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沉睡的古堡(肆)
天已大亮,街上人来人往,店内谈笑风生。
“砰”的一声,旅馆的门被人用力推开,淹没在客人的饮酒作乐的喧哗声中。
余笙优雅从容地放下精致的茶杯,他旁边的老板在烟雾缭绕中抬起眼。
来人迈进店内,大踏步径直走到余笙对面坐下,逃过一劫似的长呼一口气。
“看来是收获颇丰。”余笙向另一只茶杯里倒上淡红色的茶水,推到他面前。“喝杯茶休息一下吧,离出发还有些时间,予黎,辛苦了。”
程予黎点了点头,像干涩的喉咙里灌了口清香的茶,入口甘醇,回味浓郁,是他从未尝过的味道,于是他略为惊疑地“嗯?”了一声,问道:“这是什么茶?”
拜他那个琴棋书画戏文茶皆通习之的老爸所赐,他对各类的茶也算有些了解,但从未喝到过这样的茶饮。
高贵、优雅、深邃……简直就像余笙本人一样。
“很特别对吗?”余笙温和地笑着,“这是这里一个很特别的地方特有的产物,名叫丹弗伦特,是我亲手发现并培育的品种,你是第二个有幸共饮的友人。”
“是吗……那谢谢了。”程予黎被他的笑和话弄得有点不好意思,挠着头讪讪地道。
然后他又注意到了手上的茶杯。
那是一只高贵的、典雅的、用金箔贴着图案,甚至镶着金边的茶杯,总之,是一个一看就与这家旅店画风严重不符的东西。
估计是余笙自己的吧。不过他为什么随身带茶具呢?
程予黎打量起杯身上的图案:大概是一座城市,建筑风格古朴但华美,在金黄的阳光下闪烁着神秘的光泽。
这是什么地方?和余笙又有什么联系呢?
“小伙子,你去过那块墓地了?”老板的忽然插话打断了他思绪的翩飞,前者终于舍得放下了烟枪,饱经沧桑的眼望着他,许是出于敬畏,语气柔和了许多,“你看见什么了?”
“啊……就是些小鬼小怪之类的吧……”程予黎回想着这种诡异的场面,再次泛起了鸡皮疙瘩,忙不再去想,转而问道,“您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老板不咸不淡地瞥着他,用冷漠的语气称赞:“去过那地方能活着回来的,我就见过你一个。”
“呃,是吗,谢谢……”程予黎陪笑着在心中质疑:好经典的恐怖片套路?
“我怎么会知道怎么回事,我要是知道,估计已经不能坐在这里。”老板浑浊的眼睛看向了窗外,似乎回想着什么悠远的往事,“只是听说从前这有个大庄子,富得流油,拿琉璃做窗户把金银当房柱,后来庄主夫人生了个女娃娃,是个煞星,庄主为了避祸,把那还吃奶的娃子扔进了山里,没想到十多年过去,那里女娃竟还没死,学了一身巫术回来,把庄子上下几百号人全杀了,就扔在地上不管。镇里人好心捡个地儿把他们埋了,从此那块儿墓地就开始闹鬼,再也没人敢从那走了。”
程予黎心里咯噔一声:“……庄子的女主人,最后是怎么死的?”
老板思索了良久:“不晓得。她死的蹊跷,尸体哪也没找到,最后在井边发现了那女人梳妆的镜子和首饰,井里什么都没有。”
程予黎的脸色蓦地变白。
他看见的那个被推进井里的女人,就是这个故事里的女主人?根据这狗血老套的剧情,真是十分的有可能!
余笙插言问:“这事是什么时候发生的?”
老板答:“六七年前了吧。”
他又问:“那城堡那边的传闻,又是什么时候传出的?”
这个问题让老板回忆了很长一会儿,最后才不确定地道:“大概,有□□年了。”
程予黎将目光转向余笙,恰巧他也回转眼眸,两人目光交错间皆已了然了对方的意思——这两件事可能有联系。
老板又端起烟,再次开始吞云吐雾:“你们,要去城堡?”
程予黎实诚地答:“啊,是啊——”
“予黎。”余笙反常地不礼貌地打断了他,站起身,“你来一下。”
他向客房走去,程予黎疑惑地应了声好跟上,忽然想起余笙的杯子还在桌上放着,停步回头看时笼罩在烟雾中的桌子只一旁坐着出神的老板,桌上什么也没有。
程予黎愣住,等余笙又温声唤了他一句,才走进了客房。
余笙已经拉来了把椅子,端着茶杯坐在那儿,优雅地抿着茶。
程予黎自觉地坐在了床上,不由地调整了坐姿,然后就开始观察余笙手里的杯子。
他是怎么把它们收起来又在这儿拿出来的?收去哪了?道具栏吗?可那东西不是不碰到实物不能收吗?
