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下棋
因王昭是女子，所以其他两人皆默契的让王昭倚墙而卧，而她旁侧依次睡着容阑、修儒。三人似乎恐隔墙有耳都不约而同的卧眠不语。可未过多时，门被咣当一声推开了，只听进来人步声极重，还喘着粗气。
炕上三人都同时抬身仰头，王昭伴着屋外的光火观望走近的清瑾全胳膊全腿，身上也没有沾染别人的血迹，遂放下心来。
然而，这之后，炕上人由原来‘和谐’的躺卧顺序变成墙，王昭，清瑾，容阑，修儒这一‘不甚和谐’的顺序。之所以不甚和谐却都出自这四人中本应最有涵养的一位-----容阑小王爷。
他似乎对自己的新位置很不习惯，翻来倒去动个不停。在几番折腾后，他终于耐不住冷落，低声道，
“诸位，我有一计。”
王昭听罢，立时睁开双眼，将原本冲着墙的身子转了过来，仰面道，“何计？”说罢，她突然想到外面可能有人盯着，故而抬身向门侧看去。
“无碍。我们既然跑不掉，那么他们便无需费人费力再来监视我们。”容阑温声道。
“是啊将军，外面不仅没人，恐怕连鬼都冻死了！”清瑾也转身仰面，实事求是道。
“清瑾将军，鬼本就是死物，不可再用‘冻死’一词。”修儒似好心纠错，语气诚恳，甚至能闻出几分教导意。可清瑾似乎从方才就不怎么待见修儒，现下更是鼻头冷哼一声道，“读过书的就是不一样！还知道鬼是死物！唉！咱就不知道！”
“”
王昭也不知清瑾是何时和修儒结了怨，按理说一个大大咧咧，一个和善温良，实在是能相处的很友好才对。可眼下还不是想此事的时候，她抬眼望了望一直仰面静默的容阑，心内腹排为何早知外面无人守卫却不说，害的她一直憋着心里的诸多疑问不敢言语。
“不知小王爷计策为何！”王昭没好气道。
只听容阑似低笑了一声，道，“不如我们四人先来下盘散棋？”
“”
此情此景下，这话说得简直毫无道理。王昭和清瑾不约而同翻身背向他睡去。
只有修儒坚定答道，“是。”
容阑道，“好修儒。只是计在棋中，需得多人参与才见成效。”
王昭和清瑾又不约而同转身仰面，只听修儒又温声道，“是。”
“下！”清瑾难得的给了响应，高声应了声，像是要将修儒的温乎声比下去。
“”王昭也只好无奈答应道，“好吧”心内却觉自己又上了贼船。
“好！”容阑将双手在空中合十，拍了个响的，声音明快道，“既然大家如此踊跃，那么就由我来说一下棋上规则。”
“”
“我们在此下棋。以躺卧之处立为盘，以王将军那侧为进方，以修儒那侧为退方，每人一问，其他三人作答，对者进一，错者退一。诸位可明白了？”
“是，小王爷。”修儒依旧守着第一位应答。
之后传来清瑾冷哼一声，权当答对。
王昭没有回应，只觉哪里似乎不对，可还未等她想出蹊跷处，只听容阑温声道，“王将军不语定是明白了，那么还请将军一问。”
王昭的确有许多想问的，可却在问之前想到了这盘‘棋’似乎存有漏洞，只道，“可如果问题的一方也不知正确答案，那该如何进退？”
“有理者进之。”容阑答的轻便，像是早有准备。
“好！那么请问齐棠一案可与现下之事有关？”说罢，王昭便觉这一问实在问的心急。果然，
“暂不知。”容阑道。
“王昭小姐，修儒不知。”
清瑾，“呼~~~zzzz”
“”王昭轻咳了一声，道，“清瑾他应该”
“应该是累了。”容阑接言道，“既然如此，就不要吵醒他了，那就请王将军代替清瑾将军问下一个问题吧。”
王昭道，“好！那两位可知这里的幕后主使会是谁？”
