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5 疫苗问世（两更合一）
“竟然用这种神奇的事？”闫院判嘴里赞叹道。
“宋先生可够给我详细讲讲？”闫院判不好意思地说：“我实在是心痒难耐啊。”
不光是他，就连王院长也竖起了耳朵。
宋一针也不藏私，把自己见到的告诉给了两位太医。
“乡下的人养牛，牛会感染一种病叫牛痘，这种病过到人身上就是一种很严重的疫病。”
“后来，人们发现这种疫病爆发，养牛的人家几乎没有被感染，原来他们会不经意碰到牛身上的痘创，然后自己身上难受几天起几个脓包后就不会再感染了。”
“乡下胆子大的郎中就用了这个办法，用布涂上牛痘中脓液，在人身体有创口的地方将布盖在上边，不出几日，人身上就会出现疫病的症状，但是大概只需要难受个一两日就能恢复，而且还不会把病气过给其他人。”
“之后呢？”听到这，王院长也忍不住插嘴问到。如果这种方法用在这次疫病上，可就立了大功了。
宋一针也不介意他打算自己的话，接着说：“之后效果十分显著，凡是接受了这种疗法的人都再也没得过这种疫病。”
“所以我想用这种方法尝试一下。得过疫病的人体内肯定有这种毒素，而这种毒素是已经被控制了的。我把他的血放入人的体内，那么被种下种子的人就会出现疫病的状态，因为毒性低所以就和牛痘的原理一样，难受几天后就会康复，之后便不会再得了。”
听完宋一针的话，王院长和闫院判都觉得他的想法十分惊世骇俗。
“要试试吗？”闫院判看向王院长。
王院长皱眉说：“由谁来充当这个被种种子的人呢？”
如果搞不好，这可是要出人命的啊。
“既然是我提出来的，就由我来吧。”宋一针说。
“我为医者才能在第一时间感受到体内的变化，能够及时最初反应。”
“不。”闫院判一咬牙：“宋先生，不能让你去冒险，我来！我也是医者，更何况血针法也只有您会，我一旦有问题还指望着您来救我呢。”
闫院判自诩人老成精，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脑袋一热说出了这样的话，再想往回收也收不回来了。
王院长看看他，开口说：“闫院判既然有心就按你说的做，不管结果如何，我都会向女帝请旨，事后给你官升一级。”
话说到这，事情也就定下来了。
闫院判在驿站单独的小院子里居住观察，现在他和宋一针还有王院长一起来到那位病人居住的院子。
西北角的小院子里住的就是那位病人，他姓何，叫何苗。之前从福安郡一路逃到了京城，刚进城没多久就染上了疫病，本来以为自己死定了，没想到身子竟然一天比一天好，现在官府还给他一个单独的院子，现在吃的也好，这几天下来他整个人胖了一圈。
看到有人进到他的院子里，何苗站起身：“几位大人，我可以离开了？”
虽然他知道这种好日子早晚都要结束，可是一想到要离开，他就十分不舍。
所以他的问话怎么听都是一种小心翼翼的试探。
宋一针就是市井最底层出身，一看这人的神情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再联想到自己当年的遭遇，温声说：“也许还能住挺长一段时间，不过你要答应让我在你身上取一点血。”
何苗眼中一喜，他逃荒过来，身上什么都没有，如果能留在这里，简直是太好了。
前几天他已经和驿站掌柜的说好了，让他干一些劈柴之类的粗活，也能攒下一些铜板。
“多谢大人，多谢几位大人啦！我的血随便取，咱人命贱，不值钱。”
王院长说：“宋大夫，咱们就先开始吧。”
宋一针点点头，让何苗露出手臂，他拿出银针，点刺进胳膊，鲜红的血顺着针孔流了出来。
