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可还认得我？
小沙弥把话说完后，容景湛便朝他挥了挥手，他低垂着头，退了几步便离开了！
随后，容景湛也朝她的方向走来，因为她身后就是院子大门的位置，很明显，他是有事要出去。
他在自己身侧路过时，洛泱握住了他的胳膊，轻声问。
“寺里发生何事？”
身侧的男人微微侧头，漫不经心的瞧向她，迟疑了一下，方才道。
“晦明禅师，醒了！”
洛泱闻言，错愕地扭过头，视线与他重合，满眸的震惊。
“你……你说晦明禅师，他醒了？”
仿佛怕自己听错，她再一次确认。
男人的好听的声线自她头顶传来，“方才你也看见了，小沙弥就是这么跟我说的，不信的话，跟我去看一下，便知！”
随后，他扯回胳膊，力度不轻不重，刚刚好。
洛泱手里的温度骤去，难怪刚才他的反应意外，她欣喜不已。
太好了！
晦明禅师醒了，她就可以知道莫桑的下落了！
这么久，她除了找，就是期盼晦明禅师早日醒来。
待她反应过来，想再问一些问题的时，男人已经出了院子。
“快……我们快去看看！”
洛泱激动异常，身子颤抖的几乎站不稳，只能借着恋月的搀扶稳住脚步。
“公主，别急，我们这就去啊！”
恋月搀扶着她，一路出了院子，绕过正殿，走了好长一段路，才到晦明禅师的禅房，她和容景湛，相隔不会几步。
他们进门时，几个和尚正在照顾他。
“大师，你终于醒了！”
晦明禅师洛泱率先开口，掩饰不住内心的波动，她等这一日，等的实在太久了！
晦明禅师倚在床榻之上，缓缓抬头，苍白的脸上，明显消瘦了许多。
他忍不住低咳数声，之后朝身侧照顾的和尚们挥了挥手。
和尚们都会意，纷纷退了出去，诺大的禅房里，只剩下洛泱，容景湛，恋月，包括他自己四人。
他目光先是落在容景湛身上，“公子！”
容景湛淡漠的点头后，他方才将目光巡到洛泱身上。
“真是罪过，劳烦公主殿下来看我。”
他声音透着沙哑，惨白的唇畔裂开数道口子，这么一说话，血珠溢了出来。
“大师，你还好吗？”
这么多日子，寺里的大夫没日没夜的照顾他，现在看来，他虽醒了，但人还是很虚弱。
“还……咳咳！”
晦明禅师又咳了两声，方才继续道，“还好，看来老衲这条命，阎王爷还不愿意收呢？”
音落，他咳的更厉害了，胸前剧烈的起伏着。
恋月见此，忙拿过桌上装有水的杯子，递给他。
“大师，你先喝口水润润嗓子！”
晦明禅师点点头，艰难的抿了一口，呼吸这才顺畅许多。
站在一测容景湛，双手环胸，自始自终都没有任何反应，只是淡漠的看着。
洛泱见他有所好转，终于安耐不住心里的疑问，开口询问。
“大师，你是否还记得昏迷前发生的事？你可知莫桑的去处？”
晦明禅师闻言，握着茶杯的手，颤了一下。
见他不语，洛泱压低声音试探性的又唤了一遍，“大师？”
晦明禅师有一瞬的恍惚，寻着声音的方向瞧过来，是洛泱那张戴着面帘的脸。
“大师，你怎么样？”
洛泱抬手，在晦明禅师眼前晃了晃，见他眼神慢慢变得清楚，才柔柔道。
“大师，你好好想一下，那天晚上，到底是谁把你打伤的。”
晦明禅师眼神闪烁了一下，方才道，“没有人伤我，是我自己伤的自己。”
“什么？”
洛泱和恋月齐声惊呼，唯有容景湛，始终不为所动，好似石头立在那里，静待下文。
晦明禅师嘴角扯出一个难以言喻又像是自嘲的笑，“确实！”
“那为何你昏迷前，一直喊着救他两个字，你要我救谁？”
“救……”
晦明禅师几乎脱口而出，但话到嘴边，又克制住了！
见他如此，更加牵动了洛泱的心，她追问道，“大师，你知道我心系莫桑的安危，你就别吞吞吐吐的，把那晚的情况告诉我们吧！”
“好……好吧！”
晦明禅师被催的没法，只能如实将那晚的情况说出来。
那夜，莫桑彻底失去理智，如发狂的野兽步步朝他逼近。
“莫桑！”
一瞬间，莫桑好似有了反应，眸子里的星火渐渐熄灭。
但他表情却异常狰狞，痛苦低喃，“师傅……救我！”
他艰难的吐出这两个字后，眸中的星火再次点燃。
晦明禅师大急，忙道，“什么都别想，跟我诵经！”
音落，他强制让莫桑跪于佛前，而他则禅坐于他身旁，开始掐住诵经。
诵经声和木鱼声在大殿里回荡，莫桑缓缓闭上眼睛，眉心紧蹙，好似陷入巨大的魔魇之中。
耳畔木鱼声不断，莫桑痛苦挣扎了好一会后，猛然睁开眼睛，赤红的眼眸像是被泼过血一样。
晦明禅师感受到身侧的杀意，紧闭着双眼，木鱼声越来越急促。
冷汗顺着他额头岑岑而下，而莫桑已经完全失去意识，随着他起身，晦明禅师手里的串珠轰然崩断。
珠子散落一地，发出悦耳的脆响，
晦明禅师惊恐地睁开眼，对上的是一双燃烧着烈火的眸。
他攥住莫桑胳膊，试探性的问，“莫桑……可还认得我？”
莫桑森冷的盯着他，嘴角冽出一个弧度，挥开他的手，大步离开。
晦明禅师无奈，只能使出杀手锏，闭眼念起了清心咒。
这咒语需要有极大内力修为的高僧方可念出，不到万不得已，都不会使用。好处是可以换回陷入魔梦魇之人的意识。
坏处是一旦失败，念咒者将遭受反噬，五脏六腑皆会被震伤。
莫桑听到晦明禅师念的清心咒，倏然顿住了脚步，赤红的眼眸迅速消退，轻声呢喃，“师……师傅？”
“是……我……我是师傅！”
“啊！”
莫桑痛苦的低吼，眼眸再次染上一层鲜红如血的火焰，残存的意识被迅速吞没，眼底的杀意越渐浓烈。
他念的清心咒失败了！
倏然，一股无形的气压朝他反噬而来，晦明禅师额头青筋暴起，浑身一震，他身子直直飞了出去，狠狠撞在佛像之上，然后滚落在地。
“噗！”
瞬间鲜血四溅，落了一地，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没了力气。
他只能拼命朝莫桑爬去，满嘴鲜血的喊着他的名字。
“莫桑……记住要心中有佛！”
发狂的莫桑闻言，意识有一瞬间的游离，他突然捧住头，痛苦不已的低吼，最后朝偏殿的方向冲去。
“莫……桑！”
晦明禅师大声呼喊，却只能眼睁睁莫桑的背影消失在偏殿的方向。
他正绝望之时，看到洛泱朝他跑来，他第一反应就是求洛泱，救他！
听到这里，洛泱才了然，原来晦明禅师喊的救他。
那个他，指的真是莫桑。
“大师，那你认为莫桑会去哪里呢？”
晦明禅师闻言，眸光下意识落在容景湛身上，释然间又带着几分犹豫。
洛泱疑惑，顺着他的视线也巡到容景湛身上，不知他在看什么？
跟她的问的问题又有什么关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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