵盘，此时却突然像是抹了荧光剂一样变成了亮眼的荧光蓝。一股又一股的同色烟雾正从其中飘荡出来，就好像是有另一个老摩根正躲在那后面死命的抽着烟卷。
这应该就是老摩根之前所说的那些溢散的气息了吧？
“集中你的注意力，去想象着触碰和感知那股气息！”
耳边传来朦朦胧胧的呼喝声，似乎是老摩根在对着他喊话。但是那动静就像是在水底下听人说话一样不真实，让莱昂感到无比的怪异。
想到老摩根之前所说的，拖的越久越容易出问题。他不由得定了定神，依照对方所言，集中自己的注意力，想象着去触碰那股烟雾。
一开始这毫无作用，莱昂甚至觉得自己就像个傻子一样，对着一股烟雾在那干瞪眼，除了把眼睛瞪得又酸又胀以外毫无作用。
但是就在他忍不住想要眨眼的时候，一种非常奇妙的感觉突然从他的心里由内而外的弥漫了开来。
他感觉自己就好像变成了一滩水，也有可能是一股烟。他在空中肆意伸展着自己的躯体，顺着空气中的气流把自己散布了出去。
他的身躯慢慢的膨胀开来，每一根汗毛都有了自己的知觉。它能感受到温度的变化，感受到气流的强弱，甚至能感受到灰尘穿过自己身体时的摩擦声。
就好像自己已经从肉体凡胎的碳基生物转换成了某种由烟气构成的元素生物，像是一团没有重量的云彩一样向着那阵盘上缓缓溢出的气息飘了过去。
他想象着自己伸出了一只手，但是感觉上却好像是章鱼一样伸展着自己的触须，从四面八方把那荧光蓝色的烟雾笼罩在内。
而几乎就是他与那烟雾接触的一瞬间，他感觉自己脑海中的某一根弦突然被人重重的拨动了一下，整个人的精神都发生了震颤！
眼中所有的一切都在迅速的暗淡，他先是陷入了一片绝对的黑暗，而很快又进入了一片绝对的光明。
在光与暗的交界之后，他的眼前出现了一幅影像。
那是一个黑袍人的背影，他正步履轻松的走在雨夜的小巷中，无视那从天而降的瓢泼大雨，不慌不忙的从巷子之中走了出来，随即头部微微转动，似乎是盯住了某个方向。
莱昂那朦胧的意识也随着他的动作把目光投射了过去。
对方在看的是一个女人，一个莱昂觉得非常眼熟的女人。他稍稍转动了一下自己迟钝的意识，足足过了两三秒才突然反应过来。
那是凯西小姐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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