接着，他用带着血的针，在闫院判身上找准位置刺了进去，银针缓缓转动，让何苗的血与闫院判的血溶为一体。
之后，他拔出银针，对闫院判点点头：“闫大人可以去休息了，稍后有任何感觉麻烦您在纸上记录下来。”
他又对何苗说：“你也去休息吧，我会让人给你准备点补血的食物，如果这个方法奏效，你恐怕要在这待很长时间。”
等到他们都走了，何苗还站在原地傻笑，就像蚊子叮了那么一下就能换来吃喝和住宿，简直像做梦一样。
闫院判回到自己的屋子，拿出医案开始自行记录。
等到第二天，宋一针和王院长前去探望，还没等进门，就见到闫院判居住的小院门口贴了一张纸。
上边详细记录了他的身体变化，闫院判昨夜就开始咳嗽、高热，他特意提醒两人小心被过了病气，然后还说自己如果两日后还没有好转就请宋先生一定要救他。如果真的为大夏牺牲了，希望王院长能善待他的妻儿。
这份医案加手书字字泣血，让人看了感动得涕泪横流。
不过王院长是见过他场面的人，他笑骂一声：“闫大人，你放心吧，我们怎么也能把你救活，安心养病！真要是有个万一，太医院会负责你家人的生活。”
闫院判听了王院长的话，躺在床上欣慰地笑了起来，他也觉得宋先生一定会治好自己，这么好的机会，还不赶紧拿出来卖卖惨。
第二天，闫院判的病情继续恶化，出现了咳血的情况。
王院长也有些坐不住了，他问宋一针说：“宋大夫，闫大人能不能挺住，不如给他用些药吧？”
宋一针摇摇头：“王院长，还没到时候。体内先纳入毒素，然后毒素累积后才能排除，我们再等待一天。”
这个方法是宋一针提出来的，王院长想了想便答应最多再等一天，如果一天后病情继续恶化的话，就暂停宋一针的计划。
太阳西斜，一辆不起眼的马车驶了过来，宋一针一瞧，赶紧快步跑了过去。
一个熟悉的人从车中走下来，王院长一看，赶紧跪倒在地。
“女...女帝？”王院长说话都不利索了，他怎么也没想到女帝会亲自来这种地方，如果女帝因此过了病气，他就算被抄九族都不够。
吉祥探出脑袋，左右一瞧，压低声音说：“小声点，叫我吉祥。”
“是，女帝。”王院长声音颤抖地说，然后他成功收获了吉祥的一个白眼。
“吉祥，你怎么来这了？”宋一针白了王院长一眼：还院长呢，瞧这不上台面的样子。
“听说闫院判在这里以身试药，我怎么也要来瞧瞧。”吉祥回答。
“里头怎么样了，你有把握吗？”
若是寻常人听了女帝的问话，早就吓得说不出话来，宋一针也算吉祥的半个师父，所以他像以往一样回答：“说不好，成与不成就看今晚了。”
“你们应该都没有吃饭吧，我请你们去四云楼吃烧鸡。”吉祥从宫里出来还没顾上吃饭，眼见这里不是一时半会儿就有结果，于是打算先填饱肚子再说。
王院长一想到要和女帝同桌进餐，说什么也不肯同意，最后他借口要随时关注闫院判的病情留在了驿馆。
宋一针上了吉祥的马车，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太监驾车去往四云楼。
吉祥当了女帝后，身边得用的人并不多，所以她带去的人大部分时间都被她留在了宫里，出门则选了一个武功高强的太监陪着，暗地里还藏着几个暗卫。
如果现在再有人敢袭击她，到时候死的一定是对方。
进了四云楼，自有太监帮她订好了房间，宋一针随着吉祥进到了雅间。
等到饭菜上来后，吉祥与宋一针边吃边聊，宋一针给她详细讲了牛痘的原理，然后说自己这次也受到了启发，这次也采用了同样的方法。
“成功的把握有几成？”这是所有最为关心的。
宋一针说：“只能说有五成把握，虽然有牛痘的成功例子在支撑，但是这回疫病到底是与牛痘不同。但是如果真的能成功，用那人身上一点点的血液就能救全城的人，同时朝廷也能减轻财政压力。”
