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羌国1
沐影住在王宫的一处小庭院里，这王宫不大，估计也就故宫的五分之一，所以沐影住的地方也就更小了，不过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这王宫的建筑装饰和外边的寺庙一样，也是讲不出风格，掺杂着游牧、南疆、汉文化、藏文化等多种样式。
沐影一进王宫，便成了一个游客一般，瞪大了眼睛四处张望，巴不得先将这王宫游览一遍再去休息，颇有点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意思。不过这也得赖这王宫实在独特，这可比故宫好玩多了。只是碍于公主的身份，前边又有那个碍事的大臣，沐影不好解放天性。一到自己屋子里，萨仁师傅便去和那大臣谈几日后的大婚事宜。而沐影一见萨仁师傅离开了，便忍不住和帕夏念叨。
“帕夏，你看这屋子里，和王宫，和外边的寺庙一样，又像南疆，又像蒙古，又像汉朝，又有点儿藏式，结果就是四不像！”
“公主，小声点。”帕夏是个十分谨慎的人，看来也是得了萨仁师傅的衣钵了。
“你说，是不是因为羌国王上喜欢这样？”
“听说羌国王上和汉王是至交呢！羌国又处在中原和南疆之间，西南处还有藩国，可能就受了多种文化的影响吧。”
“那也得有个主次之分吧，这明显是个墙头草吗，和金都王上一样。”
“公主，你怎么能这么说王上呢，一个是你的夫君，一个是你的父亲。”
“夫君，父亲？”一个都没见过，哪来的感情呢？有感情的人都抛下自己走了。
“公主，你知道羌国国王的模样吗？”
“不知道，应该就是布日将军那样，或者和今天那个亲王长得差不多吧。”
帕夏从箱子里拿出一幅卷轴画，“公主，这是之前羌国使臣给的。”
沐影有些好奇，伸手便要去拿画来看，帕夏往后缩了一下。
“公主，你可做好心理准备啊。”沐影从来没关心过羌国国王的事，之前也从不想来和亲，现在到了这节骨眼上，突然有些好奇，可帕夏这么一说，沐影又担心起来。自己并不想和亲，若是羌国国王奇丑无比，那该怎么办。哪怕是现在，沐影都没放弃不和亲的想法。
“看吧，丑就丑呗！”
帕夏慢慢打开卷轴画，画里出现一个穿着羌服的男人，身材魁梧，满脸胡子，看上去也有40岁的年纪了，确实像个其貌不扬的莽夫。
“他，这，我不嫁了，不和亲了！”
“虽然王上长得一般，但是他文韬武略，样样在行，而且信佛，对来和亲的公主都很好！”
“你怎么知道？”
“听说的。”
“听说？我不管，我不嫁了，我要走了！你看他那样，满脸胡子，不讲卫生，一只手就能把我掐死！”
“和亲是事关两国子民的大事，公主怎能由着自己的性子来？”萨仁师傅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一旁。
沐影最近愈发觉得萨仁师傅神出鬼没，脸上一点人气都没了，活像个鬼似的，除了模样好，没什么像人的。
“公主前些日子险些酿成大错，难道你想两国交战，无数子民因你而死？”
沐影没有回答，自己当然不想生灵涂炭，那还是和完亲再死吧，说不定像书里写的那样，死了就能回家了。和亲，也算是行善积德了。
萨仁师傅对沐影，总像对那扶不上墙的烂泥一样，不是恨铁不成钢，大部分时候就是冷漠，对帕夏也是。
“三日后举行大婚典礼。”萨仁师傅撂下话，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三日？”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嫁做人妇了，明明上个月还在新疆吃哈密瓜呢，这叫什么事啊！
“公主，你别急，听说·····”见萨仁师傅走了，帕夏才敢走上前来劝解公主。
“又是听说！”
“听我说嘛，这羌王信佛，不近女色。”
“不近女色？他出家了？还是，他是·····”他不喜欢女人，喜欢男人，那可真是我的好同志了。沐影在学校里就有好几个这样的好朋友，它们不管外表是否粗犷，心思却和女孩一样细腻，最喜欢聊八卦。
“来羌国和亲的公主有好几个，到现在都无一人生下王子公主！”
“难怪城里这么多寺庙呢！”
