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来福
“变得和凯西一样？”
莱昂陡然一惊，
“你是说，他会变成…阿克拉特尔那样的怪物？”
“不一定就是阿克拉特尔，也有可能是别的什么怪物。但是…是的，最坏的结果就是这样。”
萨伦娜点了点头，
“现在对于老摩根来说，什么自我认知的差异，其实都是小问题。最致命的一点是来自于因此而导致的他体内两种能量的失衡。”
“关于纯净灵性和堕落根性之间失衡的后果，想必不用我再过多赘述了吧？”
莱昂闻言，轻轻的点了点头。他的表情变得十分沉重，原本平放的双手不由自主的攥拳，把下面的被单都扯成了一团乱麻。
“…我们就没有什么别的能做的吗？只能眼睁睁的这样看着？任由老摩根自己躺在床上陷入无边的挣扎？”
莱昂依旧有些不死心。他抬起头，有些无助的看向萨伦娜。虽然明知机会渺茫，但他还是希望能从对方口中听到一些不一样的答案。
萨伦娜张了张嘴，看样子想要说些什么。但是话到嘴边又被她咽了回去。
她犹豫了一下，随即轻轻叹了口气，这才开口说道：
“你先好好养伤吧。等你的身体好一些了，就去看看老摩根吧。我们只能寄希望于他自己能够扛过去，能够有足够的意志力把‘自己’找回来。如果到那时他还没有什么起色的话……和他多说说话吧。这或许会有所帮助…”
话音刚落，萨伦娜突然伸手点住了自己的额头，随即皱着眉头，做出了一副倾听的动作。看那样子，似乎是有人正在用传声的神术和她说了些什么。
随即，也不等莱昂再次开口说些什么。她直接站起身来，看样子是准备离开这里。
“你好好养伤吧。斯蒂芬妮那边有了一些发现，先我过去商讨一下。等过段时间我再来看你。”
说罢，她便直接转身向着门口走去，看那样子甚至有些匆忙，好像原本就没打算等待莱昂给予回应，又或者只是不想让他再考虑那许多，好好休息便是了。
门帘飘动，遮盖了萨伦娜的身影。脚步声渐渐远去，最终消失在莱昂的耳边。
他什么也没有说，甚至没有抬头看一眼离去的萨伦娜。他只是低着头，就那么呆坐在那里，谁也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谁也不知道他正在想些什么。
约翰此时也停下了手中原本不停书写着的笔，最后啪的一声将那本小小的册子合拢。
他抬头看了一眼莱昂的方向，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想要安慰对方，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他目光闪烁了几下，随即把手中的笔加在本子上，将它们收入了怀中。
“……你好好休息吧，莱昂。老摩根那边你也不用太过担心，达米娜修女一直在他身边看着呢。她可是整个幽影教堂中资历最老、经验最丰富的医疗修女了。有她在，最起码稳定住老摩根的状态是绝对没问题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抬了抬手，看那样子似乎是想要拍拍莱昂的肩膀，但最终不知道为什么却放弃了。
约翰轻轻叹了口气。他只觉得此时不论自己说什么似乎都显得有些苍白。在这么多年的经历之中，他见过了太多生离死别，见过的太多因为任务、因为深渊而倒下的前辈和队友。他非常能够理解莱昂的心情，所以他知道，此时不论说什么都无法给予对方帮助。不论做什么，都不如直接把问题解决来的更有效一些。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最终还是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决定让莱昂先自己冷静一下。
他转过身，轻手轻脚地离开了房间，过程中没有发出任何一丝声响。他的步伐尽量轻盈，他的表情就是格外的沉重而严肃，就好像下定了什么决心，目的明确的奔着某个方向离去了。
门帘再次飘动，晃荡了一会儿，随后又逐渐平缓。
房间之中一时间变得极为安静。原本有些局促的隔间变得只剩下了莱昂一人，莫名的显得有些空旷了起来。
原本平静的空气突然之间波动了一下，就好像是湖面突然泛起了涟漪。随即只听到“啵”的一声轻响，一道金黄色的薄膜突然在空气中一闪而逝，随后骤然破裂。就像是肥皂泡被戳破了一样，瞬间消散在了空中。
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吸引了莱昂的注意力，让他原本低垂的眼皮轻轻抬了抬。
他微微思索了一下，随即反应了过来。这应该是不知道萨伦娜还是约翰施展的隔绝声音的神术，以防止几个人的谈话内容被旁人听见？
只是不知道这个术是什么时候施展的，也不记得萨伦娜进来的时候有过施展术式的动作啊？
难道是约翰一早就施展的？其实怕外边的噪音打扰到了莱昂休息才是主要目的？后续对三人谈话内容的遮掩作用只是顺带而为？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约翰还真是意料之外的内心柔软的人啊。
莱昂轻轻叹了口气，心中隐隐的有些温暖。
但是随即他又想起了老摩根。在之前与其的相处的过程之中，每次莱昂需要休息的时候，老摩根就会小心翼翼的收敛自己所有的声音，尽可能的不去打扰到莱昂。
一时之间满脑子充斥着曾经和老毛根之间的回忆，让他的心情顿时就变得沉重了起来。
莱昂不知道事情最终会朝着哪个方向发展，就像脱离了控制的火车头一样奔着未知的方向狂奔，外力已经无法接入，现在只能祈祷老摩根能够像萨伦娜所说的那样自己恢复过来。
他转过头，看了看正在自己身边闭着眼睛假寐的渡鸦，忍不住伸出手去摸了摸他的小脑袋。
希望老摩根能快点好起来吧。这老家伙，活了这么大年纪都没灾没病的，可千万别因为自己的心魔而倒在这里啊。
“上天…女神保佑，祝福老摩根吧…”
莱昂下意识的呢喃着，随即他心中一动，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他看着面前已经睁开了眼睛的渡鸦，与之对视了一会儿，随即开口说道：
“以后…你就叫来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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