“许为赵载宜为之。”容阑温润道。
赵载宜？端王？当今陛下唯一的亲弟弟！王昭蹙眉问道，“为何？”
容阑道，“此地豪至，多处物材都是大内用品，但听冥昭所言造时甚久。而有如此钱势，但又胆小儒慢的普天之下恐怕只有一人。”
的确不错，赵载宜为人懦弱胆小，而也是因此受到皇上的多方怜惜。不仅被允在宫内各处随意进出，就连宫内宫外人事物都随意调遣挪用不必请命。
可以这么说，除了皇位，赵载宜什么可以任取之。也不知皇帝陛下如果知道自己的亲弟弟在地下为自己盖了个皇宫，会作何感想
王昭还陷在震惊中，而那侧主仆二人自顾对话道，
容阑道，“修儒，轮到你了。”
修儒道，“小王爷，修儒深觉小王爷说的甚有道理。修儒自愧不如。”
容阑道，“那王将军呢？不知有何见地？”
王昭道，“没有！”
容阑长‘哦’了一声，修儒随后接道，“那就是小王爷赢了，请小王爷进一。”
“”王昭道，“清瑾他很难叫醒，不然”
“不然我来试试。”容阑平和道，“清瑾将军，该起身了，夫人传你去内殿刷漆。”
“他娘的！不是不用去了吗！”
清瑾登时坐起，眼未睁开，粗声喝骂已经响彻满屋。等他睁开眼睛四顾环看黑漆漆的一圈时，才恍惚以为自己方才是在梦魇，随后‘咚’！的一声又合目睡回枕头。
王昭稍有一怔，开口问道，“清瑾！你那边发生了何事？”
“啊？？”清瑾想是真的被容阑的话吓的不轻，现下已经转醒，听到王昭的问话，睁开双眼道，“师姐，你问我说什么？”
王昭一直将清瑾护做自己的弟弟，如对待幼时怜儿般对待，所以在他这里便多了份耐心，只听她解释道，“方才你说明日不用到内殿刷漆了，可是真的？”
“嗯！他娘的老子”清瑾骂到一半突然停下，转头看了看容阑那侧，也不知他在看谁，只是当他再仰面时，语调变得平稳了许多，甚至还故意压低声音，酝酿出一股尤不称他的低沉气，“师姐，的确如此。”
“那在内殿可有发生什么怪异事？”王昭问道。
王昭所指的怪异事当然就是那老女人的撩拨，其他两人定应该明白，可清瑾能不能理解这么隐晦的话便难说了。
“哦”清瑾这次似乎真动了脑子，仔细沉吟了半晌才道，“师姐！他们用的漆甚是名贵！怪异的很！”
“”
废话！他们的墙壁都是用琉璃薄玉镶嵌的！王昭尽量耐下性子道，“清瑾，我是问那夫人可有再对你做些怪异撩拨？”
“没有！”清瑾似乎想到了不愉快的经历，紧抓被角，狠踹了两下墙根。
王昭直觉有不对之处，然而还未等她想明白，只听那侧容阑道，“清瑾将军，你输了，需得退一步。”
“输了？”清瑾登时坐起，“谁！何时！我怎么不知道！”
容阑也随之坐起，好心性的将两方枕头调换了位置道，“王将军代替你输了，就在你熟睡的时候，因为你熟睡所以不知。”最后他还拍了拍清瑾的肩膀安慰道，“这不怪你。”
王昭，“”
也不知清瑾究竟理解了没有，反正任由安排的与容阑换了位置。
容阑躺定，继续道，“那就该我了。请问诸位出口在何处。”
“不知！”王昭答道。
“不知！”清瑾答道。
“小王爷，修儒不知。”修儒道。
容阑道，“好，既然大家都不知，那就无需进退了，修儒该你了。”
“等等！”王昭道，“如若小王爷知，也可说出，不就可以再进一位了？”
“哦，王将军所说极是，可惜在下也不知。”
王昭，“修儒该你了！”
过了许久，都没有回应，王昭直起身子看去，印着外头的光亮，只见修儒合眼入眠，呼吸平稳，与旁侧清瑾那大开大合的呼吸声形成强烈比对。