“虽然是听说，可这坊间传闻已经遍传多国，多半是真的。不过公主这一生都没有夫君，不是守活寡了吗？”帕夏说着，眼泪就在眼圈打起转而来。
“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已经够惨了，还得给他生儿育女，那不更惨！他要是真不近女色的话，说不定我也能和他做个好朋友！太好了！我的好帕夏，没了你我可活不了！”沐影激动地抱起帕夏，帕夏又被公主这人来疯的样子吓到了。
第二日，萨仁师傅忙着和大臣一同置办婚礼事宜，根本无暇顾及沐影。于是，沐影便带着帕夏在王宫里晃悠。
“昨天只顾着远远看了，都没好好逛呢！你看，这装饰近看还是很精致的嘛！”
“确实，不过比不上金都王宫。”
“金都王宫？”，沐影想着自己也没有见过金都，还是不要多说了，说漏了嘴就不好了，“我觉得吧，这个羌王的审美倒是有点像，乾隆皇帝！我在故宫，还有国家博物馆，见过他那些个花瓶，和这些装饰，就是异曲同工！我总算是搞明白羌王的喜好了。”
“故宫？博物馆？乾隆皇帝又是谁啊？”
沐影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一时语塞，不过帕夏也不是外人，“我········是说······我不是你们这儿的人，你信不信？”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公主是哪儿的人，我怎会不清楚呢？”
“算了，反正和完亲，你就回金都，我回家！”
“公主又说浑话了，不过若是公主能将这里当成自己家，帕夏也开心！”
沐影冲着帕夏笑了笑，心里打定主意，要将她送回金都。
帕夏对公主，是对主子的忠心，更是对妹妹般的疼惜。公主自幼丧母，又不得金都王疼爱，在宫里无依无靠，自小受了无尽的苦头和欺凌。若不是生的倾城之貌，怎会被王上注意到，若不是为了和亲，王上恐怕早已忘了他还有这个女儿。离开金都前，王上和公主谈了一些话，那是公主第一次和父亲说话，但自那以后，公主也对这个父亲绝了念头，毅然决然地离开了金都。公主小时候总和自己，还有阿依努尔玩耍，那时候她可能还不知道自己是个公主吧，也不知道未来她会来到这里。
一支挂着金都大旗的军队马不停蹄赶到了松赞亲王府内，竟也无需通报，就这样从城门口，一路直奔亲王府。这羌国都城不像羌王的都城，倒像亲王的都城。
这军队的头领下了马，便被松赞亲王亲自迎接进了府里内屋。头领进屋，便直冲正席坐下，喝了一碗茶，才脱下披风上的帽子，竟是渚喻。
“将军，一路辛苦了。”亲王亲自给他倒上茶，这屋里也只有他们二人。
渚喻又喝了一碗，一副几百年没喝茶的模样，倒是让亲王见怪了。
“将军，这次为何佯装金都人至此？”
“金都公主到了吗？”
亲王有些疑虑，怎么和亲之事他们西域都护府也要管，还是樾国要管？
“昨日刚到的，两日后大婚。”
渚喻心里一紧，眼角也跟着抽动了一下，但脸上依然毫无表情，不停地喝水。
“将军，这是多少日没喝茶了？”亲王不敢惹恼樾国，但心里一直想将压在他们头上的樾国除掉。
渚喻咽下一大口茶，拿衣袖擦了擦嘴，“两日没喝茶了，好茶啊好茶！”
“正是樾国来的好茶！”亲王又给他倒了一碗。
“不必了！和亲之事，你都安排好了？”
“渚将军有何吩咐？”
“你可想做这羌国的王？”
“渚将军这是何意？”亲王向外张望了一眼，确定门外无人。
渚喻看了他一眼，这人长相虽周正，可心眼极坏，和他那个做王上的哥哥正好相反。那日，他和沐影在驿站附近被人追杀，他原先怀疑是樾王干的，后来越想越想不出由头，便开始怀疑起羌国内的奸臣了，这亲王算是头号！
“大婚之时，就是你称王之时。”
亲王听了渚喻的话，知道这也是樾王的意思，看来自己同樾王卖命的回报，就要来了。若不是他在西南西北各处打点，樾王哪能在西域设都护府？这东边的沂国，南边的婺国，中间的樾国，哪个不是对西部虎视眈眈。若不是自己为樾王打通了中原通往西部的要道，就凭樾这么个小国，哪能在中原和他国平起平坐？亲王这么一想，便越期盼大婚那日早早到来，不管什么回报，都是自己应得的，也不能怪自己对兄长不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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