“哈哈，你也知道朝廷缺银针？”吉祥笑了起来，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朝廷缺银子的事连民间大夫都知道了。
“还不是钱大人总让我去他府上，我看他愁得人都瘦了一圈，心火旺盛，每次都要靠针灸才能睡个好觉。”
吉祥想着钱尚书现在每次上朝都哭丧着脸就觉得好笑，每次其他人申请银子，他都恨不得用锁把银子都给锁起来。
两人聊了一会儿，吉祥有勉励宋一针几句，就先回了宫。
她现在当了皇帝，就没有原来那么自由了，光是厚厚的折子就得天天批改到深更半夜。
临走前，她还特意叮嘱宋一针，明日一早就让王院长把最新的情况跟她汇报。
见吉祥如此关心，等到送走了吉祥后，宋一针让店家打包了一些饭食，再次回到了驿馆。
王院长见到宋一针从马车上下来，探头探脑的朝里边张望。
宋一针一笑：“人已经走了。王院长，我给你带了些吃食，您趁热吃吧。”
“哎，多谢宋先生想着我，不过我是真吃不下啊。刚才隔着门，我都听到闫院判的咳嗽声比以前还大了。”
王院长的嘴角都起了一颗燎泡，他想终止试验，但是看了宋一针和女帝熟稔的样子又不敢说，只能自己上闷火。
“今晚我打算在这里守着，宋先生早点回去休息吧。”
宋一针听着他言不由衷的话，心里想：如果他真回去休息了，明早这位王院长嘴上估计能起一圈燎泡。
“呵呵，我也睡不着，咱俩一起在这守着吧。闫院判真要是有什么情况，我也好及时进去。”宋一针笑着说。
“也好也好，晚上风凉，我让驿馆里的人给咱们温点酒。”王院长听说宋一针打算留下，也顾不上客套，直接应承了下来。
后半夜，两人就歇在隔壁的院子里，支棱着耳朵听着闫院判那里的动静。
闫院判先是剧烈的咳嗽，之后咳嗽声越来越少，最后咳嗽声完全消失了。
王院长看着宋一针说：“闫大人是好了，还是睡了，还是...死了？”
说到最后一个可能，他的脸都变得无比凝重。
宋一针想了想对王院长说：“要不咱去看看吧，反正也睡不着。”
“去看看也好。”王院长说着就站了起来。
两人穿上遮住头脸的罩衣，宋一针拿上了自己的针盒，如果闫院判情况不妙，他就要用银针为他祛除毒素。
从他俩住的院子走出来就是闫院判住的地方，他们推开门走了进去。
闫院判的屋子里还亮着灯，宋一针一见这个情况，明显就不是在睡觉，心里咯噔一声，快步走上去推开了卧房的门。
屋子里，闫院判歪趟在床榻上，嘴角还带着血痕。
王院长悲呼一声：“闫大人，我对不起你啊，你怎么就这么去了！宋先生，你一定要救救他啊！”
宋一针拿出了银针，用手过去探闫院判的鼻息，温热的气流吹在他的手指上，宋一针对王院长说：“大人，他没死。”
王院长一听也赶紧过去给他把脉，半晌确认道：“他不光没死，体内的毒素也几乎都消失了，他只是疲乏过度睡着了。”
“宋先生，我们成功了？”
宋一针点点头，小声说：“院长，闫大人既然无事，咱们也回去休息吧，等明天咱们再过来。”
王院长听了也十分赞同，他年纪大了，一惊一喜之下早就乏了，现在就想赶紧回去补一觉。
第二天，天色刚刚亮起，宋一针就听到有人在敲门。
“宋先生，起来了吗？”
宋一针打开门，看到王院长站在门外。
“王院长，您起这么早？”
“人老了，睡眠也少，天一亮我就睡不着了。”
宋一针看着穿戴整齐的王院长，心知他是放心不下闫院判，便说：“院长大人，我便和您一起去探望闫大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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