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黑雨
“发、发生什么了？”
胡子男坐在地上，对刚才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
苏鹊一口气跑到了大厅的另一侧，其他人也躲在这里。
视角原因，他们并没有看见婴儿被扇飞的一幕，此时都紧张地望着跑过来的苏鹊。
另一边，胡子男连滚带爬地爬到大门边，猛地拉开门——
清凉湿润的空气涌了进来。
外面大雨倾盆，胡子男顾不得淋雨，埋头往外面冲。
“啊——啊！！！”
胡子男突然惨叫起来。
他忙不迭退回屋内，捂着脸痛苦嚎叫。
距离远，众人只看见他的皮肤变得红彤彤的。
……婴儿已经爬到了他的脚边。
张嘴，密密麻麻的牙圈，一口咬在了胡子男腿上。
“啊啊啊啊啊啊啊！！”
惨叫声更激烈了。
【趁现在，上楼，回房间。】
系统的声音响了起来。
苏鹊听着胡子男的惨叫，觉得耳膜都快被震破了，他捂着耳朵，惊惧和噪音，让他难受不已。
系统：【再忍忍，他已经没救了。】
只是被咬了一下腿，怎么就没救了？苏鹊抬眼望过去，只见胡子男本能的去推婴儿的脸，随着他的手放下，他的脸也暴露在众人视野间——
“嘶！他的脸！？”
那是怎样一张脸啊？覆盖在眼睛、鼻子、嘴巴上的皮肤，已经消失不见了，筋肉和血管占据了胡子男的脸。
再看，他的手也是一样，暴露在外的皮肤，似乎都被溶解了。
一阵冷风吹来，众人恐惧地看向门外。
胡子男只是出去了一瞬间、不到两秒钟，身上就变成这个样子——外面是在下硫酸吗？
“饿……”
这时，胡子男终于推开了婴儿，婴儿被甩出一段距离，趴在地上，鼻子动来动去，像是在嗅“食物”的味道。
片刻后，婴儿毫不犹豫地朝苏鹊的方向爬来。
苏鹊吓得往楼上跑，跑得太急，不小心摔了一跤。
当苏鹊拽着扶手站起身时，从后面传来一声：“卧槽？！”
眼镜也跟了上来，瞪着前方哀嚎：“怎么还有？！”
……苏鹊缓缓转过头。
第二只婴儿，从楼上爬了下来。
系、系统？
苏鹊颤抖着呼唤系统。
【我在。】
婴儿爬行的动作一顿，改变方向，直接从楼梯跳了下去，正正扑在眼镜的脸上！
“啊！！！”
眼镜猝不及防，身体失去平衡，和婴儿一起滚了下去。
【别管，快跑。】
苏鹊听系统的话，毫不犹豫地跑回房间，把门反锁。
眼镜被婴儿扑到脸上时的惨叫，仿佛还停留在耳畔。
疯了……
后背贴在门上，苏鹊觉得不太安全，把房间里的椅子搬了过来，抵住门口，又把窗户和阳台全部锁死。
做完这一切，苏鹊才稍稍放松了一点。
“系统！那些婴儿到底是什么东西？”
【被驯服的小狗。】
“……什么？”
【罗刹魔，一种副本中的鬼怪。】
苏鹊想起那些婴儿的样子，头皮整个麻住
【不用担心，你只要遵守规则就不会遇到它们。】
“那、那要是遇到了呢？”
系统耐心地说：【我会帮你的。】
想起之前的异状，苏鹊小心翼翼地问：“刚才……是你在帮我？”
【嗯。】
“以后遇到危险，你也能像这样帮我吗？”
【看心情。】
什么叫看心情？！刚才还说会帮他的！！！
“我、我给你钱还不行吗？”苏鹊试图跟系统交易，“只要你能每次都像刚才那样帮我，我可以给你很多很多的钱。”
【……钱？我不需要。】
苏鹊真实困惑：“连钱都不要，你还是人吗？”
系统：【。】它还真不是人。
“你不要钱，那你要什么？”
它要的，苏鹊现在还给不起。
它也知道这个小东西在担心什么：【放心，你死不了。】
放下这颗定心丸后，系统就再也不肯多说一句话了。
随着时间推移，苏鹊愈发不安，他在房间里团团打转，检查起柜子和桌子。
这是？
苏鹊拉开桌子的抽屉，捡起一张传单。
内容和大厅里的传单一模一样，都是在介绍旅馆的“守则”。