“修儒看来是累了，罢了，此局便先下到此处，余下的闲暇时再来，早些歇息吧，王将军。”容阑说罢，合眼入眠，看那嘴角勾出的弧度，似乎对现下处境十分满意。
王昭‘咚’的一声躺了回去，此时只觉气血上涌，哪里还睡得着，她明明就是被耍了！
“看来小王爷很喜欢打头阵，不如我把我的位置让给您？”
“不必”容阑含糊说着，像是已然入了周公门里，却不忘评价一番，“此处甚好。”
“”
相隔几日，容阑因‘陪聊’有功被升了官宰，负责看管他们一众人等打磨修整，王昭见容阑颇有一种‘乐不思蜀’的惬意感，心内暗骂，看来朝廷真不是人待得地方，那么个生动人如今被磨成这般容易知足常乐。
这日，容阑依旧高位正坐，宛如‘正宫娘娘’般看着他们这些‘下人’，冥昭对他这个‘大老婆’似乎放心的很，早就撇下这块地界去找地上的小老婆玩乐。
而修儒依旧勤恳，另一侧的清瑾犹如开了闸的水泡，整个变成了‘清瑾加速版’，修儒打磨一根，他非要打磨出两根，修儒打磨的出挑平整，清瑾便将自己硬生生变成了个吹毛求疵的细致货。
观看此番情景的王昭，一来掂量的要不要拔刀出来跟外面那些紫衣护卫血拼，二来时不时对着高坐的那位冷哼白眼几番以示自己的不满。
那日夜里，容阑一反常态不再躲避王昭的问询，道“诸位这几日可有闻到一股异香？”
“什么异香！明明是臭的！”清瑾已经被这个味道折磨了多日，此时谁道它的香的他跟谁急！
王昭接言道，“应该是时而香浓，时而恶臭，可这里的人似乎都已经习以为常了。”
“嗯，”容阑温声道，“如若猜的不错，此香与楚馆的浓香酒气有关。”
“那又如何？”王昭问道。
“建造宫殿的伐木金玉一般都可大量运入，整年都无需再输运，可酒不同，不，应该说醉升天的酒不同，恶臭与异香混合的酒存放时间不宜过长，长了，恶臭盖过香浓，那么谁还愿意去喝呢。”
“也就是说他们会时常往外运送！那么出口定离制酒地不远！”王昭道。
“很有可能。”容阑温声答道。
“那还等什么！”清瑾道。
“等时机。”容阑道，“就这几日的观察，包括冥昭在内的所有看管人都会五日出一次地下，连同紫衣护卫也会有所疏减，明日正好是第六日，修儒还需继续打磨木头。”
“那我呢！”清瑾追问道。
“清瑾将军自然有更为重要的事情。”
“何事？”清瑾兴奋起身。
“清瑾将军可见到远处土山上一袭紫衣护卫？”
“嗯！怎么？杀了？”
“非也。清瑾将军只需扛木头至搭建处，走过建好的殿后廊下时，将檐上灯笼勾到旁边的木屑堆上，随之绕回正路将打磨的木头放到搭建处，而后在那里帮忙直至听到有人叫喊救火。”
“就就这么简单？不需杀几个？”清瑾归京多时，手痒的紧。
“清瑾，此番绝非易事，是我们行事的第一步，重要的很。”王昭叮嘱道。
“这有何难！咱是练家子，定比文弱书生灵活！”清瑾说罢，瞟了眼已闭目安睡的修儒。
王昭这几日已经习惯了清瑾有意无意与修儒的攀比，不再关注他，而是问向容阑道，“小王爷此番是要与我同入土丘？”
“是，在下本也为文弱书生，丘上险阻难料，还需借王将军之力。”
“”王昭心道，你还真会顺杆子爬。
第二日，一切都如容阑所料，紫衣护卫留守的似乎都是些粗心性，着了火，便抛下土丘一窝蜂跑去救火。
王昭和容阑上丘顺利，却也不想这土丘后另有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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