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看房
苏鹊看着眼前的公寓，表情愣愣的。
……他压根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走进这栋楼的。
贴在过道墙壁上的公告，提醒着他规则与现实：
【欢迎入住爱兰公寓，以下是租房公约，请各位租客仔细阅读并努力遵守——
一：只有房客才能存活于本公寓，请谨记；
二：夜间请保持安静，勿喧哗及影响其他人；
三：不得破坏房间内的设施，不得损坏床、衣柜、电视等家具；
四：创设文明公寓，禁止打架斗殴；
五：违反以上任何一条者，剥夺其“房客”身份！
试租期内，公寓大门随时可以打开；试租期后大门将被锁闭，根据合同签订的年数，住满后方可再次打开。ps：一年起租；
试租期为七天。本公寓严格遵循24小时制，22:30～次日8:30为夜间，其他时段为白天。
——以上，解释权归朝暮城南城无间司会所有。】
又是这样！！
只要结束一个副本，就会被马上拉入另一个副本中，无休无止……
苏鹊攥紧了袖口，颜色殷红的下唇，被牙齿咬得泛起薄薄的一层白。
“这是……哪里？”
妻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苏鹊猛地一回头，看见妻子抱着丈夫的手臂，目光中带着惊恐与迷惑。
丈夫目光呆滞，片刻后才回过神，大梦初醒一般呢喃：“这是在哪儿……”
旁边突然响起一个声音：“这个地方是？”
对于这个忽然多出来的人，大家的反应都是吓了一跳，下意识向声音来源看去——
大学生站在公告栏旁，认真看了看墙上贴着的公告。
他也像他们一样，一脸的迷茫。
“你！都是你害了我们！”妻子记起上个副本的事，红彤彤的指甲指着大学生愤恨不已。
丈夫：“好了好了，别再吵了……”
苏鹊也搞不明白：为何运动服男会从照片中消失？难道真是大学生数错了？
他们在上个副本中真的死了吗？
如果死了，现在又是怎么回事……
“汪！”
一声狗叫从楼道口飘进众人耳里。
一个抱着小狗的胖女人，出现在众人视野里。
再没有人能比她更符合“包租婆”的形象了——
胖女人的头发，全被密密麻麻的发卷缠了上去，脸上敷着面膜，身上穿的明显是睡衣，脚上趿拉着一对拖鞋。
“都站在那里干什么？”面膜裂开一条口，胖女人尽量平稳道：“你们不是来看房的么。”
“不是……”妻子下意识道。
“……哦？”还没等妻子下句话问出口，胖女人平稳的声气浮起一丝波动：“你不是来看房的？也就是说你不是房客咯？！”
妻子刚张开嘴，大学生抢答：“我们都是房客！都是来看房的！”
说着用眼神示意妻子，视线落在公告上。
“……对，我们是来、是来看房的。”丈夫牵起妻子的手，示意她不要出声。
丈夫的手剧烈颤抖，妻子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啊？好吧。”胖女人的语气带着浓浓的失落，毫不遮掩地盯着苏鹊看：“你，也是来看房的吗？”
见苏鹊点了点头，胖女人无趣地转过身：“跟我来吧。”
边走边介绍自己：“我是这栋公寓的房东，平常叫我吴姐就行。”
胖女人似乎已经笃定了他们会住下来，径直来到二楼第一间房的门口，肥厚的手臂，一只夹紧了怀中的小狗，另一只在睡衣口袋里翻找，摸出一串钥匙。
每把钥匙都贴了门牌号，胖女人找出相对应的钥匙，拧开门一推。
“瞧瞧，谁要这间？”
没有一个人上前。
正在这时，从楼下响起人的惊呼：“这是什么鬼地方？！”
“哟，失陪一下。”
胖女人抱着小狗，噔噔噔下了楼——临走前还不忘把门重新锁上，像是怕他们偷东西一样。
女人很胖，过道被两边的房子挤压得喘不过气，当她从众人身边经时，大家都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苏鹊偏过头，胖女人在经过他时，刻意停了一下。
面膜下，嘴巴的那一部分逐渐鼓起，胖女人伸出舌头，舔了一圈。
离得很近，苏鹊看到胖女人面膜下的脸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还没等他细看，胖女人就头也不回地下了楼。
“吵什么吵？”
一楼的人们，已经针对这是什么地方而吵了起来。
二楼的众人凑到楼梯口，苏鹊眯起眼睛，勉强看清下面有四个人，都是年轻人。
其中，有个染了一头黄毛的小伙子似乎受到过什么惊吓，嘴里反复嚷嚷着：“我要回家！放我出去！我要回家！”
黄毛旁边的女孩儿，一直在劝黄毛冷静点，旁边的两个人冷眼旁观。
见到胖女人，四个人都看向她。
“你们是来看房的吗？”胖女人心平气和地问。
“看尼玛房！”黄毛甩开女孩儿的手冲了上去，“你和他们是一伙的对不对？放老子出去！”
“不是来看房的？”胖女人摸了摸怀中小狗的头：“太好了，我家小乖正好饿了呢！”