这次，苏鹊逐字逐句、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重点在『活动时间』上——
难道在『活动时间』内出门，就不会碰到那些婴儿吗？
苏鹊只是猜测，并不敢肯定。两个小时转瞬即逝，电子闹钟跳到了【22:01】。
『活动时间』只有一个小时，他必须在当天完成身份登记，不然就会被扔出去。
扔出去……
苏鹊来到窗台附近，漆黑的雨顺延窗户流淌，模糊了他的面容，像极了一张被溶解的脸。
苏鹊眼皮一跳，疯狂后退。
当时间来到十点半，苏鹊不情不愿地挪开堵门的椅子，将耳朵附在门上，仔细聆听门外的动静。
很安静，但也不排除那些婴儿就趴在门口的可能……
纠结了足有十来分钟，眼看快来不及了，苏鹊拉开一条缝，第一眼扫向地面。
门口干干净净，只有一块长方形的地毯。
苏鹊走一步望十步，像只尾巴竖直了的猫，有惊无险地来到楼下。
一楼大厅，还以为会看见胡子男残缺不全的身体，但出乎意料的，苏鹊只看见一滩血水。
大门开着，丝丝黑雨飘了进来。
苏鹊稍微有些近视，眯起眼睛，勉强看清不远处，一张放在前面台子上的表格，写道：【旅客入住登记表】，旁边放了一支黑色的笔。
苏鹊走过去，登记表分为三栏：一栏姓名，一栏身份证信息，一栏房间号。
在他前面，已经登记了四个人。
四个……眼镜还活着？
苏鹊拾起笔，看了一眼大门。
外面仍然在下雨。
苏鹊抿紧唇，写下自己的信息。
这样就算登记成功了……吧？
正思索间，苏鹊身后忽然响起一个苍老的声音：“姑娘，能不能帮我个忙？”
苏鹊猛地拧身，瞪着身后的人。
一位老太太站在苏鹊身后。
老太太衣着简朴，满头银发一丝不苟地盘在脑后，拄着一根拐杖。
“哎哟，认错了！我看见这么长的头发，还以为是个姑娘！抱歉啊孩子，我老眼昏花了。”
老太太驼着腰，连声道歉。
苏鹊瞥了她脚底一眼：棉布鞋、拐杖底端也拿棉布包了起来，难怪他没听到一点声音……
“孩子，能不能帮我登记一下？”老太太好声好气地说，“我不会写字。”
苏鹊之前没见过这个人，看来不是所有人都下来了大厅。
他看了眼挂钟：距离『活动时间』结束还有七分钟。
不会写字，却会认字？苏鹊的眉头微微一皱。
老太太看出他的疑惑，主动解释：“我房间里有个收音机，我一按下，就听到那个什么守则……哎，这到底咋回事儿呢？”
苏鹊闻言，没有第一时间帮她登记，而是先和老太太聊了几句，得知老太太是在吃东西噎住后才来到这里的。
“孩子，你能不能先……”时间临近，老太太脸上的迫切之色越发严重，看着不像是演的。
这个老太太，有点像苏鹊过世的奶奶。他想了想，拿起笔：“贵姓？”
……
在距离十一点只差两分钟时，苏鹊回到了他的房间。
他的门牌号是【209】，靠近走廊内侧，是里面的倒数第二间。二楼共有十个房间，另外九个房间房门紧闭。
十一点一过，『活动时间结束』。隔着一扇单薄的门，苏鹊隐约听到液体滴答的声音。
“饿……”
床上拱起一个发抖的包子——把头埋在被子里，苏鹊咬紧牙关，身体止不住地颤栗。
终于，在他的祈祷下，那个东西从他门口爬了过去。
声音消失，苏鹊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随着时间推移，伴着耳边噼里啪啦的雨声，他竟然……睡着了。
翌日，苏鹊是被风吹醒的。
……风？
门和窗户以及阳台都锁死了，哪来的风？
苏鹊骤地睁眼，惊恐的发现：
窗……不知何时自己打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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