大概是某种道具或技能卡吧。程予黎这样想着,最终没有问。
余笙却已经放下了茶杯,开口问他:“说说吧,你在墓地都看见些什么了?”
“也就是些冤魂厉鬼什么的,被追了一会儿……”程予黎有些难堪地搔着脸颊,“虽然你说这些东西应该看不见人,但……估计是我运气太差了吧。”
余笙却严肃地摇头:“不,新手任务中几乎不可能出现威胁玩家生命的任务,也许,是被什么东西影响了。”
“啊?被东西影响……”程予黎呢喃着,回忆又落回了《秦淮景》副本时的黑暗回廊,还有那些恐怖诡异的□□尸体。
按照任务简介,那个任务里他应该只是需要还原当年十二个□□死亡的真相,他们也确实在完成了这个主任务之后被放出来了宅子,成功逃生。
但其他不合剧情的东西——丧尸、荀月,都还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
还有这个副本中,昨夜他遇到的那些怪事,似乎都有《秦淮景》的影子。
他断定,如果这两个副本真的是因为被某些外在因素影响的话,那么一定是同一个人,或同一个东西造成的。
但是他们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弄死他这个菜鸟吗?似乎程度有些不够。
最重要的是,他们接下来的动作,会是什么?
“说起来。”余笙温柔的嗓音将他从光怪陆离的想象中拉出,他抬头看他时,余笙才继续问道,“予黎,你和圣庭有什么关系吗?”
程予黎先是惊诧,然后才想起自己身上还裹着来自圣庭的制服:“啊?哦,你是说我这件衣服吧?是我一个朋友的,她应该是圣庭的人。”
他把外套脱下,小心翼翼地叠好后放回道具栏,想着回头再洗一遍给阿陌送回去。他们好像才分开了两三天,但他莫名觉得已经过了好久。
余笙就那样耐心且微笑着看他将衣服安置好,直到程予黎略为疑惑地看向他时才道:“也许,就是因为你这件衣服,影响了墓地里的鬼魂。”
“……”程予黎猝不及防,迷茫地扑扇着长长的眼睫,“……是、是吗?”
余笙托着下巴思考道:“大概是吧,毕竟是圣庭的东西,鬼怪总会敏感些。”
“……”程予黎不能接受地扶额。
就是因为这个外套?
那他刚才想的那么多曲折回环的故事,是为什么?
是为什么??
“不过……”余笙话锋一转,颇有些暧昧地道,“圣庭的信徒将自己的制服赠与他人,这可真是……”
“什么?有什么问题吗?”程予黎问。
“不,没什么。”余笙温柔一笑,将话题轻轻带过,“到时间了,出发吧。”
…………
“我们家族世代生活在这个城堡附近,只是个少人去的大宅院而已,没什么好怕的。”愣头青干巴巴地给他们洗脑。
程予黎和余笙成功在原地找到了等候已久的那愣头青,三人踏上征程,走入森林后,似乎是怕他们有退意,于是开始絮絮叨叨地解释。
“可我听镇里人说,没有人活着回来过。”余笙温声地质疑。
“那都是那些无知镇民瞎传的!人家说什么都信,庸才。”愣头青粗鲁地回驳。
余笙好脾气地笑笑,也不生气。
程予黎看不下去他白受气,没好气地回怼:“你说不是真的就不是?我们怕死,你自己去吧,走余笙,我们回去。”
“等等!”愣头青估计也是真的想拉几个人垫背,“都说了要去,况且马上就到了,哪有回去的道理?而且那些传言真的大部分是被人传错的,要是真的没人去过,城堡里有公主和财宝的说法又是哪儿来的?”
说不定也是传错的呢。程予黎暗自吐槽,但任务强制他们也不能真的不去,于是他装作不情愿的样子威胁道:“那行吧。但是先说好,你要是再这个态度,我们马上就走。”
愣头青陪笑道:“一定一定。呃,两位叫什么名字?”
“程予黎,他叫余笙。”程予黎答,而后颇为讽刺地问,“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愣头青还很得意:“不敢不敢,鲁德。”
程予黎:“……”
不愧是你,人如其名!
他也懒得管这个什么“rude”了,退回去和余笙并排着走,然后便听见了这不长脑子的玩意儿的一句暗骂:“呸!什么东西!等老子拿到了钱,还不让你们都跪下舔鞋!”
……这神奇玩意儿是一点也不懂声的传播规律吗。
程予黎气得不行,撸撸袖子又准备去和鲁德杠,被余笙按了胳膊。后者对他轻摇了摇头,他才醒悟:
他跟一个导游计较什么呢?反正到了地方马上就能把他踢开,完全没有现在就发生冲突的必要。
那就这样吧。不过骂还是要骂的,程予黎用他一年的运气诅咒这人进了古堡第一个gameov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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