黄毛已经冲到了胖女人跟前，凶神恶煞的，抬手就要拽起她的衣领，胖女人怀中的小狗，像是得到某种指使一样，一口咬在了黄毛的手上。
胖女人松开手，小狗落到地上，瞬间膨胀了十倍，从一只外表可爱的小狗，变成了狰狞的野兽。
“滴答——咯吱咯吱。”
口水混合咀嚼的声音，在看见这一幕的人心中翻来覆去。
“啊——啊！！！”
被咬断了一只手，黄毛疼得在地上打滚，不过很快，他就得到了彻底的解脱——
黄毛的头，被“小狗”咬住了。
两颗眼球都快瞪出来，黄毛慌乱地朝女孩儿的方向伸出手：“救、救救我……小美……”
小美捂着嘴唇，不断后退。
伴随一阵核桃被夹子挤碎的声音，小美扭过身，吐了。
“呕！！”
丈夫吐了出来，苏鹊因为看不太清楚，逃过一劫。
大学生紧紧闭着眼睛，妻子则一直躲在丈夫身后没去看。
毛骨悚然的咀嚼声中，胖女人打了个哈欠：“你们呢？也不是来看房的吗？”
剩余三人争先恐后的承认是来看房的！
“噢……行，不过……”胖女人又打了个哈欠，可把剩余三人紧张得够呛：“不过你们要等一会儿，上一波来看房的人，还没看完呢，我得先去招待他们。”
“您尽管、尽管去。”三人中的一名穿黄色外卖服的小哥，哆嗦道。
“我们能换个地方等吗？”穿西装的男人皱着眉头，现场实在是有点恶心。
爱犬还在进食，胖女人挥挥手：“你们就在旁边的房间里呆着好了。”
说完，胖女人转身爬了两步楼梯，蓦地一回头说：“坐着就行了，别乱翻东西，房间里有监控的。”
等胖女人再回来，二楼的人看见她，眼神充满深深的忌惮。
胖女人浑然不觉地介绍她的房子：“【201】离楼梯口近，上下楼都方便，更重要的是家具都是新的，住起来舒服。你们谁要？”
大学生问：“吴、吴姐，咱们公寓总共有几间房啊？”
胖女人拉着门，目光滴溜溜地在大学生身上打转：“不多，虽然整栋楼都是我家的，但相信你们从外面也看到了，这栋楼只有四层，一楼不租，租的只有二楼、三楼还有四楼。”
楼外是什么样的场景，苏鹊没见过，因为他一醒来就被困在楼内了。从目前观察到的来看：一楼有四个门，二楼六个门，三楼和四楼还没上去，如果也是六个门的话，就是有十八套公寓出租。
“你们进来看一眼吧，哪有房客一直站在门外的。”
胖女人让过身，在她的目光下，众人硬着头皮走进去。
公寓的格局是一室一厅，客厅和厨房连在一起，里面有个单独的小房间。窗户拉着，显得光线昏暗。
窗外，有光！
这个世界貌似只有黑夜，经历了两个场景，苏鹊还没见过这个世界迎来白天。
他想把窗帘拉开，看看外面究竟是什么情况。
然后还没等他动手，倚靠在门边的胖女人忽然大步上前，越过苏鹊，手按在了窗帘上，使劲往旁边一扯——
“哗！！”
伴随窗帘被拉动的声音，幽幽的灯光洒了进来。
……是路灯啊。苏鹊失望地想。
爱兰公寓坐落的位置，似乎是一片小区。
窗台下面开满了花，旁边郁郁葱葱的小草生长茂盛。
不远的地方有一块空地，上面规划了一些健身器材，还有个秋千，被风吹得一摇一晃。
“好了，你们慢慢看。”红月高悬，胖女人舍不得开屋子里的灯，慢慢走开。
窗户被拉开，外面是不锈钢的围栏。
“防止晚上有小偷爬进来。”胖女人得意地解释，“咱们公寓的设计还是很安全的。”
苏鹊拽了拽围栏，纹丝不动。
“每个房间都有吗？”大学生也握上围栏。
胖女人：“三楼和四楼没有。毕竟这么高，小偷也不能轻易爬上来，你们说是不是？”
大学生点点头，还想再问，胖女人不耐烦道：“二楼只剩这间了，要就快点决定。”
“只剩这间了？”大学生有点惊讶，没想到二楼的房子这么抢手。
“老公，我不想住楼梯口。”妻子拉拉丈夫的衣袖。
丈夫也不想住在窗户有围栏的房间，这让他有种被锁住的感觉，便说：“我们去三楼和四楼再看看吧。”
苏鹊倏地说：“我要了。”
“什么？”众人都看向他。
“这个房间，我要了。”
大学生原本还在摇摆不定，见苏鹊捷足先登，只好放弃了。
只是他很好奇：“你为什么要选这间？”
“没有为什么。”
其实苏鹊选二楼的原因很简单：这间房子的家具是崭新的，他不喜欢用别人用过的东西。
胖女人仿佛很满意苏鹊的选择，把钥匙交给他后，面膜都笑皱了。
看见胖女人的笑，苏鹊又不安起来。
大学生摸摸鼻子，他察觉到苏鹊态度冷漠。走出【201】时，意外看到苏鹊也跟着。
确定了自己的住所，苏鹊也想上去看看其他房子。胖女人没有阻拦，一行人来到三楼。
走动过程中，苏鹊发现这栋房子处处都有烧焦的痕迹，走廊里也散发着一股焦糊味。
某些痕迹严重的地方，还刷上了新漆。油漆和焦味混杂在一起，刺鼻得叫人想吐。
胖女人走过【301】和【302】，来到【303】门前，刚把钥匙插进去，旁边【302】的门就开了。
一个苏